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晏所料没错，他闭门谢客才两天，弹劾齐英侯府的折子便陆陆续续飞上了昌武帝的案头。什么奴仆仗势欺人，门生收贿，女眷放利钱，管家圈田涨租子等等。
都是些芝麻绿豆大的事儿，放在以往，这些事都不用到齐英侯跟前，便会被想讨好他的人按下去。
可如今却直接呈到了御前。
总有人想拿齐英侯府当敲门砖，敲开另一位皇子的大门，完美地演绎了一出人走茶凉。
齐英侯府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
司徒晏将那十几本归到一边，先处理别的，时不时跟昌武帝搭两句话，偶尔被指导几句，御书房里倒也不显沉闷。好不容易处理完一堆，他伸个懒腰正想歇一会儿便听昌武帝问道：“听说你闭门谢客了？”
“嗯。”
“为啥？”
“您老人家给儿臣布置了那么大一堆作业，儿臣若是天天接待访客，作业要拖到哪天才能完成？”
昌武帝梗了一下，操起折子就冲他砸了过去，不可思议地道：“这么多天竟还没想明白朕的用意。”
司徒晏奇怪地看他一眼：“看文章还能有什么用意，提高文学素养呗。”
“放屁。”文雅的昌武帝难得地爆了粗口：“你一个舞刀弄枪的将军，要文学素养作甚？难不成两军对阵，你写篇好文章就能自动退敌八百？”
司徒晏更是惊奇：“对啊，所以您为何叫我看文章？”
要不是调理得好，昌武帝指定就吐血了。他抚着胸口默念了几句亲生的，同时也明白了，这个儿子的脑子纯纯榆木雕的，不给他把话说明白，他永远也领会不到自己的意思
他从御案下拿出一份名单：“你五哥的势力良莠不齐，你没接纳他们是对的。倒是这几位，可以花点心思拢络一下。”
司徒晏一看，四个名字没一个是他认识的：“这是四哥的人？”
“对。”
“什么官职？难道有大来头？”
“你自己不会查吗？”昌武帝又想打儿子了，他是又气又欣慰。
欣慰他的小七从始至终只打算当个纯臣，所以对笼络势力一点想头都没有。气的是：“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你就不能争点气？”
“父皇，这不能怪我啊，儿臣已经是王爷了，再往前一步除了您的位置还能是啥？您总不能希望儿臣造反吧？”他郁闷不已，忽而盼大眼睛：“父，父皇，您，您别不是在鼓动儿臣跟太子二哥抢那位置吧？”
这话是能这般明目张胆说出来的吗？
昌武帝也不跟他绕弯了，直接道：“你二哥胜任不了这个位置，若他继位，朕怕若干年后，这江山会改姓傅。”
“儿臣惶恐，怕也难当大任。”
昌武帝叹了口气：“朕又何尝不知你志不在此，但凡蛮夷弱一点，朕都会选你三哥，他心里有百姓，会是个好皇帝的。”
司徒晏有些疑惑：“所以您从未想过让二哥登基？”
“朕吃够了外戚专权的苦，怎么可能让朕的孩子再经受一遍。”
“嘶。”
“你嘶什么？”
“儿臣只是想到一句话，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两位哥哥因为外祖家的帮扶所以有那一争之力，可却也是因为外祖，从始至终便没入过您的眼。”
昌武帝笑了一下：“难得你还知道些典故。”
换到平时，司徒晏少不得要和他顶两句。可现在，冲击太大，他只想静静。
昌武帝由着他消化了一会儿：“现在明白朕让你看卷子的意义了吗？”
司徒晏老老实实地摇头：“不过儿臣明白您为何点二叔当主考官了，您这是打算帮儿臣造出个世家后盾吗？”
“算你还没笨到底。顾家这两兄弟一个书呆子，另一个只想着混日子，野心不大，正适合提拔一二用来帮扶你。”
“那卷子呢？”
昌武帝暴躁：“自己想，想不明白就去找你三哥。”
司徒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