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小雷爷听完了萧瑟的解释，将心剑取出转头看了萧瑟一眼，口中念念有词地说道，“大国师，得罪了，青城山赵道君是我姐夫，你们都是紫袍天师，估计有不少共同话题可聊。有事你您找他，实在不成找我身后这个萧老鬼也行。”
“你这憨货。”萧瑟暗骂了一句。
心剑已经切开了那慈眉善目的老道人形象，小雷爷瞬身遁入那门洞。
整座天下第一楼抖动了起来。
“哈秋。”伴随着涌出来的一阵尘埃，老赵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玉郎。”
“师叔祖？”
小仙女与小飞轩共同关心道。
“没事没事，估计是被这年久失修的楼，震出来的灰尘把我呛到了。”老赵剑仙解释道。
国师摇了摇头，玉真你是天生道体，不染尘埃，怎会被呛到打喷嚏，不过他也没揭穿，只是说道：“看来他们要往高楼冲击了。”
“进去多久了？”老赵皱眉看了看天色，已经快暗下来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国师乐呵呵说道，“玉真，耐心些。”
“师父。小紫瞳。”叶若依的声音传来。
“叶师姐。”紫瞳看到怀抱许多把名剑到来的叶若依开心笑道。
齐国师抚须点了点头。
叶若依又一一向众人问好：“儒剑仙前辈，赵道君前辈，赵夫人。”
众人点头示意之后，叶若依放下几柄名剑，蹲在紫瞳跟前，拿出一个油纸包：“这是雕楼小筑新出炉的糖炊饼。”
“谢谢师姐。”紫瞳笑得可爱，接过油纸包。
“咳咳。”齐国师轻咳两声。
“有你的一份，师父。”叶若依温柔说道，“不过你年纪大了，不许贪吃甜食，要分一半给紫瞳。”
“这。。。”国师面色难看。
紫瞳开开心心地去给大家分饼，就连不近人情的雪月剑仙都接过了这还冒着热气的糖炊饼。
不过分到国师手中的时候，紫瞳狠狠地撕开了一半才交给齐天尘，齐天尘只好无奈接过半只饼。
看着嘴上叼着半只饼，右手拿住一只，左手将三个糖饼连同油纸包好还给叶若依。
叶若依看到国师只分得半只饼，满意地接过油纸包，对着天下第一楼大声喊道：“萧瑟，我给你送剑来了。”
花黛萝公主的无情冲入天下第一楼。
真理，好像遭到了无情剑挑衅一般，不服气地追逐而去，却被李寒衣一把抓住。
这烧火棍却狠狠地烫了小仙女一下，滑不留手调转了个头，飞而环绕赵玉真身边。
“一会就掰断你！”小仙女假声恶狠狠地对着环绕小赵飞行的真理说道。
“真理。。。”小赵剑仙无奈呼唤了一声，真理才勉为其难的镇定下来。
楼内，第二层。
“遭了！”无极棍拄地，萧瑟懊恼，李凡松和雷无桀都进入画像后的自己手头只有一根棍子。
萧瑟尝试了一下用无极棍，只能在李风连的画像上摩擦出些许声音。
萧瑟苦笑道：“李大国师，你这日防夜防的，可有算到百年之后防住了无极棍传人。”
直到听见叶若依呼喊，萧瑟才提气隔空将花黛萝公主的无情剑引来。
一举破开画像，露出背后深不可测的门洞。
踏入门后的小雷爷，失去了李凡松携带的光源，两眼一抹黑。
“凡松兄弟。”在漆黑的世界中，小雷爷小心翼翼地喊了几声，四面八方依旧静悄悄得不到一丝一毫回应。
小雷爷想立马转身，回到门外，可惊人的事情发生了，他进来时的门洞凭空消失了！
小雷爷确定他进门之后就没移动过。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小雷爷尽量适应这黑暗，慢慢的在空间中行动。
“还挺大！三楼绝对没这里那么大！都差不多赶上雪落山庄的一个院子了。”小雷爷走了许久终于发现了端倪，这个空间不是单纯的第三层，甚至比天下第一楼从外边看到的第三层还要大。
“谁！”萧瑟走入了画像后门洞的同时，正在探索门后空间的小雷爷肩膀似乎被人拍了一下。
反手抽出心剑往后一斩，心剑却斩了个空。
“吓死我了，原来是幻觉。”小雷爷松了一口气，回过身。
却看到一个人将火折子打在下巴之下，跳动的火焰将他脸上的阴影晃动明灭。
“鬼啊！”小雷爷失声大喊，心剑一剑劈头盖脸而下。
“什么鬼，我可不是鬼。”那被小雷爷称之为鬼的人物微微恼怒的声音传来，却无端让小雷爷感到一阵心安。
那人一手拿着火折子，另一只手指尖跳动电光，轻飘飘将小雷爷千钧一剑架下，“我是你爹！”
“雷。。。雷门，惊雷指？！”小雷爷认出来了那指法。
“嘿嘿，信了吧，我是你爹。”那人将心剑扯过来，两张脸同样在火折子下，竟然有九分相似，不过自称雷无桀他爹的人眼睛更为狭长，显得剑眉星目，而雷无桀的双目更像李心月，圆润饱满，少了些许凌厉。
“放。。。放肆！”雷无桀有些结巴说道，“我爹去世多年，你还如此消遣我！我还说我是你爷爷呢！”
“放肆！”和雷无桀九分相像的人脸色一黑。
“你才放四放五！”小雷爷骂道，“一个人无端端冒出来说是你爹，你能忍？”
那人先是一愣，随后手上一晃手中的火折子变成了一把大火把，将空间照得明亮。
小雷爷看着那明晃晃火光之下的银衣人，不论发型身材，都与自己相差无几，手中心剑横指，愣在当中。
那模样，分明与自己年幼之时，看到的“千军万马避白袍”的银甲银衣的雷梦杀画像一模一样。
“怎么？不喜欢爹这身衣服？”雷梦杀举起火把另一只手翻了翻衣服。
“你。”小雷爷吞咽了一口口水，“你凭什么说你是我爹。”
“你手中的剑，是心月的心剑。”雷梦杀温和说道，“身体里运转了剑心冢的剑心诀，以及雷家堡的火灼之术。我看看啊，剑心已经初具雏形，是一只浴火重生的神鸟凤凰。火灼之术嘛，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
雷梦杀都惊呆了：“雷家的火灼之术都有十二层了？！”
“这些，稍微调查一下都能知道。”小雷爷还是不相信，嘴硬说道。
“傻儿子。”雷梦杀眯眼露齿而笑，“你的眼睛很像你娘。这便是能让我认出你是我和心月的崽。”
火光之下，两幅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相对而立。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这里不是开国元勋们。。。”小雷爷语无伦次地说道。
“也许是因为，我一直期待同我长大后的儿子相遇吧。”雷梦杀假意轻松地说道，“越算是一种患得患失。”
“我叫什么名字？！”小雷爷忽然直勾勾地盯着雷梦杀的脸问道。
“嗯。。。我想想。”雷梦杀抚摸着下巴，“你出生那会虎头虎脑的，煞是可爱，当时叫你虎娃，憨娃。至于大名。。。。。好像还没起好。”
“不必了。”小雷爷擦了擦眼睛，“我娘自小便是叫我虎娃憨娃。大了一些才有了大名，叫雷无桀，那会我爹已经去世了。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小名。”
“因为你的小名是我给你起的呀。”雷梦杀咧嘴笑，洁白的牙齿在火光下仿佛在闪光。
“这么说来。。。”雷无桀一改往日的憨憨姿态，显得有些麻木。
“嗯，就像刚刚我说的，我是你爹，你是我儿子，虎娃。”
“哈，哈。”小雷爷目中噙泪，口中不住哈气，最终笑了出来，“爹？！”
“这里不适合我们父子谈心。换个地方怎么样？”雷梦杀打了个响指，忽然间改天换日，来到了一处深宅大院，空间也不再黑暗，而是阳光正好。
父子二人就这般站在院中，一草一木，都与李心月回到的元帅府别无二致。
小雷爷垂下心剑，左手擦拭双目又是哭又是笑。
“你娘好像什么都没跟你说过我啊。”雷梦杀感慨万千，“想来应该是希望你没有那么多的负担，健康快乐的成长。”
“也对，如果父亲早早去世还纠结这个问题，兴许会平添许多麻烦。”雷梦杀说道。
“爹。”雷无桀擦干了眼泪，轻声呼喊了一声。
“嗯。”雷梦杀应道。
下一刻，没有持心剑的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擂打在了雷梦杀的腹部。
雷梦杀结结实实地受下了这一拳。
“你知不知道！娘和阿姐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泪止不住流，小雷爷大骂道，“我们本应该是一个温馨的家庭！都是你！你可曾尽过一个当丈夫当父亲的责任！”
“天启皇祸，娘亲杀入剐王亭要带走琅琊王！最后差点筋疲力尽，幸好姐姐赶到，救回了娘亲！这时候该你出现了你在哪？！”
“现在好了，儿子长大了，你心血来潮想来见一见长大的儿子。”雷无桀哭得语无伦次，“怎么？我就该你的啊？你想见就见？！姐姐呢？！娘亲呢？！你怎么不去见她们！”
听着雷无桀顶撞父亲大逆不道的话，雷梦杀也陷入了一阵沉默。
“啊！我现在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我都糊涂了！”小雷爷狠狠地擦了擦眼泪，“你为什么要再这样的场景里出现，为什么每一次做梦你都不来见见我！为什么！”
“虎娃。”雷梦杀轻声说道。
“别喊我，我娘才配喊我。”小雷爷赌气呜咽道。
“今年你多大了。”雷梦杀问道。
“十八，就要十九了。”雷无桀哽咽道。
“不愧是我儿子。”雷梦杀欣慰道，“十八岁自在巅峰，剑心初具雏形，火灼之术冲上了十二层，比你爹当年十八岁的时候只强不弱。”
然后语调有些失落，说道：“原来已经过去了十八年。这些年，你们娘仨都吃了不少苦吧。”
“虎娃，对不起，作为父亲，却没能给你遮风挡雨。”雷梦杀说道，“真是很丢脸，无颜以父亲的身份跟你道歉。”
“我是无所谓！”小雷爷逐渐控制住了哭泣，“我是男子汉，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娘和阿姐。。。”
“她们过得好吗？”雷梦杀关切问道。
“娘经历了天启皇祸，身子亏损，被阿姐送去峨眉山以云水禅心静养。”小雷爷说道，“如今恢复得挺好，今年还赶回外公家里过年。”
“你外公他。。。”雷梦杀嘴角抽搐，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外公依旧怨恨你。”雷无桀小声说道，“埋怨你让娘一个人孤苦伶仃。”
“嗯，可以想到。”雷梦杀苦笑道。
“那你姐姐她。。。”雷梦杀表情纠结。
“姐姐已经嫁人了！”雷无桀说道。
“什么！”雷梦杀瞬间暴跳如雷，双手挥舞比划道，“她才那么丁点大！”
“你说的是十八年前的阿姐吧。”小雷爷嘟着嘴巴说道，“阿姐再不嫁人，就是三十岁的老姑娘了。”
“行吧。”雷梦杀没好气地说道，“你可别当着你姐的面说她老姑娘。”
“晓得的，晓得的。”之前素未谋面的父子二人在这一方面出奇地一致。
“你姐嫁的那个人，怎么样。”雷梦杀生闷气一般问道，态度极其恶劣，“家境如何，是否配得上你姐姐？模样如何，是不是歪瓜裂枣？”
“姐夫。。。”小雷爷努力回想了起来，“姐夫家境殷实，一整座山都是他家的。长相极其俊朗，配得上阿姐的。”
“家里有一座山？”雷梦杀想了想，喃喃自语道，“不算封侯拜将？我记得李先生说过，你姐姐有旭日雏凤的命格。”
“对了，那小子是干什么的？”雷梦杀继续问道。
“姐夫他。。。”小雷爷抓耳挠腮，“他原本是练剑的，后来改行去种地了。”
“什么？练剑不成，改行当农夫？”雷梦杀瞪眼，“意思是这小子功夫还不行？！”
“不成不成！我反对这门亲事！就算他长得比若风那小子还俊朗，我也不同意！太菜了怎么保护你姐姐。”雷梦杀张牙舞爪说道。
“太。。。菜了？？？”小雷爷想了想在雷家堡看到的天被击破一块，“爹，你说得不对。”
楼外，小赵剑仙又打了一个喷嚏。
“玉郎，今日你已经接二连三的打了几个喷嚏了。”小仙女关切道。
“无妨无妨。”赵玉真轻声说道，“倒是你，小仙女，怎么好似有些心绪不宁？”
“不知为何，有些担心小桀，不过又觉得有些喜悦夹杂着难过。”李寒衣对赵玉真从来都无所保留，道。
“我为他卜一卦。”小赵剑仙微笑，掐指片刻，道，“是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