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穿越小说 > 池鱼 > 第49章 恨危途
  魏帘青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多少也是个半大的官儿,想要提他只能抓着时间暗中来,还得保证不教上头的人发现他丢了。
  闻濯嘱咐了濂渊一通,让他叫了几个人去魏帘青府邸蹲守。
  另外…还有一个人得抓――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闻濯问。
  温珩此时已经收拾干净了衣衫,体面地坐进了轮椅里,在王府的前厅喝茶,闻言他愣了一下,随即一脸苦大仇深道:“拢秀坊觉柳。”
  沈宓眼眸微闪,“是她?”
  闻濯听见他这惊讶的语气,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扭头冲濂清招了个派人的手势,继而敛目仔细端详他,“有渊源?”
  沈宓轻轻摇头,“那倒不是,”他低眸勾了一把闻濯的手指,将自己的手送进他掌心扣着,表面神色自若道:“近年坊间最红的那首曲子《负红》就是她唱的。”
  闻濯淡淡扫了他一眼,“看来听的不少。”
  沈宓教他这副拈酸吃醋的模样给逗的发笑,“是啊,你要能唱,我也听你。”
  闻濯忍住想按着这妖精缠绵一通的念头,撇过头把视线重新放在了温珩身上,“还有其他的线索,劳烦温大人费心。”
  温珩毕恭毕敬俯身,“下官义不容辞。”
  闻濯浅笑,招呼人将他连人带椅推了出府,还附送了一盒滋补人参。
  “人参你倒是攒的多。”沈宓教他揽进怀里,揉了揉肩骨。
  坚实的骨头相互碰撞抵在一起,多了些“还不够”的意味。
  闻濯将他好生抱住,双臂覆在他背上轻轻往下按,让两个人的胸膛贴的严丝合缝。
  夏日灼热的体温燎的人一点就着,沈宓窝在他颈间,见他咽了几下喉咙,凸起的喉结来回滑了又滑,下身被牢牢抵住,动弹不得。
  “回京时,听闻你过得不好,便攒了很多,后来见你过的是真的不好,便攒了更多,也还有一些其他的药材。”闻濯低声道。
  沈宓埋进他胸膛里,听着他坦诚的心跳,闷沉的声音从二人之间传出,“不回房吗?”
  闻濯愣了一下,又咽了下喉咙,抱着他的力气越发的紧,“不看花了?”
  沈宓隔着衣料轻轻咬了他一口,“花有我好看么?”
  他顿了顿,趁着闻濯方寸大乱,又撩拨着凑上去,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地挨了一下,“我脱光了给你看,还要看花吗?”
  闻濯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按住他的后颈将唇覆上,舌叶撬开他的唇齿,在里大肆翻覆了片刻。
  没有技巧,只剩按耐不住的冲动和疯。
  正当沈宓快要教他带进这股漩涡里,忽然被拉着手一路往下,他头皮一麻,只觉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那日,云雨的欢愉并没有眷顾他,他半生半死之间睁开眼,只瞧见闻濯满面阴沉,单纯是为了教他痛地在不停动作,他便不愿再睁眼看。
  期间他也曾被闻濯抱坐起来缠吻,可惜太痛了,哪怕闻濯再怎么轻柔地碰他嘴唇,他的身躯也如长刀破肉般,只剩撕裂和揪扯的痛感。
  一想起来还是腿脚打颤,心里发怵。
  他平日里也就嘴上会说,搁躬行实践上,他就是个假把式,“等等,”他将手往回抽,“罢了,还是看花吧,花无百日红,看花比较好。”
  闻濯睁开眼,眯着眼睛瞧他,松开了他的手,“不浪了?”
  沈宓抿唇,“我方想起来,我这身子骨确实还虚弱着,不宜折腾。”
  闻濯叹了口气,看出来他是真的对上回蒙了层阴影,又凑过去重重吻他,“是我的错。”
  沈宓突然不自在起来,“你正常一点。”
  闻濯莫名其妙,“我不正常吗?”
  沈宓点点头:“你最近越来越讲理了。”
  闻濯挑起眉头,“你更喜欢我蛮不讲理的时候?”
  沈宓摇头,“倒也不是,你这样,总让我觉得,好像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闻濯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你好像很喜欢我,我受一丁点委屈都见不得。”
  沈宓拉着他往里院走,边说道:“不然呢。”
  闻濯突然停住将他捞起身横抱了起来,吓得沈宓不自禁搂住了他的肩颈,“你这又是闹哪出?”
  闻濯勾起嘴角,缓缓迈步往里院走,“就是想抱你。”
  沈宓撇了撇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瞎折腾。”
  闻濯一本正经地顿了顿,“不是,”他低头用下巴蹭了蹭沈宓的发顶,“我不敢说。”
  沈宓冷哼一声,“哟,你还能有不敢的?”
  闻濯失笑,整颗心都是满的,“有,而且很多。”
  沈宓眯了眯长眸,“举个例子。”
  闻濯踹开房门,挪身进屋,细细道:“且知宽疾肺,不敢恨危途。”
  沈宓教他放下地,盯着他问,“为何不敢?”
  闻濯并未立即回答,他将沈宓拉进怀里,恣肆地将两人气息混在一起。
  他低头吻他,又在崩断之际松开他,喘着粗息低语:“人不能不知足,我该知足了。”
  他转身朝著书房后面的浴池挪去,褪了外袍,整人没入水中。
  沈宓跟去,立在岸畔定定看着他,“你撒谎。”
  闻濯立身不语。
  沈宓接着道:“自你查漕运一事起,你便不知足了,你迫不及待想要抓住这条线上的把柄,就是为了找出韩礼他们谋逆的证据,”
  “如今,你明知道是诈,却还是要查魏帘青,是因为你仍旧不知足,你宁愿自己跳进深渊里,也要将韩礼这个隐患尽早抹杀,”
  “不敢恨危途…”他冷笑一声,“你不是不敢,是不能,倘若我猜的不错的话,接下来你是不是就等着事情闹大,闻钦召你进宫问罪,最好还能将你调去江南亲查此案。”
  良久,闻濯才缓缓睁开眼,冲他埋怨地笑了笑,“你怎么…”他叹了口气:“就生的这样聪颖绝顶。”
  沈宓面色不豫,似有恶水渐渐化成冰,蒙了尘的裂纹露出他眼中悲悯,他仿佛置身事外,又沾染了烟火红尘,他喃喃发问:“值得吗?”
  闻濯从池中挪到他站立的岸畔,仰面与他对视,忽而唇边勾起一抹肆意笑容――
  他伸手一把将沈宓拽进了水里。
  沈宓激烈扑腾了两下,还没来得及张嘴骂他,便听见他说:“就像这样,”
  他抱着沈宓的腰身,将他的后背抵在岸畔,抬眸仰视着他,“你一早就将我拽下来了,早到当年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
  沈宓双腿缠住他的后腰,双手微撑在他肩膀上,他像是只魅惑人心的水妖,打湿的发丝凌乱贴在他脸侧,温水濡湿的眼尾,泛着令人心猿意马的绯红,还有那张饱满又柔软的唇在微动:
  “还能及时止损。”
  止不了了――
  闻濯勾住他的后脑,将他整个人压下来同他亲吻,水雾和潮湿的蔓延,让天雷勾地火的热度又一阵阵向他二人袭来。
  原本放松的身躯重新紧绷,他不耐地掐住了沈宓的下巴,迫使他接受他强行赋予的所有。
  沈宓教他彻底拖下了水,忽明忽暗的水色淹没了他的目光,只有唇上铺天盖地的温度和疼痛,让他拎着一丝清醒。
  或许水,原本就是一种能够卸去人大半心防的妙物,沉溺其中太久,就会被它极致柔软同化去盔甲。
  沈宓在水中濒临窒息,又在水面重获生机,他还是那条没了鳍的池鱼,今日打断手脚,却有了别人来托着他。
  他再次被带出水面,不自觉眸里划出来热泪,烫的身下之人手臂一僵,揽紧了他的腰。
  闻濯将唇缓缓分开,眸中晦暗的光影让人生出畏缩,他揩了下沉宓泛红的眼角,随即哑着嗓子,生怕惊扰了沈宓似的,低声问:“疼吗,疼就不会再胡思乱想,过来……”
  沈宓不言语,他便附身吻上沈宓长眸。
  温热的舌叶扫过沈宓眼睫,一一舔舐去上面缀的泪花,又顺到他耳廓,吻他的耳垂。
  他二人同时一颤,差些又双双滑入水底。
  “值得吗?”沈宓又问。
  其实人一辈子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想不想做。
  倘若非要考虑值不值得的话,想必大多数事情都是不值得的。
  可不值得的前提,是有损自身利益,而值得的前提,则是自身欲望欢喜。
  前者看似重在前程万里,实则不如后者一句欢心,来的一泻千里。
  君子立身处世为端直廉方,有所作为要重于俗世欲望。
  人人都说在世要争个百世流芳,却没有任何人问过,倘若处世不公,活着不快,又该如何自处。
  有人或许会说寄情山水、遍览群书,任何超脱身外之事,都可行。
  可他终究未曾领略别人到底何等不快,他不是别人,别人也成为不了他。
  于沈宓而言,端直廉方的立身重于泰山。
  但对闻濯而言,找到一个活着的理由和欲望超过一切。
  他不是沈宓,也绝不会问出值不值得这样的话。
  但他同时无比清楚,倘若沈宓这样问了,一定是疼了。
  且疼的狠了。
  “这天地之间,只有你我能抓得住了。”闻濯回答说。
  沈宓摇头,“还有更多――”
  “我只能看得到你,”闻濯打断他,“权位的顶端是受系八方的桎梏,立于世间更难有自由身,唯有人心,倘若是真的,亘古都不会变,亘古都能握在手中,作为处世的筹码。”
  沈宓神色微动,问道:“你是个赌徒吗?”
  “不,”闻濯附身去吻他沾湿的眼角,“我是你的信徒。”
  沈宓背靠岸畔,直视着他,“我不想要信徒。”
  闻濯眼神讳沉,缓缓拨开他的衣领,手指在他锁骨间摩挲,“那便不要。”
  话落,他勒紧了沈宓的腰身,将他翻身带到了胸膛上,压着他的后颈附唇而去。
  眼前再次变得忽明忽暗,沈宓脊骨受力,身不由己,狠狠一个扎入水中之后,他猛地仰起脖颈,痛的狠狠咬在了闻濯的唇上,“你个…骗子――”
  闻濯将他翻过身抵到岸畔,碰上了他的脊骨,一只手扣着他的腰腹,一只手掐着他的下巴同他纠缠。
  身侧的水浪涌动的越来越凶,拍打出的浪花纷纷迸溅到他二人面上,闻濯半眯着眼望他殷红的眼角,忽然顿住。
  轻声问他:“这回除了痛,还有别的吗?”
  沈宓教他的动作引起阵阵痉挛,小腿蜷曲蹬在他膝盖上,他欲想翻身,又教闻濯猛然一把给压了回去,沈宓没耐住痛呼一声,垂下了脑袋。
  耳际只剩下池水翻涌的声音,眼前如幻如梦,他抓不住任何支撑的东西,只教身后的人紧紧圈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忽然发生的一阵颤栗,教他猛然仰起头,不自觉地脱口而出“闻F”两个字。
  接着他便沉在一阵又一阵势头凶猛的浪中,彻底没能起来……
  作者有话说:
  真的,我真的很喜欢写这种时候的一些逼问和剖白。
  君子如松兰,高风卷白骨。
  欲者随波流,执念追朝暮。
  前者是沈,后者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