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眼珠跟着剑刃的方向转动，目送剑身插回剑鞘。
“怎样？”
“说实话，冯江的剑法要更胜一筹。”
刘青霄干脆利落拍了两下手。
“对！他的确剑法的造诣比我高深，我遇到的筑基期修仙者当中，就没有比他更厉害的。”
“那人应该出来单干，总窝在小小的辟邪派里当个大师哥，有什么好。”
李慎笑了笑，心道：“确实也没从董千风那里听说你有什么门派，原来是散修。”
“那么你猜猜，我刘青霄和冯江争斗起来，谁会赢？”
李慎说：
“如果你们的境界一样，估计是你吧，散修独自修仙，能到这样的层次，肯定很艰难，实力提升也会更大。”
刘青霄“嘿”了一声，说：
“你很聪明啊，很好！”
“你猜得半点不错，要是冯江跟我拉开阵势大干一场，使出浑身解数，那么死得必定是他。”
“冯江在筑基期中期，都是顶尖的那批人了，可他吃亏就吃亏在加入了辟邪派，学了许多年的辟邪剑法。”
“外面人目光短浅，总觉得加入门派，能够得到门派倾囊相授，刻苦练习秘术，有朝一日能够术修仙成，有本事闯荡仙界和人间界。”
“误解而已。”
“你也学了辟邪剑法，自然能够感受到他在剑法中的造诣，但你想想，哪怕辟邪派的天才前辈们，将剑法完善成四剑，难道就真能应付大多数情况么？”
“根本不可能。”
“外面黑耀降的五傲剑，就深知这个道理。”
“他们剑法各具特色，术法也各有各的长处，连互相挑选的伙伴的灵根都是不同的。”
“为了能在仙界更好地存活，简直可以称为煞费苦心。”
“可我要告诉你，还是白费。”
“时间倒转，回到过去，那么注重术法，注重灵根，都算不得错。”
“不同灵根的术法互相补足缺点，更是考虑周全。”
“时代变化了，他们都成落伍之人！”
“你亲眼见到三位筑基期中期强者，围攻一个筑基期前期，打了半天，都没有拿下，为什么会这样？”
李慎说道：
“王翱是怨气修仙者，他们的术法对抗不了怨气。”
刘青霄大拍扶手，喊道：
“答案正确！”
“同阶下，怨气术法就是比灵气术法来得强力。”
“冯江就吃了这方面的亏，面对‘怨气生胎’，只有我能够主攻，劳累道人在边上辅助，而冯江一身武艺施展不出，只能用灵气强行损耗怨气。”
“这样做，只能应付术法，保证暂时不败，但对‘怨气生胎’来说，使用怨气术法，就跟我们用灵气术法一样，消耗的那点，稍微打坐，喘口气就恢复过来。”
“我和劳累道人在后来复盘那场战斗，都觉得冯江是在自寻死路。”
劳累道人写道：
“我说的是他应该另找出路。”
“大概意思不差。”
“要当灵气修仙者，面对即将到来的时代洪流，就只有死路一条。”
“冯江说我欣赏你，我是真的很欣赏。”
“你可知道世上能够使动‘浩然正气’的修仙者有多少么？”
李慎问：“总不至于比怨气修仙者还少吧？”
“怨气修仙者，如果不算上存在于仙界远古传说那位，那么数量应该是零。”
“现在见到的这些，全是用某种办法，能暂时施展怨气术法而已，根基没有发生变化。”
“但我不是，我的根基便是‘浩然正气’，活了三十几岁，加上你，我只见过四个。”
“那三个也不具备你的天分，你几乎就是天生的‘浩然正气’修仙者。”
“我们三人一直呆在小乾坤剑剑身，看着你的成长，对你性格的评价也不太一样。”
“劳累道人很欣赏你的耐心与和善，说具备这两种秉性的人很适合当符箓师。”
劳累道人竖起大拇指，笑了笑。
“而冯江则觉得你对成为好人太过执着，将来可能陷入是非不分的境地。”
“辟邪派扬善除恶，态度强硬鲜明得很。”
“他不只忧虑你会犹豫斩杀恶人，更害怕你变成恶人。”
“因为你内心一片冰冷。”
“照他的说法，做个好人，就得内心像火炉般滚烫，可惜我不吃他那套。”
“我早说了，你学剑法，又不用学辟邪剑派的规矩，何况你将来要以‘浩然正气’御剑，要的就是内心一片冰冷。”
刘青霄打了个响指，金色光芒几乎同时出现在他食指上方。
“你试试。”
李慎也学着双指交叉，蹭了一下，声音轻微，金色光芒跟声音一样微弱。
刘青霄放下手，看着李慎的指头，喜得嘴角弯都弯不来。
“就是这样，你还是凡人期，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好哇，好哇！”
他连说几句“好哇”，终于坐不住站起来，抓起白雾椅子，扔到灰雾中去。
“我要教你怎么养成‘浩然正气’。”
“灵气基于天，怨气生于地，都能通过打坐纳入体内。”
“而‘浩然正气’纯粹靠自我修成。”
“吾善养吾浩然之气。”
“你可能会与冯江和劳累道人那样，误认为‘浩然正气’的养成，跟修仙者正大刚直的精神相关。”
李慎看着刘青霄一身的大义凛然，实在难以相信跟这种精神无关。
“我刘青霄，诛杀恶人，拯救弱者，当然能被他人当作好人看待。”
“不过无论如何，这只能算是我的兴趣爱好。”
李慎诧异道：“兴趣爱好？”
“是啊，你想，世上虽然不清明，但在繁华街道上随便找找，总能找到正大刚直的人，难道他们全都有资格修行‘浩然正气’么？”
“你是人间界大学生，认识文天祥吧？他有一首诗，叫《正气歌》。”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后面还有一句‘时穷节乃现，一一垂丹青’。”
“意思浩然正气存在于天地之间，当面临险恶之时，大义之士就会身具这种气。”
“但文天祥只是让人敬佩的爱国者，并非知识渊博的修仙者，两个世界的交流太紧密了，他的说法，恰好契合了世人对浩然之气的想象。”
“绝大多数忽略了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