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老头子派来接人的弟子？
近下午一点，高兴所在的大巴车终于驶入相吾东汽车站。
下了车出了站，一个年纪看起来和高兴差不多的青年迎了上来，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和高兴与裴豆豆打起招呼。
很奇怪的一个人，眼窝发黑印堂昏暗，双眼没有什么神彩，两颗眼珠向两边倾斜。
最最重要的是，来人身上沾着血腥。
虽然很不显眼，只有绿豆大的血渍沾在鞋尖，但还是被高兴注意到了。
“高兴呢？”
青年四下打量，动作幅度很大，看着既怪诞又别扭，“只有裴豆豆，不知道名字的大高个儿，高兴去哪儿了？”
说着，还拿出手机翻出一张高兴与裴豆豆的旧合照。
“我就是高兴。”
高兴这般说着，看向青年左右手各一支的冰淇淋甜筒，“已经化了，要不你吃完再走？”
“不不不，这是给你们买的。我叫赖家明，你们喊我老六就可以了，不用和我见外。”
赖家明脸上露出了神经质笑容，“你是高兴？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个模样，好强壮。”
说罢上前，有些刻意地左脚绊右脚，朝高兴所在失衡扑去。
高兴轻挪脚步避开，对方扑了个空，手中的甜筒脱手而出飞出去老远，自身则实打实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起身之后，他已经摔断了鼻骨，鼻血流了满嘴满下巴颏。
“这个人精神状态不对劲。”
高兴悄声与裴豆豆说了一声，“不管是不是我家老头儿的徒弟，他的车我们不能上。”
“老娘不需要你特别知会我。”
裴豆豆朝摔断鼻骨的青年扬扬下巴，“正常人不会捡起摔在地上的甜筒，而且他不仅捡了起来，还给吃了下去。”
“好可惜！”
三两口解决掉甜筒，赖家明嘴巴下巴全是冰淇淋、泥土与血液的混合物，“你反应真的很出色，不过刚才要是能扶我一把就好了。”
待抬头看向高兴，小情侣却是提着大包小包跑没影了。
“真是的，相吾东站这个点可不好打车。”
赖家明自言自语着，朝着出租车乘坐点追了上去，找到了正在排队等车的小两口，“别等了，再等下去中午饭赶不上。也别叫网约车，东站附近不允许网约车接人。”
高兴和裴豆豆何尝不知道这些问题，二人只是非常不想乘坐赖家明的车子。
刚才的平地摔明显是故意为之，天知道这个看起来极其古怪的六弟子，会不会在开车途中搞出别的幺蛾子。
“坐你车可以，但是必须我开，并且你不能坐副驾驶。”
裴豆豆给出了折衷方案，“行我们就走，不行我们就继续等。”
“那必须行！”
赖家明嘿嘿直笑，阴冷的笑容配合此刻不堪的形象，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见妻子对自己点点头，高兴直截了当道：“你带路。”
“好嘞！”
应了一声，赖家明佝偻着腰在前面领路，“我跟你们讲，不让我开车是你们的损失。知道别人叫我什么吗？相吾十五郎！从开屏街到淮北路，我十五分钟就能开到。”
好像从开屏街到淮北路，只有八公里车程吧，而且其中六公里都是高架路段。
就算是新手驾车行使，跑完这段路也花不了十五分钟。
高兴暗自摇了摇头，却没有驳斥赖家明的意思。
那人的脑子应该出了什么问题，已经够可怜了，没必要再吐诛心之言。
很快，一行人到达停车场，赖家明帮着搬行李，之后将车钥匙交给裴豆豆，老老实实坐上主驾驶后方的座位。
裴豆豆与高兴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点点头，表示会看住轿车的主人。
于是乎，裴豆豆驾车，副驾驶位空置，高兴坐到赖家明身旁，汽车朝着城北快速驶去。
“无聊啊！”
“要不然我给大家讲个故事怎么样？”
“你们知道人和动物的区别吗？”
“许多人都认为人会制造工具，动物不会，这是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
“其实不然，人会利用火，才是最早和动物的区别。”
老实了过半车程的赖家明突然喋喋不休起来，随后摇开车窗，贱兮兮笑对高兴，“不行啊，反应可以，但是观察力就差了点。习武之人，须要精、迅、力、狠、准、稳。目不及，手不能及，是为不精……高兴啊，观察力很重要的。”
“嗯，是很重要。”
高兴扫了一眼赖家明手中的打火机，又瞄了一眼他脚下燃起火苗的垫子，“老早看到你的小动作了，只不过没必要直说。车不是我的，你开心就好。”
裴豆豆应和道：“‘答案’生效了，车速只要和路段限速不符，这辆车和这个车里的所有人都会回到上车之前的状态。”
话落，她猛然踩下油门，汽车在提速之中超过路段限速，赖家明脚下垫子燃起的火焰如同电影倒放一般熄灭。
“来，你还有什么招？”
高兴兴致勃勃地打量赖家明，“请开始你的表演，不要让我的期待落空。”
“接下来，我要称称你够不够狠，哈哈！”
赖家明突然从靠背底下抽出一支电棍，口眼歪斜鬼畜尖叫，“从车上跳下去，快快快！不然我会电死你，车里会有烤肉的味道啊，哟吼呵～”
“像这样吗？”
高兴右手突然握住赖家明电棍前端，左手主动开启电棍开关，然后右手手背跳起了电火花，“你看，你的玩具对我不起作用。”
“够狠！”
赖家明突然撒手，直拳捣向高兴咽喉，“现在是力！”
力你妹啊！
高兴迅速出手，一巴掌拍晕赖家明，“这是得多自不量力，细狗对金刚狺狺狂吠？”
“他不是自不量力。”
一直通过后视镜看戏的裴豆豆突然开口，“如果不是精神有问题，那就是沾上脏东西丢了魂魄，以至于理智不存。”
高兴想也不想就道：“我家老头子肯定不会派个精神病来接咱们。”
“所以他是丢了魂魄，而且就是在接我们之前丢的。而且……”
裴豆豆给高兴打起了预防针，“丢了魂魄的人，轻则行事颠三倒四，重则就像重度自闭症。显然，这个叫赖家明的情况还不是特别严重，不过他的行为也说明了一件事——有人想称你的斤两，应该是吩咐过他，但是他在丢了魂魄的情况下把握不住度。你这次回家，你老豆的徒弟里好像有人不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