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都市小说 > 覆水 > 第84章 084
  将沈黛送入卧室的时候,她已经伴随着痛吟再次昏睡。
  嘴里还含糊地呢喃着什么,眼角控制不住的往下淌眼泪。
  沈绒帮她将眼泪擦干净,陪了一会儿,见她情绪渐渐平复,盛明盏说:
  “我先回去了。”
  以往这种情况,盛明盏都会主动留下来照顾沈黛,很明显,今天她没什么心情。
  “我送你出去。”
  沈绒看出她心事重重,也没挽留。
  两人一起沿着院子的石板路走到大门口,盛明盏就要上车,沈绒扶着她的车门问:
  “沈黛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渐渐进入盛夏,阳光更加丰沛、毒辣。
  只要离开空调房一会儿,身体就会发烫。
  此刻她俩正站在烈日之下,沈绒鼻尖上已经沁出了一些细汗。
  而看着远处若有所思的盛明盏,越是艳阳高照,她就越是白得发亮。
  白得似脱去了七情六欲。
  我也是。
  一点都不想知道。
  盛明盏咬着下唇的内侧,控制着它的轻颤。
  隔着一辆车的宽度,沈绒似乎发现她的眼角有一些发亮的眼泪。
  一晃,她转过头,神色如常,眼泪就像是幻觉。
  “你说得对。”
  沈绒:“啊?”
  “当初你说有更好的办法,我没信。”
  沈绒思绪一转,很快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盛明盏拉开车门坐到驾驶位,离开前深深地看了沈绒一眼。
  沈绒从她这一眼中读出了眷恋。
  .
  自看爷爷回来后,沈黛的状况再一次恶化。
  一次次长时间陷入昏迷,以及夏季的到来,让她患上褥疮的风险大大提升。
  沈绒一直小心地照顾着她,可她的状况一直都像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
  先前明明有了好转的健康状况,如今急转直下。
  被病痛反复折磨的沈黛,即便用理性克制着不要迁怒女儿,脾气却一日大过一日。
  沈绒让她回医院去。
  她现在的情况需要专业
  的医护人员。
  “你是想甩开我这个累赘吗?”
  沈黛却这样回应沈绒的担心。
  沈绒没想到她会这么想,一时无言。
  说完之后片刻,沈黛也意识到刚才自己胡言乱语,主动过来握了握沈绒的手指。
  没过两天,沈黛自己说想喝点粥,沈绒帮她做了端过来要喂,她喝不下去,也不知哪来的脾气,一下子给掀了,烫红了沈绒的手背。
  沈绒一声不吭,甚至被烫着的时候连动作都没停顿,便去收拾残局。
  不想让沈黛发现她受伤了。
  沈绒在沉默中将碎碗扫干净,地也擦好,再用冷水冲一下烫红的手背,抽了两张纸过来,轻轻贴在沈黛的眼角,帮她把眼泪擦掉。
  “妈。”
  沈绒很少这样喊她,少到当她唤这个天底下最普通不过的称呼时,窝心里全是酸楚。
  “没事,你不高兴就骂骂我,解解压。我也不跟你不记仇。”
  沈黛嘴唇颤了颤,眼泪涌得更多。
  最后摸着沈绒的后背,倦累不堪间还是对着女儿笑了。
  沈绒对她笑着说,“生着病呢,脾气肯定不好。别像爷爷那样就好。”
  沈绒将她的手握紧几分,想到了什么,眉头猝然拧起,发誓一般道:
  “而且你和他不像。一点都不像。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沈绒没让自己眼泪流出来。
  她知道,病人的情绪很容易受病情的影响,不能只看到现在沈黛阴晴不定,她想到的都是沈黛从前的好。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沈绒也很累,但她舍不得对相依为命的沈黛说哪怕一个字的重话。
  她们母女俩互相扶持着,在险恶人间走过一十多年的岁月,是贴心的亲人,也是亲密的战友,彼此都在全心全意爱着对方。
  即便相处的时间不多,感情却比一般母女更为深厚。
  沈绒将所有坏情绪压在心里,在沈黛面前一直都表现得相当熨帖。
  沈黛生病已经很痛苦了,她不能也愁眉苦脸,得坚强起来,做沈黛坚强的护盾。
  只是有些后悔。
  不该同意沈黛去看爷爷。
  不去老爷子那边受这顿气,沈黛如今也不会这副模样。
  憋着一口浊气的沈绒,还得演出,还得排练。
  同事们没招她没惹她的,她将烦躁感咽回肚子里,不迁怒别人。
  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她自己强行消化。
  重压之下没有一点出口,心情自然越来越压抑。
  每年春夏交际,长街都会举办一场慈善会。
  长街的慈善会和其他圈子没什么区别,都是邀请业界精英,大家拿点儿私人物品,或是有纪念意义的旧物进行慈善拍卖。
  重回长街焦点的沈绒,自然被邀请参加。
  她本来没有心情去,可蒋阿姨又来看沈黛,这对老姐妹说着什么,声音压得特别低。
  沈绒知道再亲近的关系,有些话会对她造成压力,沈黛想换一个倾诉对象,将压力往无害的出口倾倒。
  只要沈黛开心就行,她就不在家耽误两姐妹说话了。
  或许从某方面来说,蒋阿姨比她更能让沈黛毫无压力地倾诉。
  她也想出门透透风,散一散心里的邪气。
  去慈善会的路上,沈绒听说今年除了拍卖之外,又加了一个线上演出。
  线上演出开通了打赏渠道,所有打赏钱款都会一块儿捐给慈善机构。
  沈绒一开始还在纳闷,今年的组织者是谁,收刮民脂民膏这么得心应手。
  后来一打听知道了,果然是老熟人。
  她前任盛小姐。
  慈善会举办的地点,也是盛明盏刚刚开张的私人俱乐部。
  她和盛明盏的绯闻随着进入同一剧组,有死灰复燃的趋势。
  沈绒也懒得避嫌,大大方方地来露脸。
  躲躲闪闪的态度,才是让人找到嚼舌根的话题。
  再说,搞慈善她肯定得来。
  算是给她这张总是得罪人的嘴积点德了。
  刚从线上直播回来,远远地,她看见盛明盏站在人群之中,正在和一群制作人聊着闲天。
  不怪沈绒一眼就发现了盛明盏。
  盛明盏那出类拔萃的身高,随便穿双有跟的鞋往人群中一站,就是金字塔尖似的焦点。
  盛明盏依旧戴了那
  副细金丝边眼镜,一贯的黑长直弄了点儿微卷,成熟又美艳。
  穿着件黑色长裙,腰间一条别致的腰带,将她腰肢的曲线勾勒得更加曼妙。
  今晚的盛明盏散发着成熟知性的风情,和以往冷若冰霜的风格略有不同。
  沈绒留意到,她墨绿色的手表换了。
  换成一只玫瑰金卡地亚。
  想到那只被换掉的手表,沈绒耳尖上浮了点儿燥热的红晕,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盛明盏聊着聊着,目光很自然地转到沈绒身上,又很自然地转开。
  仿佛没看见她。
  沈绒:“……”
  感觉这邪气没散,反而越积越多了。
  沈绒心里有股无名火在蹿的时候,偏偏又遇到了赵鹿。
  沈绒实在没想到,以往一年半载都遇不到一次的人,表白后这么快就又遇上了。
  还是在一个有盛明盏的局上遇见。
  人一旦要走背字,世界都变小了。
  两人本来在两个小圈子里各聊各的,可在场的都是熟人,很快就互相招呼聊一块儿去了。
  赵鹿灵动的目光扫过来,立即绽放甜美的笑容。
  沈绒撑起一个相当有分寸的客气笑容。
  “嗨,小绒姐。”
  赵鹿被沈绒今天淡雅的装扮迷得心跳加速。
  赵鹿以前见识到的,都是在舞台上的演员沈绒。
  舞台展现总是偏浓烈,很多大开大合的情绪沈绒都把控得很好。
  如今换上一身长裙盘起长发,却是另外一派恬静的模样。
  白裙红唇,美丽中带着生人勿进的冷感。
  她会对所有人礼貌地微笑,却因为心情不佳和本身的性格,自带一份凡事都不在乎,凡人不入眼底的高傲。
  沈绒心里只有音乐剧。
  这是多年来业界对沈绒的形容。
  想起那晚沈绒直接拒绝她时说的话,的确有几分性冷感的滋味。
  赵鹿和沈绒中间隔了两三个人,听旁人说话的时候会假装不经意瞄向沈绒。
  沈绒甚至连礼貌的笑容都没有继续挂在脸上。
  她眼眸略略低垂,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好像有点儿不耐,正在寻找一个适合离开的时间点。
  赵鹿读过很多天才的传记。
  像沈绒这样的天才大多如此,才高气傲,只有比她强的人才配入她的眼。
  沈绒这般完美无缺,会被什么样的人征服?
  聚在一块儿聊天的都是音乐剧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沈绒很少出席公开活动。
  此刻见到沈绒也有些稀奇,大赞《撩动全城》里她唱跳实在精彩,更有人趁机询问她官摄发行和周边联动的事情。
  她说这些事她不太了解,得去找姜哲成姜老板咨询。
  询问她的人也是有些无语。
  官摄发行和周边联动可不是一笔小数,对沈绒这个女主角而言也是可观的版权费,她居然这么不上心。
  赵鹿见沈绒对音乐剧之外的事情都无甚兴趣。
  但有人聊起她的作品,神色立即就变得很不一样,主动和两位资深制作人说起当初《汝宁》编排时的一些取舍。
  聊着聊着,沈绒手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拿出来看了眼,神色略略凝滞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便恢复如常。
  跟身边的人说了声“失陪”,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赵鹿想上去跟她说话,可见她应该是有正事要做,便识趣地没去讨人嫌了。
  沈绒绕开人群,往三楼去。
  到了三楼往右手边拐的时候,又看了眼手机。
  还是只有刚才那条微信。
  1:【三楼,右手边最里面的房间】
  沈绒将手机往手包里一丢,眼底荡过不管不顾的火焰,几步就走到了房间门口,拉开门把手,果然没锁。
  这是间休息室,开着灯,没人。
  办公桌摆在左侧,右边是醒目且柔软的沙发。
  沙发上放着的腰带,刚才还系盛明盏的腰间。
  沈绒走过去,面无表情地将腰带握在手里时,听见有人走到门口了。
  又是一样的把戏。
  沈绒心想,如果今天赵鹿没来的话,你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我叫到这儿吧?
  盛明盏站在门口了片刻,拧动门把。
  门打开了一丝缝隙
  。
  缝隙间,她看见沈绒已经将自己的眼睛蒙了起来。
  明目张胆地坐在她的办公桌上。
  .
  沈绒走了,连带着她身上的香水味都被浑浊的酒气冲散。
  赵鹿还在想沈绒,想到出神。
  沈绒恐怕真的没有恋爱过吧。
  赵鹿心道,入行这么多年只有一个绯闻对象,还是她的老搭档。要知道搭档之间可是最容易传绯闻的。
  她和盛明盏传绯闻,简直是身为音乐剧演员的必修课。
  连绯闻都传得这般没有新意,赵鹿确定,沈绒是那种不需要恋爱的艺术家。
  甚至对性没有任何需求的人。
  很难想象她动情的样子。
  赵鹿不免猜测,眼里只有音乐剧的沈绒,是无性恋吗?
  .
  沈绒问:“是你帮我,还是我自己脱?”
  盛明盏目光发直地盯着沈绒。
  沈绒的指尖从盛明盏的下巴勾勒到她的脸侧,再往上,准确无误地捏住了镜腿。
  将盛明盏的眼镜摘去时,沈绒在盛明盏的耳边说,“我想你帮我。”
  闭合着的房间内,突然传来一阵闷闷的撞击声。
  燥烈的情绪,只有在她的掌心里,才能尽情地发泄。
  破碎的旧爱,在悄声无息中重蹈覆辙。
  ……
  沈绒纠缠了许久,还差点将自己弄伤。
  这并不是一个享受的过程,而是满腔跟谁过不去似的发泄。
  盛明盏察觉到沈绒的意气用事,待再缠上来时便握住她的手腕。
  让她停止。
  沈绒又累又难耐,浑身脱力,额头抵在盛明盏的胸前,沉沉地喘息。
  歇了一会儿,又开始咬盛明盏的脖子。
  盛明盏被沈绒没轻没重挤得牙齿磕了一下嘴唇,被迫扬起下巴。
  眉心跟着蹙了蹙,心里也不太好受,无奈地捧住沈绒的脸,更加强硬地打断她的动作。
  被阻止了两回,沈绒也不动了,劲儿彻底泄下去,看上去是真的累了。
  坐在桌上的身子摇摇欲坠,最后只能依靠在盛明盏的怀里。
  沈绒脸上的红潮未退,气息还很沉。
  汗水从封着她双眼的腰带滑过,凝在她娇俏的下巴上。
  盛明盏亲了亲她滚烫的额头。
  这样温柔且不带任何目的性的亲吻会让她放松,盛明盏知道。
  沈绒紧绷的身子果然因为这个吻,在轻颤间慢慢被安抚、舒缓了。
  一口压抑的浊气总算抒了出来。
  盛明盏想开口,但见沈绒依旧没有要正面相对的意思,便闭了嘴。
  无声地将沈绒的裙子整理好,离开了房间。
  关门的声音响起,又过了一分钟,沈绒才疲倦地将腰带解开。
  本以为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会在一瞬间被室内的灯光刺得不舒服。
  没想到那个人走了,还帮她将主灯关了。
  只留下照亮一小片区域的台灯。
  她躺在沙发上,前所未有的累。
  不管不顾的宣泄,的确能让她在沉浸在欢愉之海时,短暂忘记现下的痛苦,也不去想可能失去的以后。
  解放所有的压力,只在昏昏沉沉中被最原始的感官操控。
  期盼着一轮又一轮的快乐,会在下一秒迅速到来。
  只有在盛明盏面前,她才能这般肆无忌惮释放所有的渴望。
  她知道,盛明盏会配合她所有的欲念,不嘲笑她也不戏弄她。
  更是天上地下只有这么一个人,能给予她身体上最纯粹的满足。
  可满足之后,空虚的感觉将血肉抽了个一干一净。
  一种犯蠢的倦怠感,让沈绒心灰意懒。
  天旋地转着,身体被一股巨大的能量拽着,往地心里陷。
  仿佛只剩一层皮囊,难受地横着手臂,遮住了眼睛。
  .
  嘶――
  防风打火机着了半天,拿着它的人却忘记将烟点燃。
  盛明盏独自站在会所一楼的露天阳台半晌,安静成了一座雕塑。
  从这儿能隐约能看见长街。
  即便只能看到一星点朦胧的灯光,也能知道那是属于长街独有的耀眼浮华。
  沈绒走到她身边,安静地和她凝视同一个方向。
  “烟。”
  沈绒向盛明盏伸出手,“给我一根。”
  盛明盏:“……”
  不仅没给,还直接将嘴上含着的那根连同烟盒攥成一团,丢到角落的垃圾桶里。
  空荡荡的垃圾桶被她掷来的烟盒打出“咣当”一声,原地转了半圈后,委委屈屈地停下了。
  沈绒看盛明盏将今晚新换的那枚玫瑰金手表摘了。
  “别碰烟。”盛明盏冷着声音说,“心情不好有很多发泄的渠道,别伤害自己。”
  沈绒挑着眼角看盛明盏,“居然劝别人别抽烟,盛明盏,你真是个不合格的烟民。”
  盛明盏懒得跟她说自己已经有段时间没抽烟了。
  正好服务员路过,让他帮忙去拿杯牛奶。
  服务员在这行干了两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在酒局上要牛奶。
  暗暗看了沈绒一眼,很快就端了杯温牛奶来。
  盛明盏将牛奶递给沈绒,沈绒道了声谢,双手握着,发凉的双手渐渐被牛奶的温度温暖了。
  盛明盏问她:“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
  即便音乐节那晚,阴差阳错之间沈绒已经得到了盛明盏就是1女士的“物证”,但刚才她还是用腰带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说明沈绒还没有准备好坦然面对她和盛明盏之间的事。
  她依旧驻留在黑暗中。
  沈绒不想揭穿,盛明盏也懒得试图将沈绒往自己的节奏上赶。
  讽刺的是,经过两年前那场分手,她更了解沈绒骨子里就是个拉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人。
  一定得是她自己认可的事,才会往前迈步,不然谁都别想说服她。
  这烦人的倔脾气,估计得跟着她一辈子了。
  刚刚昏天暗地地做了好几回,此时两人心照不宣地避开了敏感的话题,没直接点明。
  但以盛明盏对沈绒了解的程度,从她索要烟的奇怪举止猜测她有心事,合情合理。
  沈绒看着从小喝到大的纯白牛奶,跟盛明盏说了最近沈黛的变化。
  这些盛明盏之前就已经从封医生那边听说了。
  “你要做好准备。妈可能……”
  说到这儿,盛明盏顿了一下。
  那是沈绒这半生最在乎的人,太残忍的话,盛明盏没能直接说出口。
  这种句式其实都不用谁说完整。
  后半句任何一个会说中文的人都能自己填完。
  盛明盏见沈绒垂着头闷不吭声的,浓密的睫毛一动不动。
  身后是落地玻璃门内强势且物欲的光。
  前方,则是一片浓浓的黑夜,犹如死亡。
  她们站在繁华如梦的边缘,生与死的交界,无言以对。
  盛明盏想了想,主动靠近沈绒,抬起手搭上了她的肩头,上下抚摸了一下,安慰她。
  沈绒说:“盛明盏,我没有哭。”
  沈绒抬起头,炯炯的目光面对着充满未知的深夜。
  “我知道我能拥有她的时间不多了。去年,也就是你回来那会儿,我就做好了准备。”
  沈绒右眼下方垂直的两颗小痣,盛明盏一直都很喜欢。
  像一行刚刚掉落的眼泪。
  或许是因为这两颗痣替沈绒将眼泪流干净了,她这么敏感的人,竟不爱哭。
  盛明盏一时无言,搂着沈绒的手变得很多余。
  想要收回的时候,听沈绒说:
  “谢谢你,盛明盏。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坚持不到现在。”
  盛明盏挑挑拣拣,最后回应她说:“不客气。”
  沈绒轻轻“嗯”了一声。
  盛明盏有预感,沈绒这张没法好好说话的嘴又会说出什么“知道你是为了沈黛女士才这么做的,和我没关系”之类的话。
  盛明盏已经做好了不跟她计较的准备。
  预想的那些欠收拾的言语并没有出现。
  “你对我的好,我从来都没有忘记。也不可能忘记。”
  沈绒抬眸,眼眸里是星星点点真诚的光芒。
  盛明盏看见自己的倒影,融化在沈绒的眼底。
  “我可以再靠近你一点儿吗?”
  沈绒声音低低的,还有些甜意。
  轻轻拉了一下盛明盏的裙边。
  和以前拉她衣角的动作一模一样。
  盛明盏的心被她这番软话拨弄着,默然间,已经将她搂得更紧了。
  手掌从沈绒的肩头移动到腰肢,有力地一揽,将她牢牢地圈在自己的范围内。
  沈绒曾经被这双手无数次安全地托举,无论是手掌的宽度,手指的长度,还是贴着时恰如其分的力道,都是熟悉的,让她安心的。
  沈绒靠着盛明盏的肩头,相差十公分的身高,仿佛为了这个亲密的动作量身定做的。
  是啊。
  只有她,才能让我没有任何负担地交出自己的一切,不用怕被辜负。
  沈绒鼻尖发酸地想。
  我和她的生命早就拧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