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栽跟头 > 第31章 31光量坍缩
  韩夏从二环那套房子搬了出来,不过是把自己所有的衣物和用品拉走了,韩风鸣的那套新房子变成了他新的归宿。
  韩珂眼线太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露出马脚,他把他能想到的所有可能出破绽的地方都尽力掩饰起来。虽然他还是会戴上鸭舌帽和口罩去找白冬,在夜晚偷偷溜进本属于自己的房子,亲吻本可以让他肆意妄为的小太阳。
  就像明星与恋人私会要防着狗仔偷拍。
  最近韩夏都在和各个银行的行长打交道,抽空在杭州注册了一个新公司,可以非本人办理的手续都交给了崔助理,而法国那边也来了消息,可以去视察工地了。
  于是当天晚上十一点左右,韩夏就戴着帽子和口罩钻进了二环的房子里。
  客厅的茶几上铺满了白花花的纸张,全都是官司要用的资料,沙发和地毯上也都是,整个房间现在都变成了白冬的办公室。
  白冬就坐在地毯上皱着眉,被一堆资料围着,一只手里捏着一个打开的文件夹,令一只手在笔记本上噼里啪啦地敲着什么,签字笔被叼在了嘴里,却明显是吸烟的姿势。
  那人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根本没注意到韩夏来了。
  韩夏也不去打扰人,把帽子口罩都摘了,小心翼翼地绕过了那一地的文件,从冰箱里拿了两袋牛奶出来倒进杯子里,又送进微波炉里热了一下。
  直到热腾腾的牛奶被送到了眼前儿,白冬才松了口气,接过牛奶灌了一口:“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来了。”韩夏看着白冬红润的唇边染上牛奶的白,心里痒了痒,想要过去欺负人,却又看着地上堆满的资料无从下脚,只得歪了歪脑袋拧了眉。
  白冬笑了笑把文件稍微整了整,放到一边,站起来走到韩夏旁边主动地搂住了人。
  韩夏长臂一拢,就将他抱了个满怀。
  “我不在你也不想我?”那男人声音有些闷,像是在赌气。
  白冬捏了捏韩夏的后颈:“想。”
  “连电话都不打,还说想我。”
  “最近官司太忙了。”白冬抬头啄了一下韩夏的喉结,松开了人。
  韩夏不知足地压着白冬吻上了唇,还未散去的奶香味立刻混满了口腔。
  “我要去法国了,视察工地。”韩夏的手揽在白冬的劲瘦的腰上,偏过头去亲吻那人白皙的脖颈。
  “什么时候?”白冬揉了一下韩夏的脑袋:“别给我留印子。”
  “明天下午。”韩夏不死心地解开了白冬家居服的扣子,在锁骨上轻咬了一口,吮吸出了一个艳红的痕迹,又给人把扣子系好了,用手指隔着布料抵在那处吻痕上,斜了斜嘴角露出两分匪气:“这里别人看不到。”
  白冬两只手勾住了韩夏的脖子:“我觉得不公平。”
  韩夏微微一愣挑了眉:“什么不公平?”
  “你都不让我给你留印子,你去法国我又看不到。”白冬笑了笑,盯着韩夏的眼睛,大胆又直白。
  以前这人是很胆小的,怕这怕那,从来不会抱怨也不会开口要什么,心里是怎么样的也从来不说。但现在明显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韩夏心里不禁有些奇异的成就感,就像养熟了一只怕人的小狗,慢慢地肯伸出爪子来踢闹,再汪汪两声。
  尽管这样想有些坏。
  “笑什么。”白冬的脸颊攀上一层薄红。
  “你想在哪儿留印子?不过瘾我去纹个身?”韩夏扬手脱掉了上衣,光滑紧实的肌肉立马露了出来,身材好得不得了。
  白冬的脸颊更红了,一时间说不出话,偏偏韩夏又搂住了他的腰往前一揽,他立马就贴上了那人结实的、光.裸的身躯。
  “在哪儿都可以吗?”白冬觉得心跳快地不可思议,他大着胆子问。
  “嗯。”韩夏绕有趣味地看着他,眼底一抹笑意勾人得紧。
  第二天,韩夏就和王伟豪到了机场,坐上了去法国的飞机。
  飞机上并不冷,韩夏将外套放在一边,打算用平板电脑看看文件。
  王伟豪眼睛一瞥,看见韩夏衬衣领口的地方若隐若现的吻痕愣了愣。
  “韩总,您……”
  韩夏偏过头看王伟豪支支吾吾的样子,发觉到自己脖子上的视线,然后笑了笑:“我知道,不碍事。”
  “遮上点吧?”
  “不让遮。”
  王伟豪愣得更厉害了,转过头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不是人人都说韩大少风流薄情,怎么现在成这样了?
  .
  法院之上,肃穆一片。
  “原告诉讼代理人,你有什么看法?”
  苟诚的手心冒出一层薄薄的汗,他略微颔首,摸出一页资料,示意电子屏播放下一张。:“审判长,这是收购股票的三人的资料,通过户口信息可以明确地知道这三人是有血缘关系的,所以我们有权利怀疑,被告人是将未公开消息告知其他两人进行购买,这就违反了我国刑法第一百八十条……”
  “审判长,我反对。”被告诉讼代理人举起了手,“这是原告诉讼代理人的主观猜测,并没有实质性证据。就算我的委托人与其他两人是亲戚关系,也不能直接证明有未公开消息泄露。”
  “反对有效。”
  苟诚轻轻地皱起了眉,叹出一口气。
  伴随着一声严厉的“休庭”,双方都出了法庭。
  “老师,你今天不在状态。”白冬从饮水机接了一杯温水递给苟诚。
  还不等苟诚喝下一杯水,原告就在面前来回踱步,看起来内心很焦躁。
  “苟律师,我想问问,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赢面有多大。”
  苟诚抬起头看了一眼白冬,目光回到了原告身上:“张总,您知道这场官司本就是捕风捉影,证据太少,现在唯一的迎赢面就是另外两个证人。”
  “那你刚刚是什么情况?你的委托费……”张总不满地看着苟诚。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苟诚振动的手机打断了。
  苟诚立刻捏起了手机走到一旁,神情有些紧张,也不再去理会张总。
  张总被气地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白冬指着苟诚:“他什么意思?”
  “最近是师娘的预产期,老师可能不在状态。”白冬微微摇头,心里的弦绷紧了,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等下次开庭吧。”
  苟诚没有逗留,开着车就往医院赶。白冬也没有回家,骑着自行车去了购买过股票的一个男人的单位。
  他想从对方那里挖出些信息或者证据。
  让他意外的是,当他按照资料到了那个地址后,在那个公司的前台处咨询了一下,却说他要找的人在两个月以前就辞职了。
  于是他只得无功而返。
  他觉得不太对劲,他要找的这个人一共购入股票二十支,但是资料上分明写着这个人的收入并不是很可观,收购二十支股票对于一个普通公司的基层来说,所需金额是一笔巨款。
  三个人,除了被告有能力帮他付清这些钱,他几乎想不到还有什么可能性。
  法官必然也是清楚这一点,不然不会休庭,休庭是好消息,起码给了他们一个得以喘息的机会,但如果在下次开庭之前找不到证据,这个案子根本告不赢。
  现在他要找的这个人辞职了,刚好是在购股的那个月。
  单位找不到就去住址找。
  只是资料上的住址太远,骑车去是不可能的,于是白冬只得把自行车骑回了事务所,打了辆的士。
  时间并不早了,天色已经黑了,正巧赶上了晚高峰,路上变得拥堵起来,喇叭声不绝于耳。
  白冬看了一眼手表无奈地靠进车座里。
  早知道这的士司机要绕这条道,他就应该骑自行车,累是累点,但起码不至于耽搁这么长时间。
  他发愁地朝车玻璃外看去,看着非机动车道上电动车和自行车来往自如的模样,不禁摇下了车窗想要透口气。
  车磨磨唧唧地总算到了红绿灯口,白冬稍微探出头朝前望去,就看见红绿灯前依旧是堵的要死。
  “师傅我在这儿下吧,刚好是路边。”白冬望着地图,不到五公里,他跑过去也用不了半小时,要是在这儿堵,预计还需要一小时。
  下了的士,冷风一下子扑了上来,白冬拢了拢衣领,顺着人行道按照导航快步地往前走。
  谁知走了没一会儿,一个声音就在后面响了起来。
  “白律师!”
  很儒雅的男声。
  白冬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只得转过头看去。
  原来是张岳,那个上回下了法庭给了他名片的律师。
  张岳穿了一身休闲装,却骑着一辆体积不小的摩托,头盔被扬了上去,倒是一改往日的斯文,跳脱出几分活力。从机动车道缓缓绕了过来靠边,“白律师这么急是去哪儿?”
  白冬一笑:“张律,我去西岸花园,找证人交涉一下。”他有些头痛的捂住了额头,“谁知道这么堵,只能下车走过去了。”
  张岳的眼睛里明显地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好巧,我家就在西岸花园,”说完他又有些局促,看了看自己的摩托腼腆地笑了一下:“白律师要是不嫌弃我带你过去吧?”
  白冬有些不好意思,但时间再晚他怕造访会显得不礼貌,只得先顾眼前,道了声:“那真是麻烦您了。”
  等白冬跨坐在了摩托车的后座上,张岳递给他一个头盔。他将头盔戴好,把公文包抱在了怀里。
  他穿的衣服还是正装,坐在摩托上有些异常的违和,不过现在也管不了太多。
  绿灯亮起,张岳便一个油门轰了出去,白冬因为惯性身形不稳,下意识抓紧了摩托座椅。
  摩托车很快,冷风一直打在身上,白冬不禁打了喷嚏。
  所幸没过多久就到了地方,张岳接过白冬的头盔,看着白冬冻红的鼻头和脸颊偏过头去。
  “白律师你要去三号楼是吗,我带你过去。”张岳摘掉头盔,把两幅头盔收在了一起。
  “不用麻烦了张律,今天耽误你时间了。”白冬摆了摆手,抱歉地笑了一下。
  “这小区不太好找,我带你去还能快些,况且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张岳说完就自顾自地走在了前面,没有再给白冬拒绝的机会。
  实际上张岳的几句话也堵死了白冬所有拒绝的理由,白冬只得跟上,拎着公文包走在张岳身后。
  一直到了住宅前,白冬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天公不作美”。他要找的人不仅不在,而且那间房子的门敞开着,有搬家公司进进出出的人员搬着一箱又一箱的东西往大卡车上摞。
  白冬苦笑一下,叹了口气。
  白跑了。
  “啊?你找错了吗?”张岳也望见了这幅场景,皱起了眉。
  白冬摇了摇头:“不会错,只能是搬家了。”
  大脑里的疑惑再一次腾升起来。
  这么着急搬家?如果这个证人身上真的没有可以获得的证据,怎么会这样欲盖弥彰地搬家。
  这样想来说不定辞职也是为了隐藏什么。
  白冬的大脑飞速地运转起来。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至关重要的证据,藏在他寻找的这个证人身上。
  “先生让一下。”一个搬家公司的工人抬头看了一眼白冬,然后动作一僵,低下了头。
  白冬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个工人的异常,但什么也没说,只是侧开身,给人让了路。他看见那个工人端着一摞废纸下楼,那些废纸里还夹杂着一两个文件夹,但看起来并不旧,反而是很新的样子。
  “张律你回家吧,太麻烦你了。”白冬说了一声,跟着那个工人下了楼。
  只见那个工人并没有把那厚厚的一沓东西搬上卡车,而是扔进了一旁的垃圾中转桶里。
  回到事务所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凌晨了,苟诚的办公室灯还亮着,明显是从医院回来,又在熬那个案子。
  白冬走了过去,脚已经冻僵了,迈步子都有些艰难,只觉得又疼又麻。
  他敲了敲门,听到苟诚喊的一声“进”。
  “师母还好吗?”白冬推开门,问了一句。
  “还好,估计就这两天……”苟诚的声音在看到白冬的那一刻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儿才右开了口:
  “你怎么回事儿你这衣服脏的……”苟诚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白冬头发也乱了,鼻子和脸颊冻的通红,一身衣服被泥土和污渍弄得不成样子,尤其是袖口,被污垢混得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白冬冻的手也僵了,攥着一个同样满是污渍的文件夹。
  苟诚这才看到白冬的手,又红又脏,他连忙皱了皱眉:“文件放那儿,赶快去洗洗手。”
  白冬应了一声,洗过手就忙跑了回来,用纸巾擦了擦那个文件夹,随后将文件从文件夹里取了出来。
  文件的纸页在文件夹的保护下没有多少褶皱和污渍,能看清楚字。
  当苟诚的目光落在那几张纸上时,立刻亮了起来。
  “你哪儿找到的?!”苟诚连忙捧起了那几张纸,看着白冬的眼神里全是惊喜。
  白冬的眉间一动,眼神暗了暗,无奈地自嘲了一下:“垃圾站。”
  那是一份保密协议,是被告和证人签署的,能清楚的看到是被告与证人合作购股,收益七三分。且约定了所有已知内部信息均要保密,同时需要乙方辞职,切断一切可以暴露的社交途径。
  这是一份可以砸死被告的铁证。
  证人为什么搬家,为什么辞职,都可以解释的通,以及……那个企图扔掉这份文件“工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白冬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U盘,放在桌面上:“这里还有一份资料。”
  那是西案花园三号楼楼道的监控,把那个“工人”的行动完全录了下来。
  苟诚抬起头看着白冬:“什么?”
  灯光太暗,白冬没有看清那个工人的脸,但他猜测,那个人有可能就是要出庭作证的证人,于是他就拷了监控,只不过监控里比较模糊,看不太清人的脸。
  想了想,白冬还是说:“这份资料弹性大,可靠度不是很高,如果用的到我再告诉您。”
  苟诚一时间沉默了,良久他才拍了拍白冬的肩膀:“你干得很好,让我……出乎意料。”
  白冬摇了摇头,出了办公室。
  一个人在冬天的晚上吹着冷风,嘴里叼着手电筒在垃圾堆里翻垃圾,周围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这种经历还真是奇特,如果不是找到了这份证据,他觉得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回想起这样一个晚上。
  但恰好,就是垃圾堆里捡宝贝,还被他捡到了。
  白冬笑了一下,搓了搓冰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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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有关上庭审理部分皆为作者瞎溜,请勿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