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望逗够了小白狮,恶劣的心思得到了缓解,更包容了,没把睡着的一团扔回它自己窝。
  小狮子在他床上睡的次数不多,最开始把它的公主床搬进来的那段时间,小崽子磨着要睡他的床,睡了一次掉毛厉害,岑望狠手又揪掉几根毛,把小白狮撵回自己窝。
  偶尔几次岑望懒得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它爬床假装睡着。现在毛长了,白亮光滑,基本不掉毛,岑望心情不错了也能纵着。
  床上的软被轻动,室内灯光暗下去,床上平躺的人身体紧绷,眼皮和长睫颤抖。
  岑望尝试腿部发力,闷疼霎时从小腿往上钻,像压着块巨石,腿骨都在痉挛。
  他缓缓吐口气,收拾了一番体内的精神力,异能每消耗一次,都需要一段时间恢复,精神力和腿伤不是一朝能痊愈的事情。
  他坐起来把狮崽捞到床头,手盖在狮子脑门上,蓄力引出一条精神丝探入小白狮身体,意料之中,那精神丝进入之后不受他的控制,自然而然消失了,岑望附着在精神丝上微弱的异能被阻挡在外。
  小家伙无知无觉地睡着,看来不受狮子自主意识的控制。
  岑望重新躺下进入深度睡眠,这夜消耗的能量比往常多,以至于未能察觉在他睡后不久小白绒球的动静。
  小白狮卧在岑望身侧,白日里水润的大眼睛在黑夜睁开,透着深海的幽蓝。
  它撑起身子,四肢步调稳稳当当,几步落在岑望枕边,脑袋歪着看了一会,凑近舔了一口,咂咂嘴,不知足般围着那人的下巴骨舔了一遍,才挨在旁边睡过去。
  期间岑望眉头动了几次,似乎疲惫极了,没有醒过来。
  次日岑望洗漱时,手指在下颌线来回摩挲,指腹揩下来点黏腻残余,他擦干脸回到床边把睡得正迷糊的小狮子拎起来。
  “昨夜气不过偷袭我了?”岑望冷笑。
  小狮叽觉多,一睡能睡到午饭时间,这会被拽着毛吊起来,眼皮挣扎了好一会才掀开。
  “呜~”
  还没睡好。
  带着浓浓起床音的轻哼,岑望弹它的耳朵:“啃我下巴了?”
  能听懂的几个字钻进耳朵,小狮叽眯着眼就伸嘴,还不忘懒洋洋地拖长奶音回应:“嗷――”
  要啃下巴?好好,崽崽给你啃啃...
  岑望捂了狮子嘴,问不出个所以然,干的口水在脸上镶了一夜,不想再体验糊一脸湿的。小白狮没睡醒,但也不像知道自己啃了他,不然刚才叫醒的时候肯定一副偷摸干坏事了的怂样子。
  岑望不管这只迷糊的崽子,放在床上任它睡。
  就当狮子也会梦游。
  小狮叽睡了一大觉,醒来还舒舒坦坦地在床头床尾滚个遍,发泄不完的好精力。下楼又吃到香喷喷的大盘子肉,狮叽简直幸福,如果岑望再能让崽贴贴蹭蹭,那就太完美啦。
  幻想了一会岑望温柔亲亲它的模样,小狮叽开心地吐出个奶泡,扑棱一下子从自己的专用桌边跳开,吃完的餐盘被它一蹄子挑了半米高,脆生生砸到门边碎了。
  心欢的小狮叽随便往后瞥一眼就不管了,闻着味找到岑望。
  它边跑边在大理石透亮地砖上滑溜,溜到一半想起来昨晚那个赔罪送崽的事儿,连忙刹车,狗鼻子一样顺路闻,没发现别人的味儿重新开心蹦Q起来。
  小狮叽寻摸到健身房,扒着透明的玻璃窗偷看里面的人,这一看就愣住了。
  它一直都知道岑望在人类中是个好看的男人,就像崽的毛色在同类中是最漂亮的那种,但还是很少看见男人裸着肩背,汗珠一颗颗从颈侧滑落的样子。
  在浴室的那次不算,崽崽只顾着让他擦干净了。
  岑望在健身房做了针对上半身的运动,整日坐在轮椅上,到时候双腿恢复了,整体也是孱弱的状态。
  他穿着露臂背心,做支撑动作的时候手臂力量倾泄,线条流动鼓掌,强势蓬勃的气势展露无遗。
  小狮叽看着看着,耳朵热乎乎的,就好像男人鼻尖那颗垂悬欲落的汗珠将要掉在它身上。
  睫毛也湿湿的,黑鸦鸦的,遮住了男人半边眼睛,小狮叽眼睛直直地盯着。
  岑望停下的间歇,朝落地窗边抬了眼,小狮叽一个激灵,心虚地收回爪,心想,崽崽也要去锻炼了,练肌肉,和岑望那样儿的。
  花园后是被绿植包围的游泳馆,落地窗三面环绕,头顶天窗将光线投射进一方泳池。小狮叽踏着碎石小径和低矮的楼梯,来到了这座规模不小的游泳馆。
  入口的弧形玻璃门严丝合缝,小狮叽打不开,气哼哼地拍两爪子,忙跑去找人。
  路过花园,它看见里面有人在松土整花,一瞬间想起昨天干的坏事。
  佣人安排机器人将残花烂叶翻进泥土里,整实土地,再养护了一番颤巍巍绽放的白玫瑰。
  小狮叽一时也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和那些漂亮的花花过不去,但是这会看见只有白色的花朵美美地绽放,也不多想。
  花园里有两个佣人在忙,小狮叽挑个离它最近的佣人,隔着段距离,叫了两声。
  佣人回过头,看到被家主宠上天的小白狮,友好的笑了笑,但是听不懂它的诉求,又见小白狮转身就跑,哪还不明白,随即跟了上去,不忘通知管家。
  跟到了游泳馆外才知道小白狮是想进去玩水,再次汇报后管家及时回复,游泳馆可以让小白狮进去完,但定要留人看顾,照顾好它。
  佣人这才放心,输入密码玻璃门自动退开隐形,小狮叽一股脑地钻进去,只觉得身上有火在烧,迫不及待地要发泄一番,大池子水无疑是个好的地方。
  它本来想去岑望的大浴缸洗一洗的,但他肯定不同意的。
  想到这一点,小狮叽身上的热火转变成了怒气。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岑望为什么不爱崽!
  临到水边,小狮叽略有犹豫,还是径直跳进泳池里,它不怕,也不担心自己会不会游泳,好像本能如此。
  佣人在后面被吓一跳,看到小狮子稳稳地伏在水面松了一口气,赶紧从器材库里挑出偏向小孩的泳圈和玩具给小狮子,毕竟养这只白狮崽崽可比很多人家的孩子都精细。
  湿漉漉的小狮叽水面水里扒拉着游了几下,见水面飘来几个黄的粉的气球,想都没想,锋利的爪牙拍了上去。
  岑望的轮椅来到泳池边看到的便是一池的彩色破烂胶皮片,还有岸边气喘吁吁的湿毛崽。
  游泳馆内的泳池有三四个,不规则形状划开,距离不远,岑望看了眼,每个池子都被小白狮无差别污染。
  岑望敲敲轮椅,惹祸崽爱答不理地抬头,被水浸过的蓝眸越发清亮,似是找不到初次从中瞥见的一抹暗灰。
  “过来。”
  小狮叽玩够了,莫名的火气也散了,看见岑望心情不自觉明朗,顶着一身塌毛小跑,池边溢出的水也没让它滑到,四只蹄每一步都抓地稳。
  哈嗒哈嗒的样,像个落水狗。
  不等小狗叽讨到主人的亲昵,岑望给他捂了把毛巾,叠着毛巾包好了才放到腿上。
  小狗仰脸等主人的摸摸,水珠顺着眼睫流到鼻头,主人的手却绕到它湿淋淋耷拉着的耳朵上,用力地一揪。
  “嗷――”
  松开,给崽疼死了。
  岑望低头,“欠揍了是不是。”
  小狗叽也不敢嗷了,因为男人看它的眼神黑幽幽的,声音里也有着要揍崽的狠劲。它不敢动了,还把耳朵往岑望手心里塞了塞。
  揪吧,少揪一点点呐。
  看着崽子湿巴巴的眼珠,岑望掐了两下,直到一颗小泪珠自着星空般纯粹的眼眸滚落下来才松手把崽子扔地上。
  岑望对一边战战兢兢的佣人说:“收拾干净。”
  佣人听见松一口气,岑先生人好,没怪罪他,也是真的宠小崽崽。
  小白狮把小玩具都啃成烂片,还把几个泳池都祸害个遍。这要是谁家的熊孩子这样干,至少得挨顿大揍,先生就捏两下耳朵,还没用多大的力气,真是心软善良。
  “心软善良”的岑先生带着崽子回到楼上就把它往浴室里一关,“洗干净出来挨揍。”
  小湿狗:瑟瑟发抖。
  它自觉得钻进自己的小浴盆,在泡泡里从头到尾滚了一圈,学着岑望之前的操作,伸爪在盆子边缘点了点,飘着白泡泡的水从盆底咕噜咕噜地淌干净,又充盈了一盆干净的温水。
  这样重复了两三次,它被洗得香乎乎,钻到烘干机里甩毛。
  小狗叽变回了小狮叽,顶着满身蓬松柔顺的漂亮的毛儿出来,还在厚厚的羊绒毯上打个滚,滚到岑望轮椅边上,还记得他的话,眼睛滴溜溜转。
  怎么揍崽呢?
  唉,非要揍的话,崽崽毛厚,很经得起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