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小画家今天也哄你吃药 > 第44章 你不是坚强又勇敢的燕岁小朋友吗?
  骆琰飞终于能插上话了,“那个……”
  对面两个人当即收声,同时看他,且眼神出奇地一致:什么这里居然还有个人。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骆琰飞陡然后脊一凉,因为这两个人目光变换的下一秒仿佛在计划把他从飞机扔下去。
  于是骆琰飞先发制人,“实不相瞒,我有个兄弟就是卡罗林斯卡学院毕业的。”
  是了,他们当富二代的,满世界都是兄弟。
  话虽如此,燕岁感激之余还是觉得他逃婚在本质上非常的不OK。但又不能把他从客舱扔下去,于是愤愤不平,最后剜了景燃一眼。
  景燃无辜,问他怎么了。
  “还能怎么,你居然帮他逃婚,你怎么想的啊?你不谴责他还帮他包机?”
  景燃想了想,“可是,跟这种人结婚才是害了女孩儿一辈子吧。”
  言之有理,燕岁收了些怒火。
  对面骆琰飞张口想辩解,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那也有很多比这样更好的办法啊。”燕岁一摊手,“比如,他自己出面和宾客们解释,把问题揽在自己头上,这实在太不男人了。”
  闻言,景燃也是恍然,“……当时没绕过来。”
  “我妈很可怕的。”骆琰飞终于能插句嘴,“追我那帮人就是我几个舅舅,我妈、他们的大姐,她讲话就是圣旨,一个个在国内手眼通天,把我剁成饺子馅都不敢有人报警。”
  末了,骆琰飞又补充一句,俩眼绝望地看着景燃,“夏威夷那个岛往前可就是公海……”
  “你又不会真的死。”景燃蹙眉,有点烦他了。
  骆琰飞缩回脖子,的确他现在说什么都是狡辩,主要是面对他妈妈那种刻在DNA伴随他长大,甚至出国多年依然无法走出来的恐惧感,迫使他选择了下下策。
  “啊,对了。”燕岁掏出手机,“阿笙还在沙滩,我问问她现场怎么样了。”
  景燃赶紧嗯了声,然后凑到燕岁旁边几乎和他脸贴着脸看手机。
  骆琰飞也很好奇,但这两个人没有留一丝空隙给他。
  很快,阿笙微信回过来了,阿笙拍了个视频回给燕岁――
  “哟~岁岁,骆伯母太霸气了,把你给他们画的婚纱油画掰到篝火里烧了,现在婚礼直接改成缎缎的单身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阿笙爽朗的笑声。
  视频里,前去夏威夷参加婚礼的宾客们都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亲人,除开猎杀骆琰飞的几个舅舅,余下的人此时气氛相当火热。
  阿笙说,骆琰飞跑了之后,骆伯母去告诉新娘:把头纱、捧花、高跟鞋,全都扔进篝火里。
  又递给新娘一把砍刀,说:然后去把那两幅画剁了。
  燕岁一阵胆寒,扭头,“我画了两个月呢……”
  景燃安抚他,“你真正画画的时间只有半个月。”
  燕岁觉得好一点了,继续问阿笙,那么其他人有说风凉话吗。
  阿笙直接咻了一条语音过来,“大哥当然骂男人啊,什么年代了,落荒而逃的那个才最可耻好吗?不光是他,他家里来的亲戚朋友脸都丢尽了。男人嘛,进化不完全的Y染色体,大家体谅的啦~当然啦,你不算,你是小乖乖!”
  二人抬眼看了看对面的骆琰飞。
  随后阿笙又是一条视频,视频里新娘散掉了头发,婚纱被剪成抹胸短裙,和她的小姐妹们一起赤脚在沙滩上跟着乐队唱《分手快乐》。尤其唱到“就飞去热带的岛屿游泳”那句,格外应景。
  燕岁叹气,“你知道这是你自找的吧。”
  骆琰飞就闷着点头。
  燕岁又说:“所以你能帮我们联系到那个教授吗?”
  “燕岁。”景燃闭了闭眼,“我们说好了的。”
  “景燃。”燕岁凉声道,“闭嘴。”
  骆琰飞稍稍挪了一下屁股,生怕被迁怒。
  原本他想要这架飞机在起飞时飞往国内,私人飞机只要获得地面准许,可以中途改变目的地。他的想法是在舅舅们坐上回国的飞机后,他再改变一下航程去哪个无人之境。
  可眼下……?/N/{柒/E/医/柒/柒/柒/灸/叁/柒}
  “不过你们找那个教授做什么?”骆琰飞问。
  十个小时后,这架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不巧的是,骆琰飞舅舅坐的那架飞机几乎和他们是前后脚,晚不过一个小时,他必须立刻开逃。
  他一边笃定地保证“一定给你找到那教授”,一边乞求这俩帮他打个车。
  茫茫机场,要骤然找到个敢在城里飙车的司机并不容易,虽然事实上景燃本人就可以带他逃出生天,但赛车手的前提是得有辆车。
  无奈之下,他们求助了在夏威夷时,腾水屋给的那对小情侣。女生当初信誓旦旦地表示,他们来北京,24小时消费免单。
  果然,女侠言出必行,十五分钟后,打扮保镖似的男人开一台奔驰巴博斯G500出现在机场。车长4700多,江湖人称公交车视角。
  景燃问,“有没有车架小点儿的车,谁开大G在路上跟人挤啊。”
  片刻,保镖从兜里递来一把Smart钥匙。
  城市飙车,在于见缝插针。
  三个人大男人挤在两座Smart里,意思就是,总有一个在受伤。
  这是辆纯电版的Smart,它车型小巧,但它是两门,所以它前座的空间其实还不错,像景燃这样一米八五往上走的身高和腿长也能开得比较舒服。
  骆琰飞呢,在后面只能打坐。
  并且真的在说一些“生由天,死不由天”的话,活像个走关系成佛的。
  此人在后座不停叭叭,说燃哥你拼了半辈子,这回不能不拼了。又说燃哥你看这个世界多美好,你为了燕老师也得去看一看,最后又一句“你忍心让燕老师改嫁吗”,换来景燃一记猛反方向,燕岁诧异于电车居然也能钟摆漂移的时候,景燃猛刹车加手刹,解锁车门。
  冷冷说:“下车。”
  已经开到外环了,这儿又个客运站,骆琰飞哧溜跑了,跑前说自己一定搞定这件事,保持联系。
  如此,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景燃下车,去路边点了根烟,他穿一件黑色银扣衬衫蹲在马路牙子上,像个家庭优渥的流氓,性感得要命。
  燕岁看看他,没过去,靠在Smart车身上。莫名其妙的自己也想抽根烟,但他不会,气氛都到这了,要是走过去说我不会抽烟你教我,那也太怪了。
  好在景燃没打算慢悠悠地抽完一整根,抽一半就灭了,然后走到他旁边。
  五月的北京还有些春寒料峭的意思,尤其这儿地偏,风没个遮掩,吹身上跟打身上似的。
  景燃想拉开车门让他进去,他不让位置。
  景燃知道他在想什么,耐心地弯了些腰,手撑在膝盖上,抬头看他,用一个比较低的姿态。
  景燃说:“你以为我是在跟你使性子吗?”
  燕岁的头发被吹得凌乱又好看,长途奔波的不适让他有些疲倦,“不是吗?”
  “我大可以跟你发脾气,然后甩锅说因为肿瘤影响到我的情绪,发泄一通之后,说,我克制不住自己。”景燃耐心地说着,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我不想这么做,所以燕岁,我认真地问你,我们真的去看那个教授吗?”
  燕岁不懂,“为什么不看?”
  风在拽着景燃的衬衫领口,露出在夏威夷晒得微微偏麦色的皮肤。
  景燃的喉结滚了一下,“是手术就有失败的可能,任何手术都是。”
  “我不怕的,燕岁,我大不了一死,死了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难过、不会担心,我也看不到你哭。”景燃说,“你能明白吗?要死的人,是不怕死的。可是你要想好,你要剩下的两年、八年,还是要一个未知的明天。”
  景燃说:“你要想一想,好好地想一想。”
  景燃站直,然后屈指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燕岁哥哥,它几乎长在脑动脉上,你在柏林也听到医生是怎么说的了。”
  -
  夏威夷酒店的前台联系到他们的时候,这两个人在北京租了一辆丰田普拉多,已经开上了京藏高速,正在前往拉萨。
  酒店说他们的行李已经打包好,询问他们寄到哪里去。
  燕岁给了前台一个地址,是他们订好的民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子开起来了,人的心情稍微平稳了些,燕岁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手指在安全带上无意义地捻着。
  景燃在开车,车速很稳,单手扶着方向盘。
  景燃并非让他立刻给一个答案,所以他们决定先去西藏,去两个人都没去过的川藏线318。
  三千六百公里,西行再南下。
  高速公路过服务区的时候景燃下来加油,燕岁去便利店里买了点饮料和零食。景燃加完油开到一旁去抽烟,然后招招手让燕岁过来,“买了什么?”
  “哦,熏着你了。”景燃换了个手拿烟,自己站到迎风的一边。糖、巧克力、运动饮料和咖啡。
  燕岁想拢一下头发,景燃叼着烟先一步替他撩去耳朵上。
  风大,他眯了眯眼,然后夹下烟弹了两下,在燕岁眉梢亲了亲。
  车程走到这里,燕岁已经完全不再劝他,景燃嘴角挂着欺负人的笑,亲完他,又靠在他耳畔问,“开心点,你不是坚强又勇敢的燕岁小朋友吗?”
  燕岁不想理他,绕去副驾驶上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