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面色疑惑地看着陈秦。
周庭，学他什么了？
周庭也歪著眉毛：“你什么意思？”
“如果朕没猜错的话，”陈秦意味深长一笑：“你就是德亲王吧？”
周庭瞪大了眼不解道：“我？！我是德亲王？这……这怎么可能？”
陈秦没有理会周庭。他虽然是对周庭说话，一双眼睛却死死盯住陈如。
果然，在听到陈秦质疑周庭是德亲王后，陈如如同见官的小偷，脸色一下子变白，身子竟然也开始打颤。
左问德先是一惊，立刻反应过来。他走到周庭面前，将宗师元气凝聚在食指上，在周庭的脸上划过。
只见周庭的脸如同被尖刀划过一般，裂开了一道口子。
而裂开豁口的面皮，并没有流出一点血迹。在豁口下面，竟然露出了另一张脸！
左问德立刻顺着周庭面皮上的豁口剥下了这张假面。
一个苍老男子的面容，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怎么可能？！”
“居然是假面？为何会如此逼真？！”
赵简立刻道：“你是德亲王陈鳞！十年前我在先帝的寿宴上见过你！”
左问德盯着假面看了看，又拿起来闻了闻，对陈秦道：“陛下，这面具是人皮材料，而且内部是根据陈鳞面相特点制作，戴上去严丝合缝，所以才能以假乱真！”
武进惊呼：“难道是萧家的独门绝技，活死人面？！”
眼看周庭变戏法一般成了德亲王陈鳞，屋中陈秦一方的人都惊讶无比，陈鳞一方的人全如丧考妣。
但是，很快所有人都集中看向陈秦，这个镇定自若，笑如春风的英俊青年。
“朕总算没有白来一趟。”陈秦见自己的猜想得以验证，心情大好。
陈鳞眉头的皱纹深深凹陷，苍老的面容更添几分萧索：“亲身来到雾城，就是为了抓本王吧。小替身，你是如何知道，本王在雾城的？”
陈秦摸著自己的下巴，小人得志般微笑着：“当然是从你身边的人那里得到了消息。”
左问德的心一下子沉入万丈深渊。
没想到，陛下居然能知晓他不知道的情报。他这个政察司大夫，也太失职了。
看来，陛下布了自己的情报网。
他的能力，终究还是被陛下质疑了么？
陈鳞浑浊的双眼转动两下，问道：“是徐千河还是聂伦远？”
“左问德。”
“臣在！”
“记一下，徐千河和聂伦远与陈鳞关系不太牢固，有希望拉拢。等你们去攻打贺州与觉州时，可以想办法从这两个人身上做文章。”
陈鳞立刻愣住：“你不是从他们俩那里得到的消息？！这怎么可能？！”
陈秦哈哈大笑：“朕可不认识他们俩。左大夫，你呢？”
左问德道：“这两人，微臣也、了解过。徐千河是德亲王手下的两名大宗师之一，也是德亲王收养的义子。他曾经与德亲王的婢女私通，和德亲王有过嫌隙，不过后来和好了。”
“至于聂伦远，是德亲王手下的幕僚之一，也曾与德亲王的婢女私通，被德亲王鞭打了一顿。”
左问德刚一说完，武进笑出了声：“德亲王家的婢女，还真是好客嘞！”
常勇也笑了笑：“你焉知不是德亲王自己好客？”
赵简也跟着揶揄道：“父子主臣，同道中人。德亲王也真是雅量！”
耿然则瞪眼问道：“德亲王的婢女，肯定很漂亮！陛下，俺打下贺州，能不能赐俺两个德亲王府的婢女？”
常勇立刻拦住耿然：“你小子少来！又他娘的见缝插针抢机会！该我领先锋打贺州了！”
“够了！”陈鳞气的老脸发紫，怒火中烧地死死盯着陈秦：“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本王在雾城的消息？！”
左问德等人则好奇看向陈秦。
甘南更是一脸惊奇，毫无头绪。
陈秦悠悠道：“猜的。”
“猜？！你在戏耍本王？”
“确实是猜的。”陈秦无所谓耸耸肩，道：“朕有必要骗你一个阶下囚？”
陈鳞还是不肯相信：“你怎么猜到的？”
“朕跟贺州要二十万两银子，作为赎回陈如和另外几个宗师的代价。结果，你们贺州方面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了，条件是把和陈如关在一起的剩下十几人一块打包送回去。”
陈鳞的面皮微微颤动，目光也变得惊疑。
“上街买半斤青菜，尚且要来回叫价几次，何况二十万两的大买卖？你们贺州亏空这么大，居然轻易许诺给二十万两银子作为赎金，唯二的要求就是打包剩下的人和尽快交易，实在是太奇怪了。”
“所以，朕认为，这十几人中，定然有比世子更重要的人物被困，等待着朕发现。为了不错过，朕就亲自来雾城了。”
陈鳞不甘：“就这么一点线索，你就要冒险来雾城？！不怕被人截杀在半道么？！”
“世上哪有万无一失的事情。想要多大的好处，就要承担多大的风险。抓住你，贺州和觉州，就半入朕的手中了。”
“那你又是如何确定本王假扮的周庭？”
“这个破绽可就多了。第一，你不敢受刑，大概率担心易容的情况露出破绽。”
“第二，你说话的时候，你的好世子，攥紧了拳头，看起来尤其紧张。”
“第三，朕和陈如对话，别人都不吭声，就你插嘴。朕不怀疑你，怀疑谁？”
在陈秦说之前，所有人都觉得陈秦猜出德亲王在这里绝无可能。
陈秦说之后，所有人都觉得德亲王破绽百出，陈秦的猜测合情合理。
而且，陈秦还捎带手套出了两个德亲王不信任的名字，为以后攻打贺州做铺垫。
如此睿智与缜密，陈秦当之无愧是天命之子！
左问德松了口气，心悦诚服：“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看来，你找了个替身在贺州，自己隐藏在雾城，是想随百胜军打下朕的都城后，顺便杀了朕，在都城称帝啊？”
陈秦看着失魂落魄的陈鳞陈如父子，以及十几名阶下囚，沉声道：“不是朕这等天命加身之人，却要学朕这等十死无生的替身之法。你如何能成事？”
陈鳞咬牙切齿：“本王是陈家人！就算有罪，也需要去都城大殿御前堂审！！你敢带本王回都城么？你来雾城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到贺州，不怕路上有人埋伏？不如在雾城做交易，拿二十万两银子把本王放了，免得遭受无端之祸！”
陈秦左手撑腮，笑了笑：“周庭，你说的，朕，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