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弹劾欧阳文不顾百姓疾苦，夜夜笙歌的奏折堆满了昌武帝的案头。
因为雪灾而头疼的昌武帝半点没留情，杀鸡儆猴，打了他一顿板子之后，下旨申饬他的圣旨也跟到了镇国公府。老封君再是溺爱这个孙子，也气得不轻，不顾他身上的伤，又加了一顿藤条，末了还直接将他扫地出门，扬言，什么时候知错了才准他回家。
欧阳家的先烈们用鲜血打下的封荫和名誉不是被他用来花天酒地的。
欧阳文眼泪哗哗流。
这顿霸王餐吃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偏偏司徒晏还不在京城，他总不能跑到瑞王府叫陆念芙收留吧？于是只能让人将他抬到季靳那简陋的小院子里。
季靳半点都不同情他，给他上药的手劲贼大，还送了他一个字：“该！”
“老季你没有心，我是为谁才去的青楼？”
“我让你陪我去办正事，可没让你真嫖啊，嫖完还不给钱，现在遭报应了吧？多少年都学不乖，阿晏的便宜能是那么好占的？”
那就是个属貔貅的，只有进没有出。
欧阳文：......
接到消息的陆念芙都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只能派人送去几瓶金疮药以作慰问。
程北铮则借机给妹妹上眼药：“娇皎，我就跟你说那小公爷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程娇皎翻了个白眼：“三哥，你究竟要我跟你说多少次？我对小公爷真没那意思。”
“哥知道，这不是怕你被他骗了吗？”
“你再说，我就揣上伤药去看望他了啊。”
“别别，这事儿三哥去做就好。说来昨儿叫你相看的那个公子怎样？”
程娇皎蔫蔫的：“三哥觉得可以就可以吧，我真不挑。”
程北铮急了：“终身大事，怎么能不挑呢？
“三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更知道，朝中那几位都盯着你的身家，不知多少人等着拿我的婚事做伐子坑你。所以这事儿，我肯定听你的。”
程北铮怔住，看着懂事的妹妹，心中一片酸楚。
太子和宁王有谢国公府和齐英候府作后盾，又在朝中经营多年，早已是枝繁叶茂。避开这两派之人，娇皎选择的余地根本就没几个。
他想了想：“要不，三哥带你出京吧，江南去了不，咱就去山西。大胤这么大，本也没必要非在京城立足。”
程娇皎笑了起来：“三哥，除非你散尽家财，不然咱们便是去到天边，也一样有人盯着你。你当初来京城，为的不就是求个庇护好跟大伯博一博嘛。”
远离京城说着简单，可哪有那般容易。
程北铮也知道是这个理，摸着程娇皎的发顶叹了口气：“委屈你了。”
“又没把我送给老头子做妾，有什么可惜的。三哥你别老苦着脸，明儿爹娘就到京城了，你这样子叫他们瞧见可要担心了。”
“哼，那你可太高看你爹了。”对于程敬泽当初想让娇皎进宫博宠，好跟程敬豪分庭抗礼的事，程北铮一直都没有放下。
只是兜兜转转一圈，他依然没法让妹妹实现择婿自由。
都是钱财惹的祸。
他自责不已，程娇皎却突然出声：“说来小公爷除了荒唐点儿，倒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镇国公府的地位摆在那，不管将来上位的是哪个皇子，便是为着名声，也不可能对他下手。我若是能嫁给他，三哥是不是就不用发愁了。”
程北铮黑着脸：“你给我打住，我说什么也不可能把你嫁给一个通房一堆还爱逛青楼的纨绔。”
“三哥，你这是敝帚自珍。你看不上人家，人小公爷还看不上我呢。”
一个国公，一个商户女，做妾都嫌不够格好不好？
程北铮：......
心更塞了。
山西.晋中
司徒晏翻着程北昱私下收集的各种证据，哼道：“老子就说山西的匪患怎能猖狂到这个地步，和着是因为上头有人罩着啊。柯丞这些年到底干什么吃的？”
程北昱很是公道：“跟其他人比起来，柯大人已经是个难得的好官了。只是山西这地儿，里子已经烂掉，他若不遵守这边的规则行事，哪能活到今日？也是因为有他在，土匪们才会有所收敛，不对普通老百姓动手。说到底，就是生意人亏些，给朝廷纳税之外，还得多交一重保护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