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像是信了徐与安的“一时恻隐”，又好像分毫没信，所以还在步步逼近。
徐与安喉结上下滚动。
他被秦衍警惕探究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
半晌。
他才在竭力做出平静的神色道：“因为初遇的时候，她喊了我一声哥哥。”
“就因为一声哥哥？”
“……因为颜儿之前，就这么唤我的。”
闻言，秦衍晦暗眼眸里的警惕探究稍有松动，他想起来了，陆汐颜的确是这么喊徐与安的，她喊哥哥时候的声音也总是不期然就带了软绵绵的撒娇意味，她自己没察觉到，但是秦衍却每次都听得分明。
秦衍那时候就暗暗生闷气。
什么哥哥，她到底有多少好哥哥？
再者了，喊就喊，至于用这样的声音喊吗？
……
她明明都没用这样的声音喊过他。
所以秦衍吃醋。
但秦衍不说。
……
想来徐与安应该也是在那时，被十三喊出来的一声“哥哥”陡然拉到了混沌过往，这倒是也的确可以解释为什么徐与安能在明知道十三不是陆汐颜的情况下，也能尽可能地试图为她遮阳庇荫了。
他在试图将对陆汐颜的亏欠都挪到十三身上。
他才是真的，将十三当做了替身。
……
想明白这点后，秦衍顿时觉得无趣。
他缓慢起身，抬脚就走。
“王爷？”徐与安见状急忙叫住他，“王爷，您究竟知不知道太后还是少女时候的心上人是谁？”
秦衍驻足，侧目回眸，懒洋洋地反问：“贤王吗？”
“……”
徐与安稍微卡壳了。
秦衍知道？
但随即徐与安又从错愕中回神，秦衍不知道，因为徐与安看到了秦衍漫不经心的试探之意。
果然——
“还真是他。”紧接着，就听得秦衍啧啧唏嘘感慨道，“难怪。”
难怪总觉得太后在看到贤王的时候就有些情绪不稳，难怪当时的太后会这么珍重于腰间配着的一块由贤王府送出去的暖玉。
难怪现在的贤王也总想往宫里跑。
难怪。
“不过这又怎么样呢？这又能代表什么东西吗？”但秦衍依旧平静：“本王相信太后和贤王都各自心中有数，相信他们不会做出任何让皇室贻笑大方的行径，丞相也不必再这般执着于多年前的一段往事，毕竟谁还能没有过情窦初开的时候？”
说罢，秦衍就抬脚离开了，留下徐与安独自在前厅里坐了很久。
是啊。
谁能没有过情窦初开的时候？
他也有。
在那个总是带着明媚恣意的笑往他身边蹭的人，他也曾经有一瞬不错眼地看着她的光景。可是她只是多年前的一缕早该散去却意外附身她人的魂魄罢了，他清醒理智，逼迫自己不许放纵沉沦，以至于到现在，他在尘埃纷飞的阳光里再度想起来她的时候，却连她真实的面孔都想不起来分毫。
“成晴。”
……
而这边，扶子春在醉梨苑等秦衍回来，等得昏昏欲睡，她也不勉强自己直接趴桌就睡，迷迷糊糊地被香味惊醒。
饭菜来了。
扶子春顿时眼睛都瞪大了。
“开饭啦？”
听到扶子春说话时的秦衍还倚坐在窗前案牍旁，手里还握着那本都快被他翻看烂了的古籍。
他侧目看来，平静起身：“醒了就吃饭吧。”
但即便是吃饭，秦衍依旧握着那本古籍，而扶子春都快好奇死这书里内容了，但又不能直接开门询问，于是她眼珠一转，计从心来。
“王爷，您吃着饭若是继续将书带在身边也不方便，不然交给我吧。”
“是不方便。”秦衍也发现了这点，然后他说：“那就你来喂本王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