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迟鸢后来还是被拉着玩了一会儿牌。
  看得出来这些一开始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的大少爷们是真的对他有了很大的改观,身为alpha的个性使然,对他这个“beta”处处照顾,别人打牌输了罚酒,知道他不能喝,就改让他做一道高数题……
  玩到半夜,包间门被推开一条缝,探进来半颗顶着绒毛耳朵的头。
  时檬扭扭捏捏地被江澈领了进来,隔着洛迟鸢老远就不肯动了。
  “好了我的公主殿下,”江澈把他从身后揪了出来,“人洛弋又没怨你,你搁这扭捏什么呢。”
  毛丝鼠omega咬着下嘴唇磨磨蹭蹭地走过来,站在洛迟鸢面前,眼睛垂着,却看得出眼眶都红了。
  “小、小弋……对不起,都怪我害你受伤……”他不大敢看洛迟鸢的样子,匆匆瞄了一眼又垂下眼睑,“还有,谢谢你那么拼命地保护了我,”omega脸颊绯红,“小弋,你,你是不是……你对我……”
  洛迟鸢将手里的牌放了下来:“别误会。是别人我也会这么做的。”
  时檬嘴唇一抖,掀起眼睑呆呆望着他。
  “跟是谁没关系,任何一个弱小的人在我面前被欺负,我都不会置之不理,你别想太多。”
  时檬就那么呆呆地跟他对视,试图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撒谎的端倪,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可是没有,洛迟鸢的眼神是那么坦然清澈,甚至带着几分让他喘不上气的冷淡。这个人对他真的没有一点的感觉,即使拼了命地保护他,却根本并不是因为喜欢他,一点也没有。
  眼泪从怔怔的眸子里流了下来,直到两行眼泪在下巴尖汇聚,时檬悻悻地垂下眼,抬起胳膊用力擦了擦眼。
  “为什么呢,”他轻轻地说,“我那么喜欢你。”
  “并不是付出了真心就会得到相同的回报的,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洛迟鸢笑了一下。
  即使被拒绝过多次,可被那么珍惜地保护之后,再面对这个人的冷淡,那种落差实在令人难以接受。时檬吸了口气,红着眼跑了出去。
  轰鸣的音乐声随着隔音效果很好的门被关在外面,里面的寂静就显得更明显。
  司绪迟疑着指了指门口:“不用管他吗?”
  “有保镖跟着,”时冕吸了口气,他没有看洛迟鸢,晃着手里的酒杯,“你可以委婉一点的不是吗?”
  洛迟鸢没有说话,捏了张牌玩。
  他是故意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拒绝的难堪,总好过执迷不悟地追求不可能的东西而受更多的伤害。
  把他的漠不关心看在眼里,时冕解开一颗扣子,松了松衣领,突然觉得有些烦躁。
  他站起身来,摔门走了出去。
  靠在洗手台上点了根烟,alpha望着灼烧的香烟一点点变短,当他意识到自己对洛迟鸢抱着什么样的感情,那个人的冷漠便让他格外地心烦意乱。
  即使被拒绝的是时檬,即使不久前他还曾因为洛迟鸢不喜欢时檬而松了口气,可现在,他却感同身受。
  还好他知道他是个alpha。
  如果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个alpha,如果不是知道他们没有一点可能,现在的他,大概会像时檬一样,因为喜欢上一个人面子里子全没了。
  他应该觉得庆幸的。
  可他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时冕过了一个多小时才重新回到包间。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左拥右抱地搂着两个omega,他一进门就挨着洛迟鸢坐了下来。
  靠着洛迟鸢那一侧的omega没了位置,干脆坐在了时冕的大腿上,镂空的皮衣后背处开到尾椎,狭小的空间里他在时冕的怀里像水蛇一样扭。来扭去,ch..i裸的后背不时蹭上洛迟鸢的胳膊。
  被接触到的皮肤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洛迟鸢站起身来,拉了拉帽子,拖着不便的右脚走开了。
  时冕从眼角瞥了他一眼,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拍了拍怀里omega的屁股:“让经理找两个漂亮的beta进来。”
  江澈和司绪对视了一眼,以他们对时冕的了解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赶紧开了口:“你喝醉了吧你。”
  时冕扯了扯嘴角:“快去。”
  他在笑,声音却很冷。那个omega哆嗦了一下,赶紧跑了出去。
  没多久omega就回来了,身后经理亲自带了一群beta进来,这里的少爷水准的确很高,即使是beta长相和身材也不比omega逊色多少。
  “时少,您以前没点过beta,我怕擅自做主不合您的心意,就把店里的beta给您都带来了。”
  时冕整个人靠在沙发里,修长的腿交叠着搭在酒桌上,他一边抚(。摸着怀里omega白皙的肩膀,一边抬起食指朝洛迟鸢指了指。
  经理顿时会意,走到洛迟鸢面前,朝beta们招招手:“先生,您看,咱们2001的少爷绝对是全国数一数二的,虽然数量不多,但咱们重质不重量,不知道哪位能有这个荣幸入您的眼?”
  洛迟鸢坐在角落的沙发里,被一群beta以扇形环绕,江澈和司绪探着头也没看到什么,陈誉秋心不在焉地数着桌上的牌。
  洛迟鸢久久没有说话,经理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这个beta。
  上半张脸看不太清,但下半张脸的线条却看得出来很是清秀,鼻尖很挺,嘴唇丰盈却并不厚,此时正紧紧抿着,似乎……似乎不大高兴。
  经理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这不成,赶紧招呼:“来,小路,敬先生一杯酒。”
  叫小路的男孩子是这些beta少爷里最漂亮的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小,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很是清纯无辜。
  他乖乖巧巧地双手捧着杯子走到洛迟鸢面前,半跪在地上:“先生。”小猫一样可怜巴巴的嗓音。
  洛迟鸢没有什么反应。
  经理知道小路八成没戏,赶紧又拉了一人出来,和小路的人设完全不同,这个放的太开了,身上穿的与其说是衣服不说是布条,被叫出来直接坐在了洛迟鸢的大腿上。
  洛迟鸢抬起手,轻柔但坚定地推开了腿上的beta,顺手扶起了地上跪着的那个。
  他站起身来,拖着脚绕过人群,收拾了书桌上的背包,走到门边拿起拐杖。
  “你们玩吧,我先回去了。”
  他站在门口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开门出去了。
  “时冕,”陈誉秋把一手的牌丢在桌上,“你过分了。”
  “你替他说话?”时冕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怎么,对时檬没兴趣了?又看上他了?”
  陈誉秋眼里闪过一丝尴尬,嘴唇动了动,没说出什么来。
  江澈连忙站了起来:“好了,一点小事至于吗,司绪,你送洛弋回去,”顿了顿,怕这小傻子搞错地方,补充了一句,“送回时冕玲珑居那套公寓。”
  “好好好,那我先走了。”气氛紧张,司绪巴不得闪人,赶紧站起来跑了出去。
  “你们都先出去,”江澈朝经理一挥手,又把时冕怀里那两个omega提了起来,“好了好了,别浪了,蹭半天了没看到时少对着你们根本硬(%2F)不起来吗?”
  这种时候还是保命要紧,一群人呼啦啦远离了是非之地。
  江澈坐在时冕和陈誉秋中间,给两人倒了酒。
  “怎么了这是,至于的吗?时冕,你听我一句,其实人洛弋也没大错,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粉饰太平有什么用,长痛不如短痛,让时檬赶紧转过弯来比什么都强。至于誉秋哥,你,你应该不是吧?”
  陈誉秋皱了皱眉:“我说什么了我。”
  “我就说嘛,你看,时冕,是你想多了吧,谁不知道誉秋哥从小就喜欢时檬。来来来,碰个杯,做了二十年的兄弟,临了临了因为这么点小事闹翻了干嘛呢这是。”
  “临了个屁,”时冕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怎么说话的?”
  陈誉秋端起杯子,两人碰了个杯,时冕仰头喝了,把杯子放在桌上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他们回去了没。”
  火急火燎的就出去了。
  江澈咂了咂嘴。这家伙……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