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玄幻小说 > 我是来拆散这个家的 > 第068章 特殊邀约 “放心睡吧,我保证中途不偷看。”
  手指一触即放,留下的温度却赖在了人皮肤,带着一点隐秘的缱绻。
  岑归说:“你看见我了,为什么还要绕路。”
  路庭起初不承认自己有绕路,他坚称自己就是从这个方向来的,不过很快,他就败于岑归沉默质疑他的目光之下。
  路庭清清嗓子,听着非常正经地回答:“因为按着一般剧情发展,当一个人独自站在角落时,来找他的另一人永远不会从正前方露面,都是要从后方或者侧面来,这样才比较有情调,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式相见。”
  “……”
  还有这种说法?
  岑归一时不好评价这种情调,他是个过去生活里实在很缺所谓“情调”的人。
  偏偏路庭还期盼看他:“你懂了吗?”
  “不懂。”沉吟半晌,岑归诚实地说,“按着我的经验,一般从背后和侧面来的只有偷袭与危险,包括但不限于失控的玩家、发疯的游戏场NPC及其他风险因素。”
  路庭:“……那我是不是该庆幸你刚刚没反手直接打过来?”
  岑归再次沉默看人,路庭就又飞快心领神会了岑归的意思。
  “好。”路庭十分笃定一点头,“虽然你不懂我,但是我已经懂你了。”
  岑归能听出来,路庭说起懂自己时的口吻是真颇为自豪,好像这是一件能令人夸耀的事。
  不知为什么,这发现似乎令路庭留在他耳朵上的触感更分明,除了热还多出一点细细密密的痒,岑归有点想伸手摸,又觉得尚在忍受范围内,于是按捺住手,只接过了路庭递来的一只高脚杯。
  舞会还在继续进行,玩家们在木偶交响乐队的伴奏下进入到舞池旋转。
  不难看出来,这里大多数人都是不会跳舞的。
  就算提前给了一天练习时间,速成的舞艺能成出多高的水平呢?
  只不过碍于“跳舞”这事跟剧情主线息息相关,大家都至少装出了在跳的样子,舞池里男男女女男女你搭着我肩膀,我搂着你的腰,然后也不管有没有踩准舞曲节拍,只脚下一直移动。
  乍一看上去,仿佛大家是结对饭后消食,都绕着舞池遛弯。
  等乐队一曲演奏完毕,下一曲弦乐搭弓,开头就拉出了一段低沉却节奏分明的起调时,路庭放下酒杯,又自觉接过了岑归那只没怎么动过,只浅酌了一两口的杯子。
  把两人的杯子都放到一旁,路庭回身朝岑归伸出手,称得上风度翩翩地一欠身:“我能请你也去和我跳一支舞么?”
  岑归说:“可以。”
  并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舞池里始终有一道目光巡视着那些不下场跳舞的玩家,岑归和路庭站在边角处特意多感受了一会,发现难以辨别清楚源头。
  他们也下场跳舞,一方面贴合剧情发展,一方面正好去寻一寻这道目光的究竟。
  岑归是在下场后才发觉了路庭请他此刻跳舞的第三个原因――这支舞曲好像正好能匹配上路庭那番“情景代入式教学”。
  舞曲起调低沉但节奏跃感十足,动作灵敏的人能够轻易跟准它的节拍。
  岑归很适应以“系统执行官”的身份成为玩家目光焦点,不过眼下,此时,他单臂环抱路庭肩膀,跟随路庭的步伐“踩脚式”旋转,方位的不断转移让落在身上的视线也在旋转,似乎不管下一步落足在哪,都源源不断有他人目光自四面八方涌来。
  以这种姿态被注视让岑归微妙地觉得有些怪。
  “不用管他们。”路庭在下一个旋转里隔着风镜捕捉到了岑归眼睛,他低头附在岑归耳边,“你要是觉得人太多有点烦,不如就多看看我,我一个人能顶上别人累加起来那么烦。”
  这种安慰还真是……别具一格得很路庭。
  不过岑归被对方这么一打岔,他真的逐渐排除了他人目光干扰,能够更专注的在无数目光中去分辨出始终打量玩家的是哪一道。
  舞曲行至变调,路庭的腿公然在众目睽睽下去挤占岑归膝盖,被岑归敏捷避开后又紧追而上。
  岑归在某一个侧身间隙倏然捕捉到一双眼睛――它隐秘地藏在层层叠叠的玩家里,几乎看不见眼白,从眼眶内侧到眼仁都是完完全全的血红色。
  “等等!”岑归条件反射想停下动作,路庭的手臂正牵带着他旋身,他听见路庭疑问地“唔?”了一声,不过随即路庭小臂一勾一带,将两人的方向又强转了回去。
  ……可那双眼睛还是不见了。
  前后不过一两秒,那双瞳孔扩大到已不像人的眼睛重新消失在人群。
  “你好。”
  隔着大约七八人的距离,伯爵夫人轻轻提着她的裙摆,优雅踩着乐曲旋转到了一对女女结伴的玩家身边。
  “喜欢城堡提供给你们的礼服么?”伯爵夫人笑着询问两位女孩。
  以漂亮衣服作为开头的谈话似乎足够安全,两名玩家交换了下视线,其中一位姑娘冲伯爵夫人礼貌致谢:“它们很美,谢谢。”
  “我觉得穿上礼服后的你们也很美。”伯爵夫人又笑,接着,她红唇一动,款款朝两位女孩发出邀请,“我想要请你们成为这座城堡的特别客人,和我一起去试试更美丽的礼服,你们愿意吗?”
  整场舞会结束时,被伯爵夫人找上的玩家一共有五位。
  起初众人以为她是专门找成双成对的宾客,比如一开始两位女玩家。
  但接着,伯爵夫人又分别找了两对男女舞伴中的女孩。
  “搞什么?”有旁观到这一幕的人小声交谈。
  “这个环节是只会找女的?”也有人庆幸着如是说。
  但后面发言的这位很快被他同伴打了一下。
  因为伯爵夫人丽莎在一连邀请了四名姑娘后,她再次提着裙摆穿越人群,玩家们像被摩西分开的红海般自动为她让路。
  她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路庭和岑归面前。
  “你好,先生。”伯爵夫人的眼神直勾勾落在了岑归身上,她笑着问,“我可以也向你发一份特殊邀请,请你成为这座城堡的特殊客人吗?”
  岑归不喜欢和明显别有居心的NPC讲废话,也不喜欢让自己总是处于被动,这种摸不清主线任务的游戏场里,他正好也倾向于多跟核心NPC打交道。
  这不是正巧,他白天才思考过这位伯爵夫人的行踪,还没等他主动出击,对方就自己送上门了。
  “你可以。”岑归礼节性朝伯爵夫人一点头,这个动作是他看其他玩家做过的,别人都这么对伯爵夫人颔首致意,他也照做。
  伯爵夫人:“……”
  怎么说呢,看起来是同一个动作,不过别人做都是谨慎道谢,只有岑归做出了“我答应你是你的荣幸”的气质。
  再配上他那句客气的“你可以”,他无意嘲讽却嘲讽效果拔群。
  伯爵夫人估计对此怀恨在心,她转身走开时整张美艳面孔都十分僵硬,还差点忘了给岑归留下邀请卡。
  舞会结束时间就已到十二点,在玩家们陆续返回房间时,手握邀请卡的五人却被乔伊纳尔请求留步。
  “更便于夜间宾主小聚的衣服会在凌晨一点送到几位房间。”蜥蜴管家端着托盘说,“五位客人,请在收到衣服后妥当更衣,并于夜间一点半以前出门,夫人会在西四楼等待你们。”
  凌晨一点和一点半。
  这个时间令旁听的路庭眉尖轻轻一拢。
  在西一楼遇见那位男装打扮的女仆时,对方语气坚定地强调过――每晚舞会结束后千万要第一时间回到房间。
  “必须得那么晚出门吗?”
  “我们今晚舞会已经很累了,不能休息吗?”
  另外四名被选中的女玩家也尝试与管家理论着,有一个小姑娘大约已提前开始害怕,声音细细发着抖。
  然而管家对此无动于衷,他澄黄的,非人的竖瞳静静注视眼前的客人。
  “夫人已经邀请了你们。”管家说,“请做好准备按时出门吧,小姐们。”
  蜥蜴的声音落在最后那声“小姐们”时轻微转低,隐约透露出一丝遗憾。
  他话音还未落,冷不丁附近就有人咳嗽了一声。
  “不好意思。”专程惹人注意的路庭站在这一群人后轻抬了下手,给他们不爱说话的岑先生当唯一官方指定代言人,他说,“当你的指代词包含了收到特殊邀请的所有客人时,麻烦不要笼统概括为‘小姐们’。”
  “……”蜥蜴朝两人转过身,“噢,当然,我当然记得我们还有一位同样收到邀请的先生。”
  也说不好是不是自身错觉,岑归总觉得蜥蜴扭头看向自己的那一眼有点怪。
  “我觉得不是你的错觉。”路庭在两人返回房间的路上肯定道,“我也觉得他那个眼神有点怪,但也说不上带恶意,只像是有一点……”
  路庭莫名其妙止住了话音。
  岑归问:“有一点什么?”
  路庭神色奇异,他又拧了一下眉心。
  后面那个词汇暂未说出口,是因为他觉得那个眼神像是同情。
  只是,蜥蜴管家在同情什么?
  还是说,这份特殊邀请落在男玩家身上,会比落在别人身上更危险?
  而答案在凌晨一点到来前都是未知的。
  回到房间后的第一件事,岑归就是先把身上礼服的所有繁琐部分解了下来,包括礼服外套和收腰马甲。
  他保留了最里面的贴身衬衣跟长裤,正在盘算是一直等到凌晨一点,还是抓紧时间先小憩片刻,一位“不速之客”就轻轻敲响了他的窗。
  “叩叩。”
  阳台窗外的人只克制地敲了两声,音量也轻得像怕惊扰了邻居。
  岑归将窗户拉开,果不其然发现是路庭翻阳台到了自己窗口。
  “我没有在舞会结束后擅自踏上走廊。”路庭依在阳台门外框上招手,“走阳台过来,应该不算违规。”
  岑归侧开身放人进来后才问:“你来做什么?”
  “来陪你一起等凌晨一点啊。”路庭理所当然地说,“昨天我说想和你一起测试香薰蜡烛的功效,你把我赶走了,今天这会有明确的的时间限制,我来陪你一起等一等,看一点时会发生什么。”
  岑归似乎找不出拒绝路庭的理由……也说不好是不是他并不想拒。
  所以他“嗯”了一声,允许了路庭在屋子里逗留。
  做执行官时岑归每天必定要睡够七个小时,如果一夜没有七个小时睡眠,他之后会再寻找时间补觉,补到七小时充电时长达标为止。
  今晚的特殊邀请定在凌晨一点半,之后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就完事。
  岑归在风镜后垂着眼,他白色丝绸礼服衬衫下的肩平整,背挺直,从肩到手臂的线条却传递出了一丝放松的倦怠。
  他也确实是有点困了。
  “困了就先睡一会吧。”路庭跟有读心术似的说。
  他从房间另一头走过来,这次是当着岑归眼前伸手,碰了碰他的肩。
  岑归的肩膀线条变得比之前更松懈了,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这种“温和拍拍”很受用。
  “你可以把帷幔拉下来,我一点之前叫你。”路庭口吻与神色都认真。
  最终,岑归慢慢又“嗯”了一声,他往床走过去,拉下帷幔,就着衬衣长裤决定小憩一会。
  帷幔令声音的传递多少受了些限制,普通烛台还在屋内昏沉亮着,蜡烛@@燃烧。
  路庭没有走近床,但半开玩笑的嗓音从外面传来:“放心睡吧,我保证中途不偷看。”
  岑归在心里懒洋洋说了句神经病,侧头将脸埋进枕头。
  他很快睡着了。
  这一觉却比他预期的要长。
  岑归重新睁眼时房间寂静着,但透过帷幔的缝隙能看出外面仍点着蜡烛,天应该是没有亮。
  “路庭?”
  他声音带着一点初醒的沙哑,往帷幔外叫了路庭的名字。
  “现在几点了?”
  外面却没有人回答。
  岑归忽然直觉出不对,他利落翻身下床,一把将帷幔掀开――
  屋子空空荡荡,路庭已经不见踪影。
  *
  作者有话要说:
  路庭:骗归归的事怎么能叫骗呢,我这叫合格的对象已经学会主动替人担事。
  归归:……你给我等着。
  ――
  可恶,昨天有条“嘿嘿嘿”型评论又被阿晋制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