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柏容凛是被闹钟吵醒了,那种声音尖刻,属于那种刺耳的音乐,他几乎是一瞬间就睁开眼了。
  他都惊醒了,凌辰自然也惊了下,在被窝里都哆嗦了下,柏容凛赶紧把他的闹钟给关了,看着凌辰往上爬,扶他起来:“你自己定的闹钟?”
  看凌辰魔怔的点头,柏容凛无奈的摸了下他脸,不知道该不该说凌辰对他自己太狠了,还是说这种声音是谁制造出来的,简直最难听的闹钟了。
  凌辰在床上坐了没一分钟就往床下爬了,这是他自己定的闹钟,是他搜了全网找到的最好用的一个闹钟,他不想让悦悦一个女的来叫他了,他现在还没谈过恋爱呢,但悦悦来先掀他被子,一点儿男女大防都没有。
  等用凉水洗了脸,凌辰才彻底的清醒过来,柏容凛又在叠被子,凌辰对着他背影看了一会儿,接受柏容凛来草原监工的事实了。
  凌辰定的闹钟早,柏容凛也收拾完的时候,才刚到6点半,草原上的太阳还没有升起,但是这一会儿的草原也非常美,白色的光线将地平线切割分明,草原波澜壮阔,一眼望不到头。
  柏容凛看向凌辰,凌辰这会儿也正望着远处,如果不是嘴角含了根狗尾巴草,神情就高大上了。这小孩有吃草、吃花的习惯,不是饿,就是看到什么想往口里放。
  柏容凛给他整理了下衣服,把拉链拉到顶,早上还是很冷的。
  凌辰把看向远处的视线收回来了,终于看他了。
  柏容凛也瞄了他一眼,浅白的光线把这小孩的脸照的清晰,让他这张脸跟清晨的草原一样,带着露水一样的清澈。
  眼神越发黑澈,黑白分明,看的人心情舒畅。
  柏容凛牵着他手往前走了几步:“等拍完戏,我带你去玩。”等生完这个孩子,他带他去骑马,想骑多久都行。
  凌辰把狗尾巴草拿下来爽快道:“行。”
  “走吧,他们也都起床了,我们去吃饭。”柏容凛看着走过里的林冬说。
  “柏总,凌少,你们起的这么早啊,”林冬给凌辰水杯:“凌少喝点儿热水。”
  柏容凛看了他一眼笑道:“凌辰自己定的闹钟。”
  林冬一顿:“怪不得悦悦说她每次去,凌少都起来了,凌少你定了个什么闹钟啊?”
  “你想要?我发给你。”凌辰也很痛快的给他,好东西要分享。
  柏容凛看着他笑:“……先去吃饭吧,一会儿是不是就要出发了?”
  “对,7点钟出发。”
  “柏总,醒的好早,我还正想要叫你呢,今天我们就拍你的戏了,”张导几步就过来了,跟柏容凛道:“咱们给他们打个样!”
  “我的戏不是还蒙着脸吗?”那有什么好打样的?
  张导哈哈一笑:“柏影帝就算蒙着脸也能打样!”
  吃过早饭众人踏着第一缕阳光到了片场,凌辰要拍他喂马的场景,柏容凛的戏份是下午的。
  跟凌辰有一场在树上的对手戏。
  中午休息的时候,张导跟他们两个人讲戏:“柏总,下午这场戏非常重要,是凌少感情比较激烈的地方,你给他讲讲戏。”
  柏容凛点了下头,他的剧本简单,凌辰的就多,感情都在凌辰这里,张导又跟凌辰道:“一定要表达出愤怒到极点,伤心到极致……”
  凌辰深吸了口气,他就怕听到极致两个字。
  导演走后,柏容凛给他讲戏:“别怕,没有那么难。任何戏都是有背景的,理解了背景,就能明白人物感情。这部戏的背景,我给你顺一下。”
  上午柏容凛没有戏,就把白小鱼的剧本整理了下,所以就算不看剧本,柏容凛也把人物剧情给理明白了。
  他拿了一张空白纸,给凌辰画了一个人物四维导图:“从现在开始,白小鱼这个人物就开始接触有军权的四大家族,四大家族也在这场狩猎中粉墨登场,其中在朝廷中最具分量的就是魏家,也是白小鱼着重调查的对象,我们先来看看他的人物线。”
  凌辰见过在剧本上写写画画,各种颜色标记的,没有见过做阅读理解的,他就在上课的时候画过这东西,现在柏容凛给他整整齐齐的梳理出来了。
  柏容凛的字还挺好看的,凌辰见过柏容凛的签名,草书龙飞凤舞,这次不是草书,但是也挺好看,柏容凛手被他咬成那样还能写的这么端正,凌辰就盯着他给柏容凛贴的创可贴看。
  “魏家,”柏容凛用笔框了下:“魏家除了魏妃,魏侯爷还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是御前侍卫-魏延,在皇上跟前伺候,同我的身份相同,算是为光宗耀祖了;
  皇上的御前侍卫都是从世家子弟里挑选出来的,除了魏家外,还有陈家、周家、南宫家,这几家皆有兵权。
  先皇为了避免当年镇国公当年一人独当一面的形势,就把兵权分散了。这几家中,南宫家是皇上亲自提拔起来的,全力效忠皇帝,其中暗卫就是从这里分出来的一支。
  我是南宫家的,这个知道吧?”
  凌辰嘴角抿了下,这个男二号隐藏的非常深,他这一次应该是第一次出场的。刚从战场上归来,重新加入御前侍卫的行列中,因为南宫家也立了功劳,出席了晚上的中秋宫宴。
  柏容凛跟他笑:“按理说我是跟你第一次见面,但是我之前见过你一次了,所以你见着我时要露出认出我来的、不敢置信的震惊神色,怎么个震惊法,我想想啊,”
  凌辰就看着柏容凛,柏容凛是要变出三头六臂来,他就震惊下。
  柏容凛看他勾着嘴角,不怀好意的模样,用笔敲他的手指:“现在笑可以,等演的时候千万别笑场,你要是看着我笑出来,张导会把我这个男二号给刷下来的。因为不仅没有把你带入戏,还让你频频笑场。”
  凌辰彻底笑了:“哈哈,”他现在就忍不住了。
  柏容凛无奈的笑了下,他就知道会是这样,不只是凌辰会笑场,很多明星夫夫都不会出现在同一部剧中,就是因为他们彼此太熟悉,一旦对方换上别的装束,扮演不同的人,肯定会笑场的,就算演技再高,也会卡上那么几次的。
  柏容凛等凌辰笑够了后才继续道:“现在先笑够,一会儿就不笑了啊,我相信你能演好的,真的,你还记得……”
  柏容凛话微微一顿,他扫了凌辰的脖颈一眼,然后才继续道:“记得上一次,就是你跟我说你失忆的那次,”
  那天晚上凌辰抱着他哭的稀里哗啦,眼泪都糊他一脸,他实在没忍住把凌辰睡了,然后凌辰醒来后跟他说他不记得了,凌辰不认识他了。
  柏容凛嗓子有点儿痒,他忍不住轻咳了声,凌辰那时候看他的眼神就非常的震惊,现在想来,凌辰不是全然的跟他演戏,他的眼神里有一些相通了什么的戒备及恐惧。
  因为那天晚上的柏容凛跟他现在的文质彬彬完全相反。他把凌辰的身上吸允出了一个又一个、密密麻麻的痕迹,明明知道凌辰第二天还要拍戏却依然控制不住在他脖子上、胎记旁留下了一个。
  吻痕都那么多,就别提其他的了,凌辰刚开始是哭自己不抱他,可是后来哭的就是‘不要了’,但男人都是禽兽,越喊‘不要’他就越想要,越是反抗他,他就越想把凌辰压开,压到极致,揉到他的身体里。
  他那一刻都忘了凌辰已经怀着他的孩子了。
  沉在欲望中的男人都没有多少理智的。柏容凛用手捏了下眉心,也不想回想那个自己。
  凌辰跟他说失忆,宁肯说脑子进水都不肯认他,肯定是没有见过他失控、化为禽兽的样子。
  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柏容凛还没有忘记,他不知道凌辰还记得不?
  凌辰还记得,但是他误认成了别的,凌辰把那场床戏误解成了别的。有一句话形容床戏的,叫抵死缠绵,激情戏到极致就是□□。
  凌辰那一刻就是被柏容凛从湖水里救出来,濒死的那一刻抱住了柏容凛,以为是重生的痛与欢,因为痛到极致后是难以言喻的欢愉。两者交融在一起,像是冰与火的冲撞,是海浪席卷后平静,是重生。
  所以凌辰听着柏容凛的话眨了下眼,他那时候不是失忆,是真的没有想到能碰上这种事,那个时候见到柏容凛确实比他长出三头六臂还要震惊。
  如果这次要的是这个效果的话,那他有经验了。凌辰跟柏容凛含糊的哦了声,表示知道了。
  但柏容凛还看着他,他的眼神很古怪,盯着他像是要看出点儿什么来,比如灵魂深处的东西,而这个凌辰不想让柏容凛看出来,虽然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凌辰,他已经想清楚了,这个剧本就是给他写的。
  所以凌辰抓了下衣领,把脸扭开了,回避了柏容凛的眼神,虽然柏容凛对他很好,可是以后就跟他没关系了,他还是自己保密比较好。
  他这个举动正好让柏容凛误解了,看着凌辰不自觉的抓衣领,躲避的模样,柏容凛无声的叹了口去,他想他还是把凌辰吓着了。
  于是柏容凛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以后在慢慢来吧,凌辰还小。
  柏容凛清了下嗓音:“好,那我们就继续讲你这个地方的戏,这里也很重要。你在这个地方、这个中秋之夜,得知了真相,情感要宣泄出来,但是环境苛刻,你的宣泄要无声无息,所以咱们参考下这个案例。”
  柏容凛给他找了几个教科书级别的教材,给他在平板上放出来,凌辰好奇他找到的是什么,他都不知道柏容凛这是什么时候找的。
  柏容凛看他靠近自己也微微笑了下,不动神色的把平板往后推了下:“不着急,我们有时间,只要领悟了,一遍就能过。”
  磨刀不误砍柴工。张导让他陪着凌辰找感觉就是这个意思。
  柏容凛给凌辰在腰后垫了一个软枕,让他安心看:“我去给你倒水,你慢慢看。”
  柏容凛不打扰他悟戏,给凌辰倒好水后就在旁边窗口站了下。
  这是中午时分,草原上并不热,凉风送爽,对照着旁边的红树林有秋天的感觉,张导在这里选景拍秋猎还不错。
  外面道具师及其他工作人员正忙碌着把设备运到树林边上,一会儿他们的戏份就在那边。
  柏容凛看了一会儿,余光中看凌辰放下平板,于是回头问道:“看完了?”
  凌辰点了下头,柏容凛也不问他有什么收获,看别人的没有那么快吸收的。
  他把水杯递给凌辰,等他喝完后跟他道:“虽然我给你找了素材,你可以照着模仿参考,但是最好的演技是身临其境,是切身感受,是发自肺腑,所以你要根据自己的理解来演。”
  凌辰看了他一眼:“如果我想不出更好的,能照着他们的演吧?”
  柏容凛一笑:“可以的。”
  没有必要把他逼的这么紧,演技是慢慢摸索出来的。
  “慢慢想,咱们先去换衣服、换装束。”
  老周已经在外面动员了。
  悦悦承包了柏容凛的妆容,她笑着跟柏容凛说:“柏总,我真是太荣幸了,您相信我,我一定给您装扮的惊为天人,让您一出场,电视机前尖声一片,为您的颜值拜倒。”
  柏容凛只是一笑:“我这次是蒙面。”
  悦悦张了下口,她还有如滔滔江水般的赞美激情之词没有说完,现在全都卡回去了。
  她朝天叹了口气:“柏总啊,我真是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凌少我不能给他化妆,您又蒙面,我的一手绝技啊!”
  凌辰坐下来跟她说:“他可以先画上,反正他晚上就要出场了。我会多看他一眼的。”
  白小鱼只要眼睛多关注谁,谁的镜头就多。
  悦悦听他这么说,又满血复活了:“凌少说的对!”
  柏容凛有些无奈:“暗卫妆容衣服都是不一样的,晚上再麻烦悦悦帮我隆重出场吧。”
  悦悦高兴道:“好来,柏总,我先给凌少重新梳下头发,一会儿也要给您画个妆,要在您右手上,凌少当初在暗卫虎口处咬了一口,那是生死之际咬的,下口太狠,留下了经久不息的烙印。这个印记是他认暗卫的方式,所以这个牙印要逼真,非我莫……柏总,您手是受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