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司言觉得，傅辰的问题，都没有意义。
温司言吐了口气。
他重新闭上眼睛，轻声说：
“你如果不相信我，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你如果相信我，早在赶回来的时候，我答应你，你就不会再问。”
说完这些。
温司言不再说话。
他的呼吸很轻，很平稳。
就在傅辰身边。
傅辰却不会知道温司言有没有睡。
但是他睡不着。
漆黑的夜里。
傅辰想着。
他是不是应该尝试着，去相信温司言？
温司言之前答应过他，不会将那天的事情告诉温阮阿姨或者爸爸。
明明已经约定好了。
他却不相信。
从那天开始，总是纠缠着温司言。
今天他有没有把那天的事情，告诉别人呢？
明明温司言帮助过自己。
傅辰看向温司言，小声冲他说：“对不起。”
他以为温司言睡着了。
没想到话音落下。
温司言对他说：“不用道歉。”
傅辰怔了下，侧过身，看着温司言板板正正平躺在那。
傅辰伸出手，戳了戳温司言的胳膊，“你转过来。”
温司言：……
傅辰看他没动，又戳了下。
温司言这才无奈转过身，面向傅辰。
小夜灯被傅辰进来后，就关掉了。
夜很黑，又拉着窗帘。
即使外面有月光，也投不进来一丝一毫。
两人面对面。
傅辰依旧看不太清温司言。
但是却能隐隐约约感觉到温司言身上传来的气息。
他们，应该靠的比较近。
傅辰又挪动了下身子。
想用这样的办法，拉近和温司言的距离。
傅辰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
对比傅辰。
温司言没有想那么多。
傅辰不说话。
温司言就闭上眼，准备睡觉。
房间内安静了许久。
温司言再次听到傅辰清浅的声音响起。
傅辰和他说，“你知道什么是扫把星吗？”
温司言，“嗯。”
傅辰忽然笑了声。
“那不是一种星宿名字，它指是害死身边人的人，这种人就叫扫把星。”
温司言听傅辰这么说。
睁开了眼睛。
他有些疑惑看着面前的人。
温司言知道‘扫把星’的含义。
但为什么傅辰也会知道？
这种形容词。
温司言觉得，暂时不会出现在傅辰的认知里才对。
他为什么……
温司言没有应话。
傅辰声音再次开口。
声音染上一丝难以察觉，却在黑暗中无限放大的伤感。
傅辰觉得温司言没有搭话，是没有多想。
“其实，我就是扫把星。”
傅辰的声音很轻。
说的话，却非常沉重。
“你不是。”温司言立马反驳他。
傅辰没想到温司言接话这么快。
他惊讶的楞在那。
反应过来后。
傅辰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他在温司言看不到的地方，揪紧被角。
“我是的。”傅辰说。
“好多人都这么说过我。”
“你不是。”
温司言这次的声音，比上次更加坚定。
傅辰不明白为什么温司言这么笃定他不是。
明明，连他自己就已经觉得是了。
“我全家都出了车祸，我父母都死了，爸爸也受伤了，只有我没事。”
傅辰回忆着傅老二和傅老三曾经对他说过的，重复给温司言。
“这就是扫把星，专门克别人，被克的人非死即伤，只有克星自己不会死也不会受伤，因为他命硬。”
傅辰悲凉笑了声，“我很符合，我就是扫把星。”
温司言恨不得坐起来。
但是一想到，自己坐起来，傅辰身上的被子也会被自己带走。
他只好又说：“你不是。”
“车祸是意外，你父母和傅叔叔都是因为那场意外造成的，你没受伤是因为你被他们保护了。”
“他们爱你，才不不惜一切代价想要你平安，知道你这样想自己，他们会很伤心。”
傅辰沉默。
温阮以为他没听懂。
“知道什么是意外吗？就是突然发生的，谁也不知道。”
傅辰抿紧嘴唇，“可是只有我没事。”
温司言：……
刚刚话，白说了。
温司言细细想了下，刚的话，有不妥的地方。
他沉默了一会儿。
决定给傅辰，换个说法。
“我亲生母亲也死了，但是我活着，我不是扫把星，所以你也不是，你明白吗？”
傅辰：“你爸爸呢？”
温司言：“……死了。”
没见过，和死了没区别。
傅辰好奇的问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温司言：“母亲是生病，父亲是意外很惨，我没见过他，他就去世了。”
小时候他不懂事，问过温阮爸爸的事。
温阮告诉他的。
然后今天。
温司言把温阮的话，重复给了傅辰。
原来是这样。
很快。
傅辰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温阮阿姨没有受伤，所以你不是扫把星，我爸爸受伤了，我是扫把星。”
温司言：……
他从来不知道，
会有一个小孩，竟然能较真到这种地步。
温司言第一次感到心累是什么感觉。
他绞尽脑汁想了想。
“除了她，我所有的亲人都死了，但是你的亲戚们还活着。”
傅辰震惊。
“都死了？！”
傅辰看向温司言，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死那么多。
温司言真不是扫把星吗？
温司言此时还不知道傅辰在想什么。
他淡定嗯了一声。
傅辰：……
那这么说，对比的话。
他好像是没有资格成为‘扫把星’。
可温司言……
他身边的活着的人，只有他自己和温阮阿姨。
以后……真的不会把他和爸爸给……
“我妈妈说了，生老病死，人各有命，都很正常，人活着什么时候死掉都是他的命。”
傅辰听不懂。
“命不就是活着吗？为什么会死掉？”
温司言，“如果所有人都活着，这个世界上就会有太多人，就像动植物，必须有生才有死，死亡不代表就是真正的死亡。”
“只是我们看不到，他们也许会生活在我们不知道的另外的地方。”
傅辰更懵了。
但是，他觉得温司言说的很有道理。
——因为听不懂。
温司言知道傅辰不懂。
他又说：“以后你就知道了，你看的书还太少。”
傅辰：……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中听出了一丝嫌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