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东给他倒了杯茶：“王爷，属下一向明白您胸无大志，但百官的眼睛是雪亮的。所有皇子中，若说有能力与太子抗衡，那定然非您莫属。所以宁王死后，他的势力必然会倒向您。也算是求个庇护，毕竟之前与太子党斗了太久，现在没了宁王撑腰，他们怕被秋后算账。”
“那首当其冲便是齐英侯府。”
司徒晏顿觉心情大好，他还是挺记仇的，想当初他跟欧阳去扬州查案的时候，差点就折在简德湫手里。
简德湫被他反杀后，齐英侯府便跟疯狗似的咬着他不放。
若能坐看齐英侯府倒霉，那他肯定要抓把瓜子在一旁看热闹。
孟长东却是摇头：“皇上一向心软，宁王去了，齐英侯府本就实力大跌，他不会雪上加霜的。”
司徒晏想想昌武帝的性格，点着头有些失望：“那倒也是。”
“好了扯远了，咱们说回站队。王爷，如果能好生收拢宁王留下的势力，那于您绝对是一大助力，文官团中您能与之分庭抗礼，再加上您在军中的威望，压过他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司徒晏却是听得摆手：“罢了，司徒绝的死都让父皇缠绵病榻这许久，我再与太子争个你死我活，老头子怕是顶不住。”
孟长东想过许多条他拒绝的理由，但真没想到会是昌武帝的身体。
他叹了口气：“王爷，您不想争，但太子未必会这么想。一山不容二虎，倘若太子登基，您还能如现在这般逍遥吗？”
司徒晏陷入了沉思。
孟长东又道：“王爷，三皇子与六皇子处应该也有拜帖，只是没您收到的多。若您有那心思，可以试着跟两位王爷交好。|
“算了吧。”司徒晏摆摆手：“本王会宣布瑞王府闭门谢客。”
“王爷!”
“长东，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但那位子，本王的确没兴趣。夺嫡说着就两字，可这两字背后的意义太沉重了。本王将你们带进京，不是让你们拿命来帮本王铺路的。战场上的流血牺牲已经够多了，朝堂上就别再作无谓的牺牲了吧。”
孟长东：......
他愣了许久，最终跪下行了个大礼：“王爷，无论您做什么决定，属下定然追随左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别啊，突然这么严肃作甚，快起来吧。一天天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早早娶个媳妇，话说，你今年多大了？”
“刚过而立。”
“刚过？人家而立都当爷爷了。”
孟长东誓死追随的誓言顿时有些摇摇欲坠：“王爷，您现在还有心情关心这个？”
“怎么没有，你明年再没成亲，我就让王妃把青苗配给你。反正你俩一个不想着娶，一个想着终身不嫁，怎么看都是天生一对。”
“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呢。”
“也不小了。”
孟长东气得不想理他，终于甩袖而去
司徒晏松了口气，擦一把额间的汗珠，回房找媳妇唠嗑去了。冲击太大，他得到媳妇那儿去缓缓。
哪知陆念芙听得孟长东的分析，却是摸着下巴点头赞许：“王爷，我觉得你比太子强多了。”
受前世影响，陆念芙从来就没想过司徒晏夺位的可能性。
可现在，孟长东的一席话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前世那么个内忧外患的乱世，司徒晏都能稳住朝堂。这辈子的局面总比前世强多了，且司徒晏又不是瘸子，怎么就不能登基了呢？
司徒晏一个趔趄，嘴角抽抽道：“媳妇，为夫现在才知道，你竟还有当皇后这般远大的志向。”
陆念芙脸一红：“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嘛，王爷，您到底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储君既在，谋夺那位置便是谋反。本王疯了吗？拿一家老小和兄弟们的命去赌。”
“万一赌对了呢？”
“夫人，赌徒心态要不得，明儿便闭门谢客吧。咱把姿态作足，等司徒绝的势力瓦解，我再寻个机会跟太子表明一下态度，想来他该不至于一直猜忌我。毕竟我没有母族，妻族也不显，想要在京城走出一条夺嫡之路，委实太过艰难。”
“可你的能力明明比太子强多了。”
司徒晏倒是看得很开：“古往今来，哪回夺嫡拼的是能力？不过时势造英雄，端看谁的运气最好罢了。”
陆念芙笑道：“你这也太淡泊名利了。”
“怎么，很遗憾不能当皇后？那你可想清楚了，当了皇后就不能嫉妒，你确定想看为夫左拥右抱后宫三千？”
“算了算了，你当个王爷就挺好的。”陆念芙果断拿起一块糕点塞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