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小画家今天也哄你吃药 > 第45章 (二更) 那你会驯龙吗?
  丰田普拉多是一辆相当耐造的车,开起来很趁手。
  这辆车江湖人称“丰田霸道”,硬派越野,迄今流传在江湖上对它的赞誉是:十万公里出磨合,五十万公里无大修。
  燕岁的手机连着车里的音响,音乐随机播放,是一首轻柔的吉他弹唱。这会儿已经从北京开出四个多小时,天色渐晚,景燃在出口下高速。
  下了高速是内蒙古,并且高速地偏,这个时节又恰好新草旺盛,即便是晚上也能闻见风里有青草味道。
  燕岁降下车窗,夜风如海浪。
  天边悬着一轮新月,夜空晴得一尘不染,城市边界有平房,很像燕岁小时候住的工厂家属院。
  每家每户门口都亮着个灯泡,这样晚上回来的人,开门的时候就不会看不清锁孔。
  景燃开得不快,因为这条路没有路灯、路口多、视野不好,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这条路限速多少,有没有探头。
  星星一样的平房区过去了之后,燕岁忽然“啊”了一声,感觉像是――啊,我就知道。
  “怎么了?”景燃问。
  燕岁指了指侧前方的厂房,“那儿是个啤酒厂。”
  “嗯,是的。”
  燕岁说:“所以那片房子很有可能是啤酒厂宿舍,我小时候就住在这种大院子里,我外公在糖厂上班,我们就住在糖厂宿舍。”
  “哇,糖厂,听着就幸福。”
  燕岁就点头,“是的,每天都能吃到糖,后来糖厂倒闭了,外公非说是被我吃倒闭的。”
  “哈哈哈哈哈那你就没有百分之一吗?”景燃笑着问。
  “可能有吧。”燕岁说,“我还当真了呢,挺愧疚的,后来外婆说,是糖厂老板拿账上的钱打牌,输光了,糖厂就不干了。”
  车开到酒店停车场,然后去大堂办入住。
  最近是内蒙旅游旺季,他们又是随机挑选一个路口下高速,所以没有提前预定。酒店里只剩下走廊尽头的一间双床房,他们还是住下了。
  酒店走廊尽头的房间很多人都会忌讳,从风水上讲,它的门正对着走廊,很诡异。
  燕岁不懂这个说法,景燃也不在乎。
  但有时候前台这么一问:二位介意吗?
  就怪怪的。
  进去房间后燕岁就用手机搜,走廊尽头的房间有什么说法吗?
  搜完就要拉着景燃出去睡大街。
  景燃苦笑,“你怕什么啊,我们两个人呢。”
  “可是这里说,走廊尽头的房间会吸走人的阳气!”燕岁震惊,他在国外呆了十年,哪听说过这么有鼻子有眼的描述。
  景燃忽然就懂了,为什么有些海外归来的留学生反诈意识薄弱。
  不过他往床边一坐,“别的我不知道,但这个房间里能吸我阳气的,就你一个。”
  主要燕岁看的这个故事属实说的过于真实,景燃没办法,就让他当小说看便罢了。
  双床标间,床很窄,景燃抱着他睡。
  夜里燕岁被惊醒了很多次,这里是中国地图的正北方,内蒙古自治区中部,夜里风大,酒店建筑有些老旧,吹得窗棂哐哐响。
  燕岁惊醒时景燃也会醒,醒了就拍拍他,再哄着睡。
  燕岁最近有些敏感,害怕很多东西,包括一些莫须有的“不吉利”。他为什么会这样,景燃心知肚明。
  但他又能做什么呢。
  开颅手术,脑袋钻个洞。编程完美的仿生人尚能出现Bug,遑论“偶尔会把自己当作上帝”的白大褂人类医生。
  这世界上的自然概率,永远是百分之五十。
  几个小时后,太阳跃上地平线。
  燕岁没怎么睡好,可是等他们下了楼,看见酒店大堂里马场开放的广告之后,他又好了。
  “骑马G!”燕岁说,“去玩吗?”
  景燃:“我不会骑马。”M?Y?筝?荔?祺&&翊&旗&琪&祺&啾&散&泣
  燕岁:“我还不会驯龙呢。”
  景燃:“好吧,去看看吧。”
  男人有一些莫名其妙又没有逻辑的自尊心,比如景燃,他会开赛车,会骑摩托,会做饭。文能叼根烟,在汽联论坛跟人吵一天;武能拎把锤,在车队仓房修桌腿。
  但他不会骑马。
  甚至,他有点发怵,因为以前在沙漠,他就不太敢骑骆驼。
  显然,这个弱点他并不想让燕岁知道。
  不过四十分钟后,丰田普拉多还是停在了马厂门口,二百一位,价格还算合理。
  来马场玩的人还挺多的,停车的时候能看见全国各地的车牌照,最远看见了海南的。
  这里四个人分配一个教练,景燃、燕岁,还有一对女大学生,一个戴眼镜,另一个高马尾。教练牵了两匹马,都挺高,说它们很温顺,只要按照步骤上马,不会被甩下来的。
  他们让女孩儿们先上,俩人盘腿坐在草地上看着。
  景燃有点不安,他不喜欢这种拥有自主意识的驾驶器。燕岁呢,早就看出来他的状态,故意挪过去,和他膝盖挨着膝盖,“嗳,你不会是害怕骑马吧?”
  “不是啊。”
  “哦,那你是害怕丢脸。”
  马场很大,目测起码有四个**广场那么大,跟F1围场似的。属于他们四个在这边,距离另一位教练活动的地盘,肉眼看过去已经看不清是男是女了。
  很空旷,没有特别高的建筑,蓝天草地。
  两个人吹着风,先上马的两个姑娘已经能让教练松了手。一般来讲,在马场学个二十多分钟,都可以这么信马由缰。
  坐在马鞍上,慢悠悠地溜达。马儿也很给面子,上班似的,步履一致,按部就班。
  然后马场有人帮他们拍照,女生会特意问一下能不能把头盔摘了拍。那头盔,有点丑。
  一个小时后,两位女生结束了,教练就把马再牵给他们俩。
  燕岁拍拍屁股,催促他,“走啦走啦。”
  景燃不愿意动,他蹲下来拽,拽不动,就撒娇。
  就蹲在他面前,抿嘴、可怜眼、还拢头发。
  景燃起来了。
  教练说这两匹马脾气很好,让他们俩先收拢缰绳,摸一摸马,再从左边踩住马镫……景燃还在听着,旁边燕岁已经翻身上马了。
  景燃倏地一愣。
  燕岁直溜溜地坐在马上,缰绳没有收得太紧,接着他俯下上半身摸了摸马的鬃毛,全程马都静止不动,非常乖巧。
  “你会骑马啊?”景燃问。
  教练见了也说:“这很明显是会骑啊,小伙子,你会骑马为啥来我们这个初学者场?对面有自由场。”
  燕岁在马上笑笑,“很久没骑了,我先试试。”
  内蒙大叔心很大,“行那你自己玩儿去吧。”
  燕岁小腿在马肚子上不轻不重地一敲,马立刻向前跑。受过训练的马并不需要骑手非常大力度地去敲马肚子,它们很聪明,一般只需要加快敲马肚子的频率,它们就知道该加速。
  马真正跑起来的速度可能有4、50码,燕岁感觉这匹马快进入状态了,便改变姿势,随着马奔跑的节奏在马鞍上切换坐、站的姿态。他很帅,大腿和小腿绷出漂亮的线条,他得夹着马肚子来保持站起的力量。
  景燃看得有些出神,教练也在看他,啧啧称赞燕岁这小子有两把刷子。
  燕岁骑着这匹马绕了半个马场,通过缰绳控制方向,有些人拉扯缰绳会让马感到不适,燕岁的力道恰到好处,而且这里是大草原,转弯早些晚些是没所谓的。
  骏马上的青年和艳阳一同刺进景燃眼眸中。
  燕岁绕回来的时候故意加速,直直冲向景燃。那教练也真是心大,完全不带躲。
  燕岁几乎跑到60码了,景燃还是不动。
  “吁!”燕岁一个帅气的抽绳,马儿前蹄高高扬起,稳稳停下。
  “帅啊。”景燃说,“会骑马不告诉我。”
  燕岁跳下来,“合格的富二代,上过马术课的那种。”
  “那你会驯龙吗?”景燃问,“我觉得你有必要正面回答一下。”
  燕岁说:“我会驯你。”
  然后他们就被教练赶去自由场玩了,因为燕岁这种满级玩家在这里让其他人有太深的挫败感。
  燕岁在自由场骑马的时候,景燃给他拍照。自由场里的人都会骑马,可情人眼总双标,景燃觉得就他男朋友骑马最帅。
  期间燕岁找工作人员借了跟皮筋,把头发在后脑绑了个揪。
  他也教景燃,帮景燃牵马,一直玩到黄昏。
  从骑马的地方到他们停车的地方,大约有一公里多的样子。
  景燃背着他。
  景燃:“我以为你能帅一整天。”
  燕岁:“那怎么办嘛,太久没骑了。”
  他腿酸麻了,在马上既颠、又长时间夹马肚子。最后连自主行走都不太行,只能让景燃背去车上。
  “我是不是还不如灰姑娘。”燕岁搂着他脖子,“灰姑娘还能美到十二点呢。”
  景燃笑笑,“没事儿,灰姑娘也不是从一早就开始美的,你俩差不多。”
  草原的夕阳像个铜盆。
  人们这个点都在往停车场走,很多人骑马骑嗨了,没什么自知之明,许多人互相搀扶,颤抖着双腿。
  燕岁心安理得地靠在他肩膀,然后往他脸上亲一口,“谢谢你背我。”
  “不客气,我的荣幸。”景燃逗他。
  “那你晚上能伺候我洗澡吗?”
  “能的。”景燃说。
  回到车里,景燃把导航定在最近的城市,然后启动,挂挡。
  在等待骆琰飞回复的时间里,快乐是一天,焦虑也是一天。燕岁拧开矿泉水,打开药盒,趁着发动机还在预热,递给他,“吃药。”
  “喂我。”景燃说。
  燕岁把胶囊咬住,撑着主副驾驶中间的手套箱,凑到他面前,用舌尖把胶囊送进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