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玄幻小说 > 千望归途 > 第二章最喜小儿无赖
  正元八年,天枢门内。
  
  
  “莹师妹!你看这是什!”
  
  
  一声稚嫩的叫喊打破了天枢门的宁静。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垂髫小童得意地迈著大步,双手捧著个匣子。
  
  
  似乎那匣子藏着什价值连城的秘宝,打开便会震惊世人一般。
  
  
  流莹托著下巴,胳膊支著身子,呆呆的看着池子荷叶下面钻来钻去的小金鱼。
  
  
  蓦地听见有人喊她,一回头却望见是顾容屾跑来,她的脸绽放成一朵初春的玉兰,眼睛中盈盈的笑意都凝结成了天上的白云。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好似风中的铃铛在回应天空的呼唤。
  
  
  她朝着顾容屾跑去.......
  
  
  “师兄,这面是什?”
  
  
  流莹盯着那匣子,一脸好奇又期待的样子。
  
  
  “你打开看咯,我才不告诉你。”
  
  
  顾容屾一脸得意,顺手把匣子推到流萤手中。
  
  
  “算啦算啦悄悄告诉你,好东西。”
  
  
  只见他一脸神秘。
  
  
  “快打开看看吧!”
  
  
  流莹轻轻打开匣子,她的眼睛闪烁著流光,脸也因为高兴染的红扑扑的。
  
  
  “雪桂糕!竟然还有三块!好久没吃啦,师兄你从哪儿弄来的!”
  
  
  顾容屾还是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他急切地向流莹炫耀道:“这可是师娘给我的!叫我和你分了去,师父带回来的呢!”
  
  
  说罢他俩便叫闹起来。不一会儿,两个孩子就在院子你追我赶了。
  
  
  “何人在此扰我门堂清净!”
  
  
  两个小不点儿顿时安静下来,一齐低头拱手道:“徒儿拜见师父。”
  
  
  “屾儿,你如何在此喧嚣?”
  
  
  说这话的是个正值春秋鼎盛的中年男子,声音沉稳有力,一听就知道是个庄重人物。
  
  
  抬眼看去时,又见他一身淡黄衣裳,身姿挺拔,头戴白玉刻云冠,一双丹凤眼内严肃与温和并存。
  
  
  他背着手走来,步伐稳健以至于上身没有丝毫左右晃动,一看就知是出身名门的公子,果是儒雅非常!
  
  
  顾天城对此倒是不很生气,他向来对顾容屾疼爱有加。只是作为掌门,不能因为疼爱而坏了门派规矩。
  
  
  于是他又缓缓道:“屾儿,去取戒尺,又非三岁孩童,如此疯蛮无教养,日后怎成大器。”
  
  
  啪,啪,啪......
  
  
  戒尺拍打手掌响起清脆的声音。
  
  
  顾容屾强忍着疼痛,他仰起头,咬着牙,尽量不哼出声来,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尤其是流莹在身边的时候。
  
  
  可是眼泪远没有他自己争气.它们在眼眶从左边滚到右边,又从右边滚到左边,终于越聚越多,好几次差点流下来......
  
  
  流莹在一旁看着,她早已哭成一个泪人儿了。好像那戒尺是拍到她身上,疼到她心一般。
  
  
  足足二十下打完,顾容屾猛的一闭眼一低头,积攒的泪珠就被甩到了地上。
  
  
  顾天城见他心爱的屾儿这副可怜模样却如此坚强,心又疼又喜。
  
  
  他微微皱皱眉,低声哼了哼清清嗓子。
  
  
  “晚上把今天学的剑式加练二十遍。走,跟我去抹药。下次不容再犯!”
  
  
  顾容屾跟在顾天城后面,转头偷偷瞄了眼流莹,流莹红著一双泪眼望着他,怀还紧紧抱着那个匣子。
  
  
  这三块雪桂糕好像就是此时女孩眼的稀世珍宝,需要她拼命抱着它、守护它。
  
  
  挨完打的顾容屾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他刚抹完药,就又跑出去找流莹玩儿了。
  
  
  流莹此时脸上的泪痕还未干,眼眶周围仍是红的。
  
  
  “师兄,疼吗?”
  
  
  流莹哑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问。
  
  
  “不疼不疼,你闻闻,这药膏还是香的呢!”
  
  
  顾容屾故意逗流莹玩,还把手伸到她鼻子下。
  
  
  流莹狐疑地瞅了两眼他手上那一滩黑乎乎的东西,轻轻吸了口气。
  
  
  “呕!”
  
  
  流莹差点没吐出来,他手上飘来一股极重的草药味,单是闻闻就知道有多苦了,还有点儿微微发臭。
  
  
  “师兄你骗人!你再这样,以后不和你玩了!”
  
  
  流莹伸手轻轻拍了他一下,扭过脸去,装作生气的样子。
  
  
  顾容屾做起鬼脸:“略略略……”
  
  
  夜渐渐深了,窗外传来一下又一下的打更声:“关门关窗,防偷防盗——,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顾天城坐在榻上,翻著一本《忘忧杂记》。
  
  
  “梧桐听萧萧,人生漫寥寥。问君忧何事,车马忆遥遥。”
  
  
  顾天城不缓不急地读著。
  
  
  叶宛冰拿来一件外衣披在他肩上:“天城,亥时了,睡吧。我去看看屾儿,你打的实在太重了。”
  
  
  顾天城合上书:“宛冰啊,别去啦。我给他敷了金疮膏,不消几日,自然就好了。”
  
  
  “咚咚咚!”
  
  
  他刚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这晚还来敲门!”
  
  
  顾天城警惕起来。
  
  
  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他,今夜一定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他叫叶宛冰躲好,自己小心翼翼地吹了蜡烛,拿起剑,谨慎地往门口去了。
  
  
  “叮当!”
  
  
  一声清响,三枚闪著寒光的飞镖紧贴顾天城耳边滑过,直钉在他身后的灯架上。随后外面又传来一阵风声和屋顶瓦片的当当声,之后便没了动静儿。
  
  
  顾天城小心地在窗户上挑了个拇指大小的洞,他一只眼向外面观察著,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他观望了半晌,确定没人后,又推开门走出去检查一番,这才回到屋内,点上蜡烛。
  
  
  只见那几枚飞镖定住一张信纸,直插入铜制灯架内一寸长短,可见使用者功力极为深厚。
  
  
  “柳叶切风镖?”
  
  
  顾天城取下三枚飞镖,这飞镖却和一般人所用的不同。
  
  
  这飞镖拿在手中虽只有一寸半长短,却远比一般飞镖有分量,而且摸上去绵密,光滑。再看它光泽如镜,刃口薄如蝉翼,中部微微隆起,形状细长与柳叶极为相似。飞镖末尾还有些整齐的线状和点状花纹,看上去十分精美。
  
  
  “是四象门!”
  
  
  顾天城心暗暗吃了一惊。四象门做事从来缜密不留痕迹,今日所来,必有缘故。
  
  
  顾天城火急火燎地拆开那封信,纸上写着:天枢之顾掌门敬启。江湖告急,天枢有难,请弃子容屾。天命不可违,非也则有灭门之祸!
  
  
  顾天城皱紧了眉头,把信揉成一团,丢到火烧了。
  
  
  “天城,发生什了?”
  
  
  叶宛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哦,没什。野猫打闹,撞到门上了。”
  
  
  顾天城挤出个勉强的微笑。
  
  
  他将叶宛冰拉到身旁坐定,“我想和你商量下,屾儿和莹儿都八岁了。还未习些诗文,每日练完功后就如野孩子般乱跑......”
  
  
  叶宛冰有些诧异,因为按照门规:五岁听四书,八岁初持剑,十岁诵诗成。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丈夫为何如此急于要求这两个孩子。
  
  
  “可是十岁才会教习读诗写诗啊.......”
  
  
  “是啊,屾儿和莹儿天资聪颖,幼有慧根。尤其是屾儿,性情坚强。虽稍许顽劣,但如石中璞玉,勤加雕琢,他日必有大成。我想早些开始,多教他们些本领。日后也.......”
  
  
  顾天城想说什,却停了下来,只是拉住叶宛冰的手,一双眼坚定又不失温柔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这一刻,叶宛冰终于明白了她这位夫君的心意。她紧紧握住顾天城的手,微微点头,用同样坚定的眼神回应着他。
  
  
  “人生终了难自持,不恨缘薄恨不知。长叹相识未逢时。”
  
  
  顾天城又翻开那本《忘忧杂记》读起来,读著读著竟笑起来,“宛冰啊,我比这作者幸福,至少你我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诶,说这些干嘛。”
  
  
  虽已是十余年夫妻,顾天城每次说起往事的时候叶宛冰还是会害羞,一害羞就红彤著脸。
  
  
  “害羞什,老夫老妻,相识二十多年喽,怎还和十几岁小姑娘一般。”顾天城自顾自说下去。
  
  
  “睡觉了,睡觉了,明天还要教屾儿莹儿读诗呢。”
  
  
  叶宛冰知道顾天城接下来要说什,她红著脸匆匆钻进被子。
  
  
  顾天城被逗的笑,他放下书,吹了蜡烛,一并钻进被子。
  
  
  “诶呀,别挤我.......”
  
  
  “早睡早起,保重身体——;早睡早起,保重身体——”
  
  
  一声更响和著几声鸡鸣,星星们打着哈欠,月亮渐渐收敛了光辉,它们值了一宿班,此刻正是困怠非常了。
  
  
  天枢门内渐渐热闹起来,众门徒整好衣冠,聚在教武堂内,开始了一天的晨习。
  
  
  晨习的内容其实并不难,主要是练习一些运气的功法,提升内在修为,疏通经络,这是每个习武之人必须掌握的基本功。除此之外就是温习之前学过的剑法。
  
  
  对顾容屾来说,他实在想不通为何要专门花时间温习剑法。练剑一个月以来,他总觉得师父传授的太慢了。虽还没有握过真正的天枢门佩剑,但他手的木剑做出的招式已经可以比练习一年多的师兄更流畅自然了。
  
  
  顾容屾一边温习著剑法,小脑瓜想的却全是今天早上轮到东膳房做三丝粥了。练过几招以后,动作倒也慢了下来。
  
  
  顾天城坐在一旁盯着徒弟们,早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心不在焉的小徒,但是这次他并没有去提醒和责罚。
  
  
  他心事重重,看着屾儿的眼神杂着宠爱与忧虑。
  
  
  “师兄,你怎喝的这样快?”
  
  
  流莹苦瓜著脸,勺子在碗一圈又一圈的搅拌著。她实在不喜欢三丝粥萝卜的味道。
  
  
  顾容屾舔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多好喝啊,你不喝我喝......”
  
  
  一边说他就伸手要去端流莹的碗。
  
  
  “你喝了我喝什啊,真是的......待会肚子又饿了。”流莹嘟起嘴,“分你一半!这萝卜真难吃。”
  
  
  “屾儿,莹儿,今日练完剑法,和为师走。以后休要整日打打闹闹,没个规矩。”
  
  
  顾天城走到他俩面前,轻轻抚摸著流莹的小脑瓜,看着顾容屾扒拉着碗边的米粒,眼神满是宠溺。
  
  
  “莹儿啊,好好吃饭,莫要挑挑拣拣。”
  
  
  他蹲下来,拉起流莹的小手,摸着她手腕上那块白色的玉。
  
  
  “快好好长大吧。”
  
  
  他心这样想着,一些往事又涌上心头。
  
  
  “杀——!”
  
  
  只听一声尖锐的竹哨响过,雪地霎时腾起无数埋伏多时的死士。他们大都著七星派的七星衣,不过这七星衣图案又略有不同。
  
  
  七星派取北斗七星之意,开七门。分别为天枢门、天璇门、天玑门、天权门、玉衡门、开阳门、摇光门。
  
  
  七门中又以天枢门为正宗,所以凡遇重大行动,各门当统一听从天枢门调遣。百年来,七星派始终以维护江湖正义自居,故江湖又称其为“清风七门”
  
  
  这次行动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得到四象门和五音派的响应。
  
  
  原因很简单,此时的七星派人众最多,声望最大,气势最凶。在其他两派看来,自己没有义务帮助七星派铲除天正教。
  
  
  就在众人正欲杀入门中时,一阵清脆的笛声打乱了众人的思绪。
  
  
  “不好!有埋伏!是魔女的玉明笛!”
  
  
  众人不由得泛起一阵心慌,只得原地持剑而立。
  
  
  “哈哈哈哈哈————”
  
  
  一阵尖锐又狂妄的笑声传来。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女子稳稳的立在房檐上,风吹起她的披风,露出红黑色的内衬,更显得阴暗与诡异,面纱之下看不清她的脸。
  
  
  她恶狠狠地瞪着一个立在人群正中的中年人喊道:“顾风清,你逼得我好惨!杀我教徒,毁我教门,今日竟追杀至此,难道你就一定要屠我满门吗!”
  
  
  “非我屠你,乃君自屠。多行不义,已伤天理。”
  
  
  那中年人缓缓说着,声音不大却充满力量。
  
  
  “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尖锐且狂妄的笑声。
  
  
  “不义?何为不义?这世间的义岂不是都由你顾风清说了算?”
  
  
  女人压低了声音:“今日如此,有你无我,有我无你。纵我教灭,七星派也休谈东山再起!”
  
  
  说罢,她纵身持剑跃入人群中,紧接着无数身着黑袍的魔士从房檐一并跃下。
  
  
  山谷顿时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刀剑碰撞声,风混杂着连绵不绝的杀声以及将死之人的呻吟......冒着热气的血随着洁白的雪花一同落下,染红了雪地,染红了竹林,升腾起红色的雾......
  
  
  女人跳下后直直朝顾风清刺去,动作之快,叫人咂舌。
  
  
  顾风清甩腕一挡,只听“当”一声将女人的剑弹开了。
  
  
  女人见状,立即借力弯腰蹲下,照着顾风清下身又是一扫。
  
  
  顾风清急忙跳起,“呼”一下在空中转了个圈儿,躲过女人这一击的同时直刺她喉咙。
  
  
  女人不慌不忙,只见她两腿一蹬稳住身子,顺势向后一退,轻松躲过这一击。
  
  
  趁着顾风清下一剑还未刺出,女人迅速拉开架势。她蓄力向上一跃,腾到空中后,踩了脚身边粗壮的竹子,借着竹子一弹,又瞄准顾风清心窝儿刺来一剑。
  
  
  顾风清急忙侧身一躲,顺手抓住女人一只脚,正待挥剑劈出时,女人另一脚猛得一踢,正中顾风清肩膀。
  
  
  顾风清顿时失去平衡,歪出去两三步。
  
  
  女人也因此躲过一劫,她落地后顺势抱膝滚了两滚,带起地上的积雪飞成一片雪雾。
  
  
  她住身体,抽剑往地上一挥,一股强大的剑气顺着剑身倾泻而出,刚刚那雪雾瞬间炸成一道雪墙,挡在他俩面前。
  
  
  “《悲风十叹》!”
  
  
  顾风清心大吃一惊。来不及片刻犹豫,他同样运起内力,从脚步声判断著女人的位置。趁那雪墙尚未塌下,他又刺出迅猛的一剑。
  
  
  女人见一把剑穿过雪向自己刺来,千钧一发之际,她急忙飞身向后退去。“劈啪”一声,顾风清这一剑刺透了几排竹子,抖了自己一身雪。
  
  
  女人见状,立刻挑起竹枝,挥出剑气,那竹子瞬间化成许多尖利的飞镖杀向顾风清。
  
  
  “当当当当……”
  
  
  顾风清用剑招架著。女人内力惊人,那竹枝竟能把铁剑碰出缺口!顾风清一个疏忽,被一根竹枝射中腹部,瞬间涌出鲜红的血。
  
  
  他强忍着疼痛,趁女人分神,拼死跃起,一剑刺穿了女人手臂。
  
  
  “啊——”
  
  
  女人痛苦地叫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
  
  
  “嘶——”
  
  
  她咬咬牙,吸了口凉气。
  
  
  女人不顾自己手臂中剑,抓住这难得的顾风清暴露弱点的机会,恶狠狠地挥剑劈砍。
  
  
  顾风清深知自己暴露在女人剑下,可他宁死也不愿把剑拔出,只是用另一胳膊抵挡着。于是女人又顺利地在他肩上、胸前留下几道深深的伤口。
  
  
  雪落,黄昏。这场死斗终于渐渐停了下来,双方都已无力再战。
  
  
  女子把破损缺口的剑插在红色的雪地上,艰难的撑起身体。
  
  
  她的声音还是前般那样尖锐狂妄,不过此时又多了些不甘与颤抖:“清风七门,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局吗?我满足你们便是!这若是你们想要的和平江湖,你们拿去便是!”
  
  
  顾风清此时已身负重伤,气息奄奄了。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正从破口处缓缓渗出。
  
  
  他无暇理睬女人,只是微睁着眼轻轻唤到:“天城,天城.......”
  
  
  顾天城眼含热泪,喘著粗气,跪倒在父亲旁,他挽起父亲的胳膊,把只剩一口气的顾风清扶进怀:“父亲,我在,我,我在.......”
  
  
  除此之外,他说不出其他的什来了。
  
  
  “天城,你,你,你要带好,七星派。”
  
  
  说罢,这位年逾不惑的天枢掌门便咽了气,他的手至死还牢牢握著残缺的剑。
  
  
  顾天城悲愤交加,他来不及擦拭眼泪,猛的转身,将自己的佩剑飞向女人。女人早已无力闪躲,这一剑轻松刺入了她的腹部。
  
  
  “顾天城,你,你,等著.......你杀不完!总,总有一天,你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女人强撑著说罢,终于体力不支跪倒在地上,从她身体流出的血,在雪地上融出了一条极浅极浅的红河.......
  
  
  这一次,天正教和七星派都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此战天正教几乎被灭门,只有零星几个魔士趁乱逃跑。而七星派也同样元气大伤,七大门死者十之八九,已无力再支撑七门协作。
  
  
  于是其余六门收拾残余同归天枢,七星派名存实亡。
  
  
  这正邪两大门派几近覆灭,自此以后江湖散客便多了起来。
  
  
  虽然这些年来,江湖依旧不得安宁,但因为少了两大门派的对峙,杀人事件反而比之前要少了。
  
  
  顾天城想着这一切,心五味杂陈。
  
  
  天黑了,鹊玉轩内灯火通明。与往常不同的是,房间除了顾天城和叶宛冰外,还多了两个可爱的小家伙。
  
  
  “从今日起,为师教你们诗词韵律,自古习武先修心......”
  
  
  “由来......”顾容屾小声嘟囔著。
  
  
  “屾儿!你在嘀咕什?心不静的毛病何时才能改掉!”
  
  
  顾天城威严起来,他不允许徒弟在他讲话时嘀嘀咕咕。
  
  
  “天城,别那严肃嘛。屾儿,你想说什,大胆说。师父他不会责怪你的。”
  
  
  叶宛冰可不想这个徒儿挨打,她在一旁打着圆场。
  
  
  “师父师娘,我想说,由来,由来齐家后治民......脑子突然一闪,一时冲动,没控制住,就说出来了……”
  
  
  顾容屾低头哼哼著,两只手也背到后面绞在一起,他不敢看师父的脸。
  
  
  顾天城感到诧异,他看看同样诧异的叶宛冰,又看看顾容屾涨的通红的小脸,顿时感到大喜过望,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竟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屾儿,这是何人教你?或是你自己所想?莫非偷看为师的书了?”
  
  
  顾容屾见师父没有继续责怪自己,便稍稍抬起些脑袋,眨巴着眼偷偷瞄向顾天城,大起胆子小声说:“师父,听您说完以后,脑子突然就想出来了,没人教我,徒儿也不敢偷看师父的书。”
  
  
  “哈哈哈哈——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哈哈哈哈哈——”
  
  
  顾天城难得在徒弟前笑得这开心,他用书拍着手,下巴的胡子一抖一抖的。
  
  
  “此乃我门大幸,我门大幸啊!哈哈哈哈——莹儿,屾儿,你们去吧,今日就到此吧。”
  
  
  “聪慧非常,年少露颖,日后兴吾门者,必此子也。”
  
  
  顾天城看着他们两个小小的身影,充满信心地对叶宛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