“程星河,你知不知道,你身边的人接下来就会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兔子几乎是贴着程星河的脸,用气音对她说。
  
  程星河往后一步,顺便将段汀柳拉到背后,她看出来兔子的主要目的还是在段汀柳身上,至于它对自己说的威胁言论,程星河完全不想搭理。
  
  兔子见程星河不上套,又继续说:“你知不知道,你身后的这个不是人。”
  
  程星河皱着眉看兔子,然后说:“不信,我只相信我自己,我相信的人,就是人。”
  
  “你身为一个驱魔师,如今却说出这样的话,你好意思吗?”兔子讥讽道。
  
  段汀柳越过程星河去看兔子,她看见兔子看着程星河的眼神逐渐变得晦暗不明,一道有一晃而过的白影,在她看向兔子的时候从兔子的身体里出来又回去。
  
  段汀柳猝不及防和兔子身体里的影子对视,惊叫一声:“有人!”
  
  “什么?”
  
  听到段汀柳的一声尖叫,程星河直接将兔子按在地上,双爪反锁,同时拉着它的上半身向后半折,双膝用力卸了兔子的脚踝。
  
  正在客厅和木流华远程通话的欧阳秀惊起,一秒飞奔到书房。
  
  木流年没有离开,他在等着木流华解释地下室的问题。
  
  “怎么了?”欧阳秀站在门口,问段汀柳。
  
  段汀柳依旧是直勾勾的盯着兔子,生怕错过一点细节:“这只兔子的身体里面有另一个人,白色的,我看见了。”
  
  欧阳秀听段汀柳说完却转头问程星河:“程星河?”
  
  “什么?”正在重新给兔子绑上的程星河被猝不及防的点了名字,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脱口而出,“你不会是在怀疑我吧?你是不是脑子里面进了兔子屎?”
  
  莫名其妙被骂了一句之后,欧阳秀选择闭嘴,他竟然忘了失忆之后的程星河教养被狗吃了。
  
  欧阳秀深吸一口气,又继续问段汀柳:“你确定你看见的是个人,不是一个影子,或者魂儿什么的?”
  
  “不确定,但是我看不见魂儿,当然如果那个人的魂魄能具象化我能分辨出来。”
  
  “哈哈哈!”兔子被程星河绑的像一个球,它在地上一边疯狂挣扎、扭动,一边大笑出声。
  
  程星河踢了他一脚,说:“现在情况明了,这只兔子不仅是来传话的,更是那个背后的人的皮。现在的问题就剩下地下室问题了。”
  
  “嗯。”欧阳秀说,“流年正在和大哥说这件事,估计很快就能知道了。”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程星河说,“当时我记得是我们三个人一起进去的地下室,为什么最后被困在里面的只有我自己?”
  
  “……”
  
  欧阳秀和段汀柳对视一眼,有些不自然的看向程星河。
  
  程星河被他们的眼神弄得浑身不自在,就好像自己有一次失忆了似的。
  
  想到这里,程星河心下一惊:“我*!我不会又失忆了吧?”
  
  “……”
  
  这句迟来的自我自我认识让段汀柳和欧阳秀面面相觑,一时间既不确定程星河是在兔子面前隐藏,还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过去一个多月不停地在经历失忆……如果是后者,段汀柳和欧阳秀不知道接下来要不要开口。
  
  程星河一看目前的状况就知道自己说对了,然后整个人就跟着颓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程星河抓着头发心情烦躁。
  
  木流年结束通话之后一进来就看见这一幕——
  
  程星河把自己揉成“一团”不知道在做什么,段汀柳缩在角落看着程星河抽风,欧阳秀靠在门框上盯着地上突然又安静下来的兔子。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木流年抬起下巴指着书房里的状况,问欧阳秀。
  
  “你说的果然没错,程星河这不是失忆啊,简直是换了个人。”欧阳秀指着程星河说,“她一点也没有记得,地下室里的事情。”
  
  “没关系。”木流年说,“不记得更好。”
  
  欧阳秀看一眼木流年,没有回答,他不对别人的生活和情感做评价,冷暖自知。
  
  木流年伸手将兔子和程星河提起来,正好一手一个。
  
  “嗯?”程星河被提起来的时候反应不及,比对面的庞然巨兔更像兔子,“干什么?”
  
  “起来,地上凉。”木流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扯了一个理由。
  
  这地下的火虽然只是烧了一会儿,但是地板现在热得像是火炕一样,那里凉了?段汀柳听着木流年不如瞎编的理由,翻了一个小白眼。
  
  兔子背着手默默地揉着自己热乎乎的尾巴,表示不原理理解人类对温度的感知。
  
  “星河,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们都没有说为什么地下室的问题了吗。”木流年抱着程星河坐在桌子上,说,“因为那间地下室根本就不是时间没有走,而是它在让你不断的失忆,一个半月,不断重复这个过程。”
  
  “我感觉我现在有一些神智不清,你能说得……在具体一些吗?”程星河低着头,小声说道,刚知道自己一直以为的时间缓至不过是在地下室中被迷惑的一场梦,程星河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笑话,她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木流年伸手将程星河抱进怀里,然后说:“没关系的星河,不要太纠结这件事情了,现在的不也是有了结果了吗?”
  
  “结果?”程星河在木流年的怀里笑了,“抓着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兔子,看着那白影一次又一次的从我的眼前逃跑,你和我说这是有结果了,你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了,木流年,我不是傻子,我知道,因为我耽搁了很长的时间,如果我没有一次又一次……”
  
  “嘘!星河,不是你,”木流年打断程星河贬低式的自我剖析,说,“星河,你没有耽搁我们的时间,如果没有你一次有一次的冒险,我们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下一个地点的。”
  
  “什么下一个地点,我为什么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们现在需要出发了,路上我在和你说好不好?”
  
  “……”程星河下意识去看了段汀柳,这间房间里她现在能勉强相信的唯一一个人。
  
  段汀柳点头之后,程星河才开口:“去什么地方?”
  
  “黄江。”
  
  黄江是w市最北边的一条大河,起始于高原,一路向南入海,在大约八十年前,这条河还不叫这个名字,突然异常的气候使得某一段时间连续降雨,大雨持续了近一年,黄江流域的所有房屋都垮塌了,原本清澈的江水因为海水倒灌出现了异常
  站在黄江的边上,能看见五颜六色的鱼永远在发光,西南季风来临的时候,甚至可以看见江水上飘起来散发着荧光的蓝色光斑。
  
  在程星河失忆之前,她最讨厌的地方就是能看见发光水面的黄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