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在这里等了你好长时间了。”
一道难掩慵懒疲倦的声音响起，随即，秦衍看到原本幽暗不见天光的山洞竟缓缓变得明亮起来，他有些恍惚疑惑，抬脚进去了才发现了许多飞虫趴在墙上。
飞虫？
秦衍眯起眼，打量出这是萤火虫。
它们异常乖顺，几乎所有的萤火虫都乖巧地贴在挂在两侧的灯笼旁边，点点萤火光亮，累计起来竟然真得能照亮了整个山洞。
秦衍也在这时候想明白了。
可能上次他看到的那些昏暗灯笼，也是这些萤火虫的功劳吧。
它们怎么不逃不跑？
这般乖巧柔顺？
秦衍还在胡思乱想时，他的腿就已经踏进了山洞里面，巨大的山石横放在山洞里，上面用褐色液体画着诡异的图画阵法，而中年男人正把玩着手里的浮沉，察觉到声响，他抬起了混浊的双眼。
“秦衍。”
“……”
已经很久没人敢直呼他的名讳了，有一瞬间，连秦衍自己都觉得这个名字听在耳朵里异常陌生。
但他没起什么不满责怪心思。
他只是问：“你知道我今天会来？”
“不知道。”男人的回答倒是也坦诚，“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但是我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来，否则我也不至于为了等你，一直将自己幽困于此，不过现在还好，你来了。怎么——是终于领悟出能打开异世界的法门了吗？”
秦衍广袖下的双拳稍微攥紧了些。
他有些茫然地抬眼。
“我来这里，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哼？”
“她是真的回到她所在的世界了吗？”
虽然秦衍并没直接点明那个人的名姓，但男人却依旧明白他的意思。男人垂眼思索了片刻，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稍显凌厉的眸色，他沉声问：“你怎么会突然间这么想？”
“因为我遇到了一个人，她有着和她一样的相貌，占用的是同一具身体。甚至有些时候，我都难免心神恍惚，因为她们真的太像了，而她也明确跟我说了，她说她就是她。我独自思索了很久，我想，或许，会不会有那种可能性……”
“就是她其实根本就没有回她所在的世界，她依旧留在了这里。”
“留在这里？”男人唇舌间溢出一声嘲讽的笑，像是在笑秦衍的异想天开，他说：“是你疯了还是她疯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她来到这里就不是为你而来，她是为了延续她的的生命，她来这里也不是和谁相爱试图拯救谁，她是不得已才来到这里的。而现下她和世人虚与委蛇了这般久后，终于有了一个可以离开这里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会为了谁而留下？”
男人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眸里毫不遮掩的嘲讽甚至都可以被称之为恶劣了：
“难道你想说，她爱你，她舍不得你吗？”
秦衍脸色煞白如雪。
她当然不会舍不得他，否则也不可能在他那般苦苦哀求的时候，依旧选择掰开他的手指，再无留恋地奔赴进那场迷雾织就的梦魇。
秦衍这段时日已经瘦削太多，堪称骨瘦如柴。
脸色也异常病态。
沉默半晌后，他虽身形稍颤，却还在咬牙说：“凡事都有万一可能，无论你觉得是贻笑大方还是我愚笨可笑，我都会这般想。你只需要告诉我，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分辨她是真的还是假的，就行了。”
男人在秦衍苍白的脸上看出了他的坚定，他眼眸里不由地烧起来了两团火。
“为什么你会觉得她没走，是因为现在那具身体里的灵魂太像她，还是因为你想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