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些人的姿态,表明得一清二楚,他们的眼里只有杨觉,并无云锦绣。
  不过,杨觉很显然并不是那任人摆布的人,想让他乖乖听话做事,就凭眼前这些人还不够格。
  听着杨觉特意为他们介绍云锦绣时,一众人面上的笑容一僵。
  心里其实都在怪杨觉不识抬举,聪明如杨觉,岂不知他们何意?
  既知,偏要这样对待他们,杨觉是什么意思?
  云锦绣都被杨觉推出来了,她也缓缓起身,只不过,人人扫过她的视线都透着不善,云锦绣又怎么会需要对他们客气?
  “诸位来青州之前,不知青州之事,更不了解青州由谁来主事?”云锦绣明知故问。
  一群人神色再次一凝,他们求助于青州,这才在青州的助力之下夺回了兖州。
  就算他们想过河拆桥,那也不是好拆的啊!
  须知杨觉入了兖州后,拆了他们的坞堡,缴了他们的兵器,就连他们的部曲都收了!
  这样的情况下,这些人自然是不服的。
  不服怎么样呢?
  想方设法让青州不痛快,最好能够给他们一丁点的机会,从中得利。
  无奈想法很不错,实际想推行,障碍不要太多了。
  看看杨觉,再看看云锦绣。
  若想得利,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挑起他们相争相斗,最好能让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如此他们就可以得渔人之利。
  万万没有想到,才跟杨觉一碰面,杨觉就给了他们一颗不软不硬的钉子。
  紧接着是云锦绣的明知故问。
  这何尝不是在指责他们的别有用心,请他们别拿天底下的人都当了傻子!
  不得不说,这一刻的兖州世族们如同吃了苍蝇一般,咽是咽不下去,吐出来,同样的丢脸。
  “嗯?”得不到回应,云锦绣愿意就这样放过他们?
  虽然早就知道世族的心眼多,一天到晚就盼着别人相争相斗,好让他们得利,那也没有这样迫不及待的吧。
  云锦绣对待胡族,但凡他们杀人放火,云锦绣就敢要他们的命。
  世族,这些人是杀人不见血,而且每一个都仗着自己家里的势,自家人根本不好动手。
  这样的情况下,云锦绣就算想把他们全部弄死,无奈事情不好办,唯有忍了。
  不能动手,也该让他们明白,不要轻易在她的面前耍手段,否则有他们好果子吃。
  一众人想打哈哈,不回答云锦绣的问题,结果云锦绣揪着这事不放,他们能怎么办?
  “当然知道。”为首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老头开口,看起来慈眉善目,客气地同云锦绣作一揖,瞧着像是对云锦绣十分客气的呢。
  可是,真客气的人就不会来到别人家里,还能无视他们。
  这一刻的云锦绣淡淡地道:“公子拿下兖州之前,难道不曾与他们说明?”
  云锦绣这个时候问起杨觉,眨着明亮的眼眸,充满疑惑地望向杨觉。
  “我未曾说,青州以云娘子为首,我等皆听从云娘子号令,唯云娘子之命是从?若助诸位夺回兖州,兖州之内,也当以云娘子之命而是从?”杨觉岂能不配合云锦绣。
  他原本就没有想过跟云锦绣争权夺利,在所有的事情中,杨觉从来都是助云锦绣的。
  那么不管得来多少城池或是人,都该听云锦绣的号令。
  这些人明明在杨觉动手之前应得好好的,结果现在跟云锦绣第一回见面就想挑拨离间,他们是当杨觉和云锦绣都是傻子吗?
  杨觉问着,一群人面上一僵,如何能想到杨觉和云锦绣是这样的人。
  开门见山,有话直说,简直不给他们忽悠的机会。
  “说了,说了。”没办法,当着面质问出来,他们就算再想否认,怎么否认?
  明明他们都是为了杨觉好不是吗?
  居于一个小娘子之下,传扬出去就不怕损及杨觉的名头?
  “诸位,云娘子在此。”杨觉当面锣,对面鼓的将话说开了,结果怎么样,一个个还当作没有这回事,直到现在都不懂表示?
  云锦绣更是配合地负手而立,眼眸扫过他们,等着他们的反应!
  靠!这两个人怎么能配合得这般的好?
  一时间,一众人的心中闪过这样的想法,而挑拨的名头他们还真是不能让云锦绣和杨觉给他们扣下了。
  那要怎么办呢?
  “方才我们是见到杨公子太过激动了,一时失礼,望云娘子恕罪。”开脱的话,这些人都是过来人,最是精通,怎么能不会说呢?
  云锦绣点点头,“无妨,杨公子也是自己人,我不会怪罪。不过,诸位激动就失礼,看来还是修炼不到家。”
  修炼不到家什么的,够扎人心的啊!
  宁栖梧好些不曾说出口的话,云锦绣代为说出,怼得这一个个都不敢吱声,真真是畅快无比。
  被云锦绣暗指一通的人,面上流露出难色。
  “且看在他们初来乍到,并未适应青州情况的份上,娘子饶过他们一回?”杨觉于此时开口,算是给人一个台阶下。
  云锦绣相当给杨觉面子地道:“且依杨公子所言。不过,下不为例。我并不希望自己为诸位出力,最后诸位却不知道究竟是谁助了诸位,甚至还让我为之付出惨痛代价。”
  有言在先地提醒他们,希望眼前的这些人别拿她当成了傻子,以为她年纪小就好欺负。
  来之前确实存了不少坏心思的人,在听完云锦绣的话后,连连否认地道:“怎么会,怎么会。”
  这般否认无非希望云锦绣能够相信他们。
  云锦绣也无所谓,心知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想让他们乖乖听话,那可比登天都难。
  斗智斗勇,云锦绣从来不怕他们。
  至于将来谁胜谁负,总会有分出来的时候。
  “诸位还有别的事?”见嘛,这算是见着了,下一步呢?
  一群人如何也想不到云锦绣竟然如此不给他们面子。
  分明他们这才刚到,云锦绣却有逐客之意?
  “诸位看来不太喜欢青州的人招呼,那就自便吧。”云锦绣一看他们的反应,岂会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些什么,想归想,云锦绣须得让他们心里有点数。
  进了青州,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对青州内的人,该客气就得客气。
  若是不客气,显然是不满于青州的安排,行啊,他们自便就是。
  一群人听着云锦绣的话一愣,一时间略为反应不过来。
  而云锦绣已经起身离开,丝毫没有要送他们的意思。
  这样的态度,让一群远道而来的人都傻了眼。
  不是,有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杨觉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云锦绣是在帮宁栖梧找场子呢?
  看看宁栖梧站的位置,从头到尾一群人连个眼神都没给过宁栖梧,可见这群人对宁栖梧的无视和轻蔑。
  这可是杨觉安排去接待他们的人,他们的眼里没有宁栖梧,是不是同样也没有他们?
  既然如此,何必为他们事事安排周全?
  杨觉朝宁栖梧挥手道:“栖梧,回去,让他们自便。”
  一听云锦绣的话,宁栖梧心下一暖,知道云锦绣这是护短呢?
  那有什么不好的?
  宁栖梧这一辈子被人无视到了极致,最不喜的就是别人对他的无视。
  只是势不如人,莫可奈何之下,宁栖梧唯一能做的就是忍。
  他忍得,总有那忍不住的人,比如云锦绣。
  这里可是青州的地盘,跑到青州的地盘无视云锦绣的人,这确定不是在无视云锦绣?
  他们的眼里既然没有云锦绣,难道云锦绣还得上赶着捧着他们?
  别逗了!
  别说是他们有求于云锦绣,就算是云锦绣有求于他们,谁规定的说云锦绣就得在他们跟前求着他们,盼他们能够看她一眼,至少眼里得有她了。
  做成一件事的办法有千千万万种,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尤其主动权掌握在他们手里,这个时候要是他们自甘堕.落,作践自己,那就是给了别人随时可以将他们踩在脚下的机会。
  人须得自尊自爱,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云锦绣走得毫不迟疑,杨觉交代完宁栖梧一句,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宁栖梧还会理会一旁的人吗?
  一个转身,最后给了他们一个礼,同样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这一干人,一个个面面相觑,难以相信他们竟然遭遇这样的对待,云锦绣和杨觉,这也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吧?
  气愤之余,一个个火气也上来,拂袖而去,当然,他们不忘丢下一句话,“尔等如此无礼,从今往后,我们绝不会再登门。”
  这话,原封不动地送到云锦绣耳朵里,云锦绣在听完之后,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云锦绣随即招呼一旁的小子上来,绿袖原想劝着云锦绣退一步,结果在旁边听了一耳朵云锦绣的交代,面相流露出了难色。
  这些世族全然忘记这里是青州,也不曾想过在青州之内,云锦绣的话那是相当的管用。
  当然,他们也绝对想不到,云锦绣竟然会想出这么损的主意。
  一时间之际,绿袖不禁在想,难道是曹家的血脉太过强大,哪怕云锦绣姓云,身上沾的多是曹家那边的习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