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
她转头看着梁松。
梁松看了一会手中红色的结婚证,很快就跟户口本一起收了起来,察觉到沈夏的目光,他看了过去。
接下来该去哪呢?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在民政局门口站了好一会,还是沈夏想起来,明天办酒席,听说有五十桌。那得弄个头发化个妆吧!
“咱们先去商场。”眉笔,粉饼,口红,都要买一些,明天急用。
做头发的话,得去理发店。
再一看梁松的手表,都九点了。
得赶紧去了。
沈夏去了最近的百货商店,眉笔最便宜,口红也不算贵,二三块钱,贵一点的是外国进口的,这价钱就贵了。
沈夏平常不怎么抹这口红,就挑了最便宜的那只。
“同志,这口红只有大红色的吗?”
“还有一种蜜杏粉的,我们这边没货,你要的话,我们可以从别的柜台调货。”销售员态度还挺好的。
“就在这个大红色的。”沈夏看了一下,有那种抹了让脸变得更白的粉底,可是那太白了,粉质也不够细腻,嗯,还是不买了。
就买了两样小东西。
沈夏结账的时候,梁松先一步把钱递了过去,结了账。
销售员把结完账的东西用小袋子装了起来,递给梁松,梁松就提着。
“不买别的吗?”梁松见沈夏往商场门口走,就问。
沈夏看他没跟上,又折回来,挽着他的胳膊,笑:“去理发店。”
梁松一起也对,是该把头发烫一烫染一染,别人结婚都是这么干的。
他今天出来,特意把存款都给带上了。
这次沈夏去了之前做过生意的丽丝理发店。
见到了老熟人明店长。
沈夏问他,“你这边员工有擅长盘头发的吗?”
明店长问她:“谁在盘头发?”
“我。”沈夏道。
明店长打量着她:“你要盘头发?你要是想换个发型,就烫个头发,烫个大波浪,到时候披下来,保准好看。”
干嘛盘头发啊,多老气啊。
沈夏道:“我明天结婚,你这有做发型的吗,能上门的那种。”
明店长惊讶得不得了,“你明天要结婚?之前怎么没听你说啊!”又说,“上门做发型的,你放心,就算没有这个服务,我也会给你弄一个!”
说完,忽然又觉得,这上门给新娘子做造型似乎也可以发展一下。
“那就多谢你了!”沈夏挺高兴的。
明店长拍着胸脯保证,明天带上,亲自上门为她做!
沈夏报了自家的地址。
明店长又惊了一下,“那一片可是四合院扎根的地啊。没看出来,这个小沈竟然住地段那么好的地方。
披着的大波浪卷发虽然好看,但是长辈的接受度不高,沈夏还是决定明天梳个额头全露出来的大光明,长辈们喜欢喜庆,到时候头上扎些红色的绒花头饰什么的。
沈夏决定在这边洗个头,反正都来了。
梁松在外头,没进来。
沈夏出去找他,问他要不要进店洗个头或者剪个头,要不他可以先回家等她。
梁松决定跟沈夏一起。
两人进店的时候,
明店长往他们这边瞅了一眼。
原本正准备招待新来的客人的,这会顾不上了,抬脚就过来了,“这是你对象啊?这不比港市那边的明星差啊!都可以出道了!”眼睛都看直了。
还梁松:“你有没有兴趣去演线啊?港市那边我有熟人的!”
演线可比在这边工作赚钱多了。
梁松一点兴趣都没有,冷淡的拒绝了。
明店长可惜极了,长了这么一张好脸,怎么就不珍惜呢。
店里好多人都在看梁松,过来做造型的都是爱美的人,看到美人,帅哥自然是多看几眼。
这个店可是偏港风的,年轻人更多一些。
梁松眉头一皱。
沈夏看梁松很不自在,头也不洗了,跟明店长再次确定约定时间后,带着梁松出了理发店。
背后还能听到那些人小声议论的声音,“刚才那男同志真好看!”
“我觉得不好看,脸不够方正。”
“就是,太白了,黑一些更好看。”
这在外头一晃,都十一点了,排了半小时的队,买了只北京烤鸭,又去买了酱牛肉,沈夏也去农贸市场买了些豆腐青菜之类的。
后来两人回了家,中午是自己做的饭,青椒红椒切成片,跟酱牛肉一起炒,下锅一会,这牛肉香味就冒了出来。
豆腐切成方正的小块,煎得金黄,淋上鸡蛋液,稍稍一煮,等鸡蛋成型就可以出锅了。
烤鸭切成片,就着切成丝的黄瓜,特制的调料,用薄如禅翼的荷叶小饼包着,一口吃进嘴里,口齿留香。
荷叶小饼是买烤鸭的时候,一起买的。
还炒了一个解腻的青菜。
中午的菜很丰盛。
菜多,饭也煮得多,沈夏怕梁松不够吃。
结果,两人高估了自己的食量,吃了一半,于是决定剩下的一半,晚上吃。
“明天你穿什么?”沈夏问梁松。
“西装?”
“太薄了,昵子也薄了,明天就你穿袄子,我让孙富贵捎来的。”沈夏站起来,去柜子里把衣服找出来了。
“红毛衣,红秋衣红秋裤,还有这红昵子大衣,这红色的昵子大衣只有女式的。”沈夏一件一件给梁松看,“这红袄子男女都有。”
上回知道结婚日子后,她就跟孙富贵那边说让他去港市买些衣服来,寄的是特快的邮递,都是昨天到的。
还有一丝高跟的红色鞋子呢。
沈夏觉得跟有点高,不想穿。
她都想好了,秋衣秋裤要贴身穿,就穿自己以前的,这新买的红毛衣可以穿在秋衣外头,然后穿个红昵子或者红袄子。
看明天出不出太阳吧。
要是有太阳,她就穿漂亮一点的红昵子,咬牙扛一扛,这寒风肯定能熬过去。
明天天气要是不好,那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穿红袄子吧。
至于单薄好看的礼服婚妙之类,想都不想用。
她不穿。
太冷了,她可不想让自己挨冻。
又不摄像,最多用相机拍拍照。
这年头摄像机可是比大彩电还稀罕的东西,想买得五六千呢,谁用得起?
领了证的成为正式夫妻的小两口,一阵商量,最后确定就穿红袄子,里头穿件红毛衣,都是新东西,这样就行了。
至于鞋子。
下午再去商场看看,要是有根矮一点的,可以考虑买一双。
要是没有红色的,黑色的真皮小皮靴也可以买一双。
梁松又把衣服翻了一遍,看着沈夏,“没红裤子。”
沈夏看他:“有黑裤子!”再穿条红裤子,那真成一个大红包了!
红配黑才好看呢。
两人一块,把四合院这边的东厢房(就是沈夏的房间)好好收拾了一下,没铺红被套,买是买了,可没洗,不想铺。
反正明天不在这边过夜。
至于今天,沈夏睡这边,梁松回家去睡,等正式摆了酒,两人再住一块。
一通忙活,又到下午三点了。
沈夏想起来,发饰还没有买,于是又匆匆的去了附近的百货商店,没看到红色绒花的发饰,倒是看到个红色丝绸蝴蝶结的发卡。
两层的大蝴蝶结。
还有那种手工的一串串小花扎在一起的发卡。
这小花还有绿叶点缀,挺好看的。
哪个好看呢?
她正准备问问梁松的,回头的时候想起来,梁松刚才说去那边看看,不知道是不是看到熟人了。
沈夏伸着脑袋找了一个。
看到他了。
至于这两个发卡,沈夏都买了,反正也不贵。
结了账。
她去找梁松了。
梁松个高,一眼就看到了。
沈夏走过去的时候,梁松身边还站了一个戴着金项链的穿着高跟鞋的女士。
这又是谁啊?
沈夏走到梁松身边。
那女士紧跟过来,看了沈夏一眼,“让让,你挡着我看金耳环了。”
沈夏伸手拉住梁松的胳膊,“我们让让。”
那女士看到沈夏拉着梁松的胳膊,眼睛都瞪大了。
这女人怎么还上手了!
还得逞了!
她刚才没站稳想扶一下,这好看的男同志都没让她住,而是让她扶住透明玻璃的柜台。
梁松听了沈夏的话,往旁边让了让。
然后他举起手里的金戒指,“把你的手给我一下。”他试试合不合适。
他刚才看到这边的买首饰的柜台,才想起来,结婚要戴戒指的。
旁边那位女士听到这话,心都凉了。
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你们在处对象啊?”
梁松抬眼看她,“我们领证了。”是合法夫妻。
那位女士伤心的走了。
梁松把戒指戴到沈夏的左手无名拇,“是这只手吗?”他问。
他对这些东西不太懂。
沈夏点头。
梁松把金戒指套到沈夏手上,大了一些,他问营业员,“有尺码小一点的吗?”
“有的,您稍等。”
于是就开始了试戒指,试了一个又一个,最后,只有那边银戒指的尺码合适,这金戒指都大了一些,要么就是小了。
只有那个银戒指正正正合适,卡得刚刚好。
“就这个。”沈夏还挺喜欢这个银戒指的样式的。
这样啊。
梁松想了想,又让营业员拿了一个金手镯出来,这个手镯一拿到手上就很有分量。
营业员拿给梁松,梁松套到沈夏手里。
还是大了。
沈夏的手腕纤细好看,又试了两个金手镯,还是大了一些。
这次梁松再没挑合适的,他挑了一个最重最大的,让营业员包起来。
就算戴不了也没关系,以后留着,当传家宝。
黄金是不会贬值的。
梁松还想看那金镶玉的手镯,被沈夏拉走了,“这些就够了,我平常又不戴。”
戒指买了一对,沈夏跟梁松各一个。
戒指上面印着两个心,一上一下,上面那个是缕空的,下面是实心的,两个戒指放在一起,还是一个大爱心的形状。
上面还有些细小的雕花,看得出来,是精心雕制的。
很有巧思。
从百货商店出去,沈夏还碰到了提着篮子手工编花的小姑娘,小姑娘缩着身子,小脸冻得通红。
手工编花,一角一个。
沈夏买了十个。
小姑娘千恩万谢的。
沈夏叫住小姑娘:“你知道哪有卖红色簪花的吗?”她就顺嘴一问,这手工编花看着不错。
小姑娘本来转身要走了,听到这话,转身望着沈夏,“您要簪花吗?”眼睛亮得吓人。
“对,我需要一些,你有吗?”沈夏从小姑娘的表情看出来,小姑娘有这东西,或者说,她知道哪有这东西。
“我知道,我家里就有!”她期盼的看着沈夏,“我奶奶会做,我家离得不远,您要过去看看吗?”
沈夏看着梁松。
梁松道:“那就去吧。”
两人就跟着小姑娘去了。
小姑娘嘴上说很近,可七拐八拐的,走了半小时了,还没到。
要是沈夏一个人,遇到这情况,走到半路就要走的,现在是身边有梁松这个大高个护着,要才不怕的。
“马上就到了。”小姑娘嘴里一直说着这话。
又过了十多分钟。
总算是到了小姑娘说的地方,是个很小的大杂院,一个水龙头,边上六个人在抢着用水,大杂院里的屋子搭了又搭,这这建个矮房,那边占个过道。那搭矮房的砖一看就是旧砖,估计是从哪个塌房扒回来的。
院里有一股臭水沟的味。
“大姐姐,这边。”小姑娘站到一个乱建的矮屋边,冲沈夏拼命的招手。
矮屋边也是她家的,只不过那是大哥二哥两家住的,她跟奶奶住在旁边这个搭起来的漏风的小屋子里。
沈夏迈过一滩污水,小心的走了过去。
“奶奶,这位大姐姐要买簪花。”小姑娘迫不及待的跟矮屋里的老人说。
屋里的老人听到了,但她没出来,问外头买簪花的客人:“我这簪花一块钱一个,少了不卖!”
她的嗓子哑得厉害,说完,咳得很厉害。
沈夏一听就知道里头的老人病了。
她问:“如果有大红色的,给我看看。”
屋里的老人听到‘看看’两字,眼中黯了下来,只是看看,不买啊。
她心一狠,“要是你要的话,八角,七角也行。”
说完又咳了起来。
沈夏道:“行,那就一块五两个,你给我拿红色的,要是没有,别的色也行。”
正准备从身上拿钱。
梁松已经把钱递了过来,一块一块的,一个五角的。
“奶奶,大姐姐说要了!”
“我耳朵没聋,听到了。”
老人翻出了自己辛辛苦苦作的宝贝簪花,用布包着,一层又一层。然后让小姑娘拿出去给沈夏。
沈夏打开随意看了一眼,现在天暗了,这边又没开电灯,看得不真切。
不过,既便这样也可以看出,簪花是花了心思的,层层叠叠,交错着,看着很富贵。
沈夏收起来,“老人家,那我走了。”
“慢走!小花,你去送送客人。”老人的声音从里头传来,“我姓单。”这是怕以后沈夏还想买,找不着人,所以主动报了姓。
“单婆婆,那您休息,我走了。”
回去又是一阵七拐八拐,总算是到了主道上。
天黑了。
晚上回到四合院,梁松去热菜了,就中午剩下的那些,还有不少呢。
沈夏则是去了正厅,屋里开了灯,她正在看刚才买的簪花呢。
别说。
这买得很值,金色的那个簪花细丝缠得的金线,闪闪的,量不是很多。红色簪花的那个,中间的细花蕊用的好像是细碎的玉石。
算起来,这一块五花得很值!
这簪花要是配上红色嫁衣,再加个凤冠,那肯定很惊艳。
以前那种红嫁衣可不是钱就能买到的,得一针一线的缝出来,还得针缝工整,费时得很。
她们家可没那样的手艺人。
沈夏也就是想一想。
吃过晚饭,已经八点了。
沈夏让梁松回去,明天他要过来接她的,说好了,先接到梁爷爷那去,两个拜堂行个礼,跟老人父母敬茶,然后就去酒店吃饭,之后他们就回梁松准备的新房。
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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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
吴桂英跟沈大国从火车上下来了,这边真冷啊,吴桂英把围巾系紧了一些。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沈山一家三口。
“妈,夏夏不是说咱们不用来吗,何必这么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