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也不想在柏容凛背上了,好在终于看到车了,凌辰在车前的时候挣扎着下地了,柏容凛看他醒了,不确定他是不是真清醒了,于是就扶着他:“慢点儿,别磕着头,听音,”
  他把凌辰扶上车后回头问俞听音:“今天太晚了,你也坐我这车吧,林冬你带着俞先生的助理坐大巴车,顺便跟导演也说一声。”
  “那就打扰了。”俞听音想着要是上那辆大车,少不得又要寒暄一番,众人都累了,就省了这一步吧。
  柏容凛这次开来的车比较宽敞,俞听音并没有到后面挤,坐在了前面。
  路上两个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他们聊的是上学时候的事情,他们的学校,教授。
  凌辰插不上话,就干脆又睡了一会儿。
  肖锐开车特别稳,在草原这边的路一马平川,非常适合睡觉。
  等到了他们的蒙古包后,凌辰反而清醒了,洗完澡后还不困,但柏容凛也不让他玩游戏了,他关了灯,逼着凌辰培养睡意。
  凌辰翻了好几次身,听见柏容凛问他话。
  “凌辰,今天晚上这样的戏,我们一晚上拍不好,可以第二天、第三天,我们不用这么拼的,你还小,任何时候都要以身体为重,知道吗?”
  柏容凛声音很轻,看凌辰实在不睡,于是就忍不住跟他说,他必须要再次嘱咐下。
  凌辰有一会儿才跟他嗯了声,他也不是要这么拼,而是剧情加快了,他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能一次演好就最好了,他想要回家了。
  柏容凛听他声音浅淡,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伸手在他被子上面轻轻拍着他:“睡觉吧,明天早上我叫你,你可以多睡会儿。”
  这两天张导戏拍的非常充足,不用那么赶。
  这个导演好像说过,只要他晚上的戏过了就让他早上多睡会儿,这倒是件高兴的事,凌辰翻过身来跟他脆声道:“好!”
  柏容凛把他的闹钟给关了,那个声音跟半夜惊魂一样,也不知道是谁创出来,鬼片配音都没有这样的,柏容凛眉眼微冷,他对音乐比较苛刻,对那些哗众取宠、歪门邪道的音乐更不耐烦。
  音乐做出来是让人欣赏的,无论是悲伤的曲调还是欢快的,都应该让人产生共情美好的感觉,如果是刺耳的那就是噪音了,折磨别人的神经,创作出来有何意义?
  一首好的曲子是凝聚作曲家无数心血、辗转无数夜晚苦思冥想出来的。这世上有很多人都在追寻音乐的路上苛求自己,如俞听音、如陈冲,如国际钢琴大师舟舟,从四岁开始练琴,才有今天这样的成就。
  柏容凛一边想着,一边给凌辰缓缓拍着背,凌辰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在自己的被窝里,但是脑袋已经向他这边移过来了,于是柏容凛也把身体移进凌辰被窝里,握着凌辰腿避开自己某个位置搭好。
  他知道凌辰累,今晚上劈叉都不知道有多少次,幸亏宫殿的地砖平滑,要不凌辰的裤子得磨破了。
  柏容凛轻轻给凌辰捏着,怕他明天早上起不来床。
  但就算给凌辰捏了半天后,凌辰早上没了闹钟该不起还是不起。
  柏容凛叫凌辰起床的方式跟哄凌辰睡觉没什么区别,把凌辰合身抱怀里,怕他冻着,还给他披着被子,于是凌辰还以为在被窝里,一点儿醒的意识都没有。
  柏容凛轻轻拍着他背:“醒醒,快八点了,导演已经在外面喊人了。”
  凌辰把脸埋在他颈窝处说:“嗯,导演说可以多睡会儿。”
  感情只听自己想听的部分,还嗯,感觉很清醒一样,要是清醒了不会这么亲热的搂着他脖子,柏容凛被凌辰鼻息间的温热气流逼的往后扬了下,要知道男人早上起来不经撩拨啊。他已经忍的很辛苦了。
  柏容凛深吸气后跟他轻声说:“那是昨天晚上张导说的,现在是早上了。”
  凌辰不啃声了,不想听的自动规避,柏容凛也有想赖床的时候,所以深刻理解凌辰的心理。柏容凛也不再着急,把凌辰换了个合适的姿势抱着后,打开手机,播了一首他自己的曲子。
  柏容凛也不是自恋,是凌辰下载了他的音乐,当然凌辰还下载了很多,都是排行榜上的著名曲目,但柏容凛就先放他自己的。
  柏容凛有一下没一下的拍凌辰背,他醒的早,给凌辰预留出了二十分钟的起床时间,果然当曲子循环播放了两遍后,凌辰睁眼了,自己坐好了,擦了下嘴角口水,揉了把眼睛后,终于接受了8点钟的事实。
  洗漱过后,吃早饭,然后又开始了一天的拍摄。
  柏容凛的戏份不算太多,他饰演的南宫瑾回到宫中就是跟在皇帝后面,去练武场、去骑射,皇帝非常器重南宫家,南宫瑾从小又给他当过陪练。
  他同沈少卿都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沈少卿是伴读,他就是陪练。
  但是长大后,皇上有了后宫就不找他陪练了,他宁肯找一个马奴陪练。
  南宫瑾看着拿着树枝跟人家比划的皇帝眼皮微微合了下,把意味深长的眼神藏起来,皇上哪里是找陪练,是来陪人家练,谁让一个马奴入了他的心里了呢。
  马奴白小鱼也不想跟皇上对练,他已经得知秦家灭门的真相,对皇帝没有任何好感。
  白小鱼时常盯着皇帝身后的那个侍卫看,不仅仅因为他是南宫家的世子。
  白小鱼总觉的这个人熟悉,眼神熟悉,像是他在树上遇到的那个人,但是他现在没有确切的证据。
  白小鱼看过他的手了,南宫瑾换了骑马的衣服,手上带着护具,正好卡在户口处,他看不到那个牙印了。
  只能是怀疑,怀疑南宫瑾偶尔打量他的眼神是在防备他会对皇帝动手。会跟那天一样,忍不住就要拔箭射死魏家兄弟一样。
  白小鱼跟皇上草草的练了几轮后把手里的树枝扔在了地上,跟还要教他练武的皇上说:“皇上,奴要去喂马了,不能再陪您练了。”
  皇上不在意的挥手:“一会儿再喂,少吃两顿又不会少什么?”
  白小鱼看他:“奴会没有晚饭。”
  “……”皇上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讪讪的摸了下鼻子,他想起白小鱼现在还是马奴,要给他跟魏贵妃好好喂马,要是马少了一根毛都要为他试问,扣他一天的饭。
  回头看南宫瑾若无其事若无其事移开的眼神,皇上轻咳了声:“朕是不是太纵然他了,一个小小宫奴。”
  南宫瑾只是笑了下:“就算是一个小马奴,但他能为皇上争光就值得皇上纵容。”
  皇上深以为然的点头:“你说的对,白小鱼虽然只是一个宫奴,但他跟你一样,都给朕脸上长光了,对了,这次你也辛苦了,回来了就在家里多待些日子,好好养养伤,你身上的伤好点儿了吗?多让御医看看。”
  南宫瑾只笑道:“臣没事了,谢皇上恩典。”
  他的言语简洁,抱拳的姿势也非常利索,脊背挺直,一身普通的侍卫服装,却掩饰不住身上的风采,皇帝上下的打量了他一番。
  南宫瑾也让他打量,神色未变,皇上都是多疑的,无论他立多少功劳,只要他手里有兵马,就值得怀疑。
  他所行之事无愧于心,也不怕他打量,在南宫瑾以为皇上怀疑他什么时,听见皇上在他头顶说:“朕觉得白小鱼老是在看你,为什么呢?你是长的一表人才了哈。”
  南宫瑾缓缓吸了口气,为皇上这无厘头的吃醋,他还以为皇上刚才是为国事质疑他,那还算是一个国君该想的,但是他是在乱吃醋,哪里还有一国之君的作为?
  南宫瑾也抬头看皇上,跟他一字一句的说:“大概是怪臣跟皇上跟的太紧了吧。”
  白小鱼看自己是在找东西,南宫瑾左手在右手虎口处轻轻点了下,他是左撇子,但是他在白小鱼面前无论是给皇上抱剑还是做什么都是用的右手,这就混淆了白小鱼的视线。
  皇上不知道他们俩在宫宴之前就见过了,还是两次,两次都是白小鱼性命攸关之时,所以白小鱼才对他格外在意。
  这些南宫瑾没有告诉皇上,就跟他没有告诉皇上白小鱼的身世一样,白小鱼是秦家后人,但是就剩他这么一个独苗了,不足为惧。
  他这两天形影不离的跟在皇帝身边,也观察过白小鱼,确定了白小鱼不会做出刺杀皇帝的事。即便是白小鱼日后会成为皇帝的枕边人,也不会出手伤君王。
  这是南宫瑾从白小鱼昨天的剑舞中明白的,这个白小鱼虽心中有怨恨,但同样,他胸怀正义。
  大梁国不能没有皇帝,这个皇帝虽然年轻了些,但是也算文武双全,性格爽快,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且先皇做的事,不能怪在皇上头上。
  这个白小鱼又不傻,他肯定清楚这个。
  皇上现在心里只想好事,于是南宫瑾的这番话非常贴合他的心,他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哈哈,等有机会,朕好好跟他介绍下你,你跟朕从小一起长大,是跟他哥哥沈少卿一样的,让他不用害羞。”
  南宫瑾嘴角微微动了下,眼神收起来,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给皇上留了面子。
  不跟他说,白小鱼不是害羞,他就是不想见大猪蹄子皇上。
  南宫瑾只把手里的狗尾巴草轻轻拍掉后,跟皇上说:“好的,谢皇上。”
  “好,卡,这一场戏过了。”张导喊到。
  老周立刻道:“收工了,大家辛苦了,先去吃中午饭吧。我让店家给我们加羊腿了啊!”
  “谢谢导演!”
  吃饭的时候,张导跟柏容凛、凌辰他们坐一桌,一边吃一边讨论剧情。
  齐编剧要给柏容凛设计一个别出心裁的相认方式,就是让白小鱼认出南宫瑾就是那个暗卫。
  “凌少你觉得怎么才能认得出来呢?”
  凌辰没想到齐编剧还能问他,他捧着大饼瞄了眼柏容凛的手,柏容凛已经不贴创口贴了,被他咬了一口的地方还是很清晰,咬的挺狠的,估计短时间内去不掉了,也许演完这部戏柏容凛都不用化妆。
  凌辰做贼心虚,以为齐编剧都知道了,现在是调侃他,于是他含糊的道:“……让他换个衣服,露出手来不就认识了。”
  他说的毫无创意,齐编剧想要一个震撼的场景,他给张导比划:“柏总时隔三年重出江湖,咱们一定要给他设计一个足够吸人眼球的出场方式,您说呢张导?”
  张导看他一眼:“那是当然啊,要让他犹如神祗降临。要让他的粉丝尖叫,要让周六晚间的所有的观众霸屏,要让咱们的收视率登上一个新的高峰……”
  笑话,柏容凛来客串这部剧,怎么能让他只演一个配角,不炸干他的利用价值才怪呢。
  张导的贪婪之心,众人皆知。
  周荷呵呵了声:“那张导,我有个注意,你要不要听一下?”
  张导大气的说:“说,咱们现在是集思广益,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周荷柳眉一挑,嘴角一弯:“……那我可就说了啊?要想让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屏幕上,那就让柏总脱了衣服吧,哈哈!”
  她没说完就自己笑场了,陈瑾呛了一口茶,等咳完后,立刻附和:“对,对,没有比这个更吸引人的!直接点儿吧!”
  “柏总你是八块腹肌的吧?”
  “那当然了,必须八块!”饰演柳贵人的刘欣立刻道。
  陈瑾看向她:“……你怎么知道的呢?他有脱过吗?”
  柳贵人啧了声:“柏总以前是没有脱过,但是他有一部剧是战争戏,撩开过背心,8块腹肌没有错!”
  她眼睛看向了柏容凛:“对吧,柏总?”
  “……”柏容凛心想这些女人的关注点真是一点儿都不含蓄,他轻咳了声:“你们还是先吃饭吧。”
  “哈哈,柏总你这还不好意思了,我问问凌少,凌少,”周荷朝凌辰眨了下眼:“柏总几块儿腹肌?”
  凌辰想了一下柏容凛换衣服时的样子肯定的点了下头:“是八块。”
  “凌少,这怎么还用想吗?”周荷笑话他:“不是天天看见吗?”
  凌辰这次也闭嘴了,这些女人听到腹肌就眼亮,根本不需要他肯定。
  看柏容凛看自己,凌辰低下头啃饼,他就看了那一次好不,看看而已,又没有少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