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下着雪,人一说话,便开始呼出白雾来。
  弘晖故意鼓着腮帮子吹。
  哈的面前都是白雾,雾气让他的面孔模糊不清。
  胤G就伸出大掌,蒙在他小脸上,温声道:“怎的还小儿心性。”
  小孩子的脸肉嘟嘟白嫩嫩的。
  他索性俯身亲了亲,温声道:“嘴巴严实一点,旁人笑你傻你听着就是了,倒不必计较。”
  胤G存了满肚子的话,想要跟弘晖好好的交流自己的经验,想让他的路走的更平坦些。
  看着他懵懂稚嫩的眼神,胤G深深的吸了口气,把他搂在怀里,看着他如今确实混的风生水起,心里的担忧却日益增加。
  若论宠爱,这大清所有皇嗣加在一起,尚且比不得太子半分。更别提弘晖如今看似的优待,实则没有任何实惠。
  至多有他请封的世子,再就是上次隐隐有监国之权,虽没有明说,但暗地里确实这么做了。
  胤G想着,突然觉得不对劲,除了这以外,弘晖还可以随意的出入干清宫,可以在汗阿玛议政的时候随意插嘴,提供自己的意见。
  是他现在的都不曾拥有的特权。
  胤G:……
  他有时候见了汗阿玛甚至还不跪,还要叫汗阿玛抱他。
  胤G捏住弘晖的小脸蛋,越想越不对,他眯着眼睛问:“你给你皇玛法灌了什么迷魂汤?”
  要不是他这样清点,甚至也觉得他不过是个被宠的小孩,但是随君议政这一条,便是太子都没有的殊荣。
  弘晖睁着乌溜溜的双眸,看着跟寻常孩童一样纯稚可爱,完全看不出长了一千个心眼子。
  “傻到极致就是精?”胤G蹙着眉头,淡淡问。
  弘晖歪着小脑袋,呆呆道:“啊?”
  看的胤G揉揉他小脑袋,他觉得有些好玩,你就算知道这小孩很狡猾,他的眼睛里却只有单纯。
  让人不自觉的就会相信他。
  弘晖看着他,懒洋洋的打着哈欠,他往胤G怀里一趴,甜滋滋的笑:“阿玛,想困觉觉。”
  他眼角都流泪水了。
  胤G想拒绝,看着他哭哭的可怜样子,又没好意思把他放下,就抱着他在怀里拍拍,哄着他睡觉。
  乌拉那拉氏瞧着他这般温柔体贴,一时间竟记不起他当初的冷漠样子。
  两人知道弘晖要睡,一时间都没说话,只静静地忙着自己的事,胤G在闭目养神,乌拉那拉氏在绣袜子,弘晖打小养在她跟前,自打入了万岁爷的眼,愈发的难以见一面。
  幼时尚且如此,等长大还不知如何了得。她想跟他更亲密一点,除了他回来后好生的陪着他之外,竟不知该做什么。
  鞋袜衣衫,好像是最后的一点慰藉。
  乌拉那拉氏眉眼温柔,她真的很喜欢弘晖,那是她头一个孩子,满怀期待中降生,满怀期盼中他慢慢长大。好不容易养大了,结果被万岁爷给摘了桃子。她在鞋袜上绣出小蜜蜂,可可爱爱的。
  等弘晖睡熟了,才慢慢的把他放在床上,胤G看向一旁的乌拉那拉氏,她微微垂着头,微黄的烛火在她侧颜上映出星星点点的光。
  “明澜。”他声音低哑暗沉,带着些许希翼。
  两人在一道这么久,彼此间熟悉的不得了。他不过一个名字一个眼神,乌拉那拉氏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她咬着嫣红的唇,低头微微一笑,纤白的手指伸出,搭在胤G暖玉一样的大掌上,声音含混不清:“我不要。”
  第二日弘晖睡醒,早已经不见阿玛额娘的身影,他坐在原地沉默了一下,刚开始还能糊住他,但是现在他已经知道,阿玛额娘时不时就跑路,根本没陪他睡觉。
  刚开始明明都说是陪他的。
  哼哼。
  他懒洋洋的唤苏运过来伺候他洗漱,自己乖乖的起身穿衣,又颠颠的跑去用膳。
  裹的圆滚滚跟小熊一样,基本就是个球状,这才滚着坐上马车,溜溜达达往宫里去。
  康熙的意思,雪天不必再往宫里去。在弘晖的中,不用忙的时日可以听戏听说书玩蹴鞠布库,然后瘫着摆烂嗑瓜子。
  然而现实是无聊的要命,他颠颠的自己进宫当童工了。
  “皇玛法~我来辣!”他哒哒哒的冲进去,蹦Q着把小靴子上的雪跺掉。
  室内一片寂静,空空的没什么声音,他歪着小脑袋听了听,便乖乖的又走出去,立在门口等。
  他蹲在屋檐下,用小铲子玩雪。
  等康熙回来,就见廊下一个小圆团子,脑袋圆圆的,屁股圆圆的。他突然就想起来去岁的时候,踢他小屁股的感觉,那真是棒棒的。
  “乖。”他轻唤一声,不等弘晖反应过来,就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小屁股。
  弘晖蹲这么久,已经有些腿麻,被他一踢小屁股,登时重心不稳,跟个小笋一样,栽在了地上。
  “嘶。”他惨兮兮的惊呼。
  今年他长高了些,小胳膊小腿相对来说也长了些,倒是没有像去岁那样,小手小脚撑地,可怜的等着人扶。
  而是自己撅着小屁股用力,又把自己给薅起来了。
  “皇玛法!”他生气的撅着小嘴巴。
  双手背在后面,眼巴巴的看着他,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那种你快来抱抱我的气息特别浓厚。
  康熙心底一软,俯身就要抱起地上的小圆团子,然而他刚低头,就见弘晖的小手圆鼓鼓的,看着捏满了东西,他眯了眯眼睛,故作不知。
  小东西手里果然抓了一把雪。
  他笨手笨脚的想要冲他扬雪,奶团子的动作错漏百出。
  “嘶。”他故意用脸来接雪,被冰的一哆嗦。确实没人敢对着皇帝扬雪,弘晖属于第一个。
  “哎呀,皇玛法凉不凉。”他自己反而慌了。
  努力的给他擦拭着脸颊上的残雪,然而他手里刚拿过雪,这会儿冰的厉害,红彤彤的小手看着挺可怜。
  “乖,朕没事。”看他着急,他属实心疼的紧。
  弘晖乖乖点头,软糯糯道:“下次不逗皇玛法了,太凉。”
  他也没想到能撒到他脸上去。
  以康熙的功力,躲避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没事,朕给你拉小提琴听?”他询问。
  弘晖:?
  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好~”他甜甜的应下,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康熙会什么,都要让儿孙会什么。
  他琢磨着,再苦不能苦自己,再甜不能甜别人。
  “近些日子,我读书来略有感悟,总觉得学的多,才能更好理解皇玛法的意思,换句话说,宗室、皇亲启蒙的人那么多,不如都拉过来一道读书才是。”
  康熙会了,皇子都会,皇孙得宠的会,宗亲就比较少了。
  但不能苦他一人。
  康熙闻言皱眉:“你的意思?”
  “让红带子也学,这样才能对皇玛法的英明神武有更深切的认知。”弘晖一本正经道。
  康熙眯着眼睛看他,他现在也算是琢磨出来,弘晖这个崽说话,你不能只看表面,还要去深究他话里面的意思。
  “嗯?比如说。”他随口道。
  “比如说您说您会小提琴,我又不会,自然不知您拉的好坏,若是我也会些懂些,心中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他小嘴叭叭的特别能说。
  康熙捏住他小脸蛋,直直的盯着他,犀利的眼神像是能把小崽崽给看穿。
  “说实话。”他说。
  弘晖摊手,压低声音道:“先前您说,法国派了一批数学家、科学家、天文学家的人才过来大清,结果没能过来,最后来的是传教士。”
  “对。”
  “旁人平民会的东西,在大清只有皇帝会,您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弘晖惆怅一叹,他死后还会变成熊猫,若再被掳走一次,当真对不起他自己。
  看着康熙面色有些不好,弘晖伸出自己的小手,捏住他一根手指攥在手心,他软声道:“落后就要挨打,如今苗头初现,您不能忽视。”
  他到底有些忐忑,害怕的捏着康熙的手指,毕竟对他来说,这属实有些越线了。
  康熙沉吟,就听弘晖摆着手指给他讲,这些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虽说攘外必先安内,但四海平定,还真得考虑外攘的问题。”
  “皇玛法,我说的有些冒昧了,但是您仔细想想就知道,大丈夫安身立业,功在千秋啊!”
  “您这般英明神武,必然早已发现这个问题,要不然也不会和众多大帝做笔友。”
  他小嘴絮絮叨叨的说着,看着点心馋了又啃一口,这才笑眯眯道:“倘若是您,手里有钱朝中有兵,不远处有一个富饶的地方,您真的不想去抢一把就走吗?”
  若是不想,又怎会入主中原。
  康熙被他说的意动,认真思索起来。
  “照你这么说,岂不是连百姓也要学?”毕竟皇家的聪明人再多,也没各大家族加起来多。
  “科举不考这个,学的人只会是不用考科举,和真正有天赋很喜欢的人。”弘晖道。
  他倒是想让天下臣民都有机会学,然而根本不成,科举不考就是没人学,再者八股已经很难,若再添些,岂不是要命。
  弘晖方方面面也考虑到了。
  康熙一听就知道他是深思熟虑,不由得笑着问:“你这盘算多久了?”
  熊猫崽崽一脸无辜。
  “就是觉得皇玛法好厉害,这也会那也会,不像我就会贪吃贪睡撒娇,有皇玛法真好。”
  他甜滋滋的夸,还拉着他衣袖微微摇晃,眨巴着长长的睫毛,哼哼唧唧的撒娇。
  他戏都演过了。
  康熙瞧着却觉得心里暖融融的,有时候也很奇怪,明明他一眼就能看到底,也知道他那些小心思,却仍旧没有怪罪的意思,甚至觉得他可爱,很棒。
  “好喜欢你~”弘晖努力贴贴。
  康熙就捏着他的小手,把他揽在怀里,无奈道:“竟是来拿捏朕的。”
  问题是他还被拿捏了。
  机灵的时候谁也比不上他心眼多,平日里又憨的厉害。
  娇气的不成。
  让人又爱又恨,根本舍不得撒手。
  弘晖嘿嘿嘿的笑,窝在康熙怀里,把冰凉的小手伸进他披风,美滋滋的昂着小脑袋:“呜呜呜真舒服。”
  男人身上极暖。
  “乖乖,你自己站着去。”康熙要传召朝臣了。
  弘晖窝在他怀里不动,软声撒娇:“可是好喜欢和皇玛法贴贴。”
  康熙把他往下撕,没撕下去。
  就只好由着他。
  听着他们处理政务,弘晖有些昏昏欲睡,冬日下着雪,和康熙身上雪松的味道特别搭,他很喜欢。
  康熙看着他打瞌睡,知道他起的早了,就默默的给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唔。”他哼唧一声,就陷入沉眠。
  康熙看了朝臣一眼,众人顿时知机的压低声音。方才还雄心勃勃要做小童工的弘晖,这会儿壮志未酬身先眠。
  等弘晖睡醒,就见他躺在康熙腿上,一旁的小太监捧着软枕,努力的托举着他的头。
  “皇玛法。”他闭着眼睛就先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康熙也跟着笑了笑,摸着他红扑扑的小脸蛋,笑眯眯的问:“崽崽醒了?渴不渴饿不饿?”
  弘晖点头。
  “嗯。”
  睡醒了肚子就空空的。
  康熙就大手一挥,叫奴才给他传膳,现卤的牛肉,大块的很酥烂,配着小饼吃。
  再来一碗牛肉汤。
  弘晖很喜欢喝这个汤,吃的小嘴巴圆滚滚的,又吨吨吨的灌了碗碗奶,晃荡着小肚子,就听见水声。
  康熙没忍住摸摸他鼓鼓的小肚子,无奈道:“少吃些。”主要是水喝多了,那小肚子跟要撑爆了一样。
  圆的像个西瓜。
  弘晖就嘿嘿嘿的笑,摸着自己肚子还挺好玩的样子。
  “禀万岁爷,太子爷在门外求见。”小太监上前禀报说。
  康熙挑眉:“进来。”
  太子尚未痊愈才是,怎的还出来溜达,也不怕吹了风不舒坦。听见推门的声音,两人都朝门口看过去。
  就见――
  太子一袭雪白的蟒袍,上头金银丝线绣着海龙云纹,在雪光的映衬下,给他添上一层柔光。这般翩然而至,像是那龙宫太子一般。
  而他苍白俊秀的脸颊上,唇色也是淡淡的,此刻噙着一丝笑意,施施然的向康熙行礼问安。
  胤i眉眼柔和带着笑意:“儿臣请汗阿玛安。”
  康熙赶紧赐座,看似责备,实则心疼。“朕有空自会去看你,何苦再走一遭。”
  胤i也跟着笑:“汗阿玛去了那么多趟,一片心意实在叫儿臣心中激荡,好了些,就忍不住来瞧瞧您。”
  他说气话来语速微慢,带着清浅的笑意,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偏偏属于储君的那股子矜贵,又给他添了几分冷意。如此糅杂下来,和康熙便有几分像了。都是那种看似温和的性格。
  弘晖看着觉得好玩,若是先前的太子,眼神阴翳满脸阴霾,几年后被废倒也正常。
  如今瞧着,病一场就像是开窍一样。
  “先前儿臣还在跟弘晖开玩笑说,他这么好的孩子,若能予孤做嫡长子,自然是极好的。”
  他似是随意的说了出来。
  弘晖放空眼神,装没听见,却被康熙摇了摇:“你觉得如何?”
  “啊?哦?挺好。”他敷衍两句:“我要尿尿。”刚才灌了一肚子水,现在一紧张,真的想尿尿。
  康熙看着他浑不在意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听懂没,等他回来就又问,这次弘晖认真答了。
  “二伯原就是半个爹,过继就过继呗,身上都流着同样的血,不过是个名分罢了。”
  弘晖痛痛快快道。
  胤i摸摸他的小脑袋,和康熙对了个眼神,牵住他的手,笑眯眯道:“那等会儿就跟孤一道回毓庆宫。”
  “好滴,叫苏运回去跟阿玛禀报一声,就说我现在俩爹了,我比阿玛厉害。”
  他兴冲冲道。
  康熙:?
  这是什么奇怪的胜负欲。
  哪里有人比自己爹多。
  “你为什么要比这个?”他不解的开口问。
  弘晖顿时笑的一脸幽怨:“因为旁的比不过。”
  康熙一噎。
  好像还真是这样。
  苏运正要起身走,就见康熙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去,一边压低声音道:“逗你玩,怎么还当真了。”他是四贝勒府的世子,哪里能过继进毓庆宫。
  胤i不动声色,安静的观察着。
  苍白修长的手指捏着茶盏,隐隐有种骨节毕现的感觉。
  “多个爹多好。”弘晖搓了搓小手手:“两个爹争着给我塞好东西,塞的我小手拿不下,然后我就拿来给皇玛法。”
  他压低声音,凑到康熙耳边道:“皇玛法,我偷俩爹的钱养你。”
  康熙一噎。
  倒也不必如此。
  捏捏弘晖的小脸,就听胤i正色道:“汗阿玛,儿臣想……去庄子上些日子,好好想想往后的路该怎么走,才不辜负汗阿玛一片慈父心肠。”
  他把话摆在明面上说,偏偏又没有真正在的揭开最后一层意思,康熙听着,不由得点头:“小汤山有温泉汤,鲜花美食都有,你且去。”
  弘晖瞬间瞪圆了眼睛,小汤山!他想要。但是此番给了太子,就不可能再给旁人。
  好惨。
  他好想要。
  胤i觑着他的神色,觉得有些好玩,就这么个喜怒形于色的小崽崽,就靠着肉嘟嘟就俘获了汗阿玛绝无仅有的宠爱。这么个横空出世的崽,也不知从何处出来的。
  “嘶……”弘晖捂着小肚子猛然起身。
  “要尿尿!”喝的汤多,这会儿就得去。
  等回来的时候,他就抖手抖脚:“太冷了叭,真想尿在门口。”
  康熙:?
  他冷笑:“朕看你是想挨揍。”
  弘晖捏捏身上厚实的狐裘,心想揍一顿能尿门口也行。
  “揍了也不给。”康熙板着脸。他这是干清宫,不是如来佛的五指山。
  弘晖怏怏点头,惨兮兮的抱着小脑袋,往胤i身上一道,蹭着那精致的云锦外袍,笑眯眯道:“哎呀忘记洗手了。”
  胤i面色一僵,隐隐有些发青。他方才在他身上蹭了半晌,结果给他来句没洗手。
  康熙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破孩子真皮。”
  他笑骂。
  正说着,就听见太子淡淡的声音响起:“弘晖这般得汗阿玛的心,是老四和老四福晋养的好,给些优容也是应当的,先前老三都封郡王,偏偏落下老四,不若补上如何。”
  他看向正在玩福牌的弘晖,笑吟吟道:“你觉得如何。”
  胤i想看他怎么拒绝。
  也想看看知道自己马上要封郡王,结果被自家崽给推掉后,老四会是什么反应。
  “好呀好呀~”弘晖疯狂点头,看向一旁的康熙:“我觉得这个提议甚好,就看皇玛法怎么想了。”
  康熙:?
  他看向一旁的太子,见他知道为兄弟着想,不由得心中慰贴,他笑着道:“你说的在理。”
  当即就让礼部拟旨。
  太子垂眸,唇线紧绷。
  根据他对汗阿玛的了解,此等壮大自己队伍的行为,基本上都会被打回来,毕竟这此起彼伏,要保持平衡,就不能有太大差距。弘晖势力正猛,那么四贝勒府就要衰弱些。
  他浅浅的露出一抹笑意:“儿臣与老四一道长大,他启蒙还是儿臣来的,如今想来,倒像是上辈子的事儿?”那些记忆都蒙上一层薄纱,暗暗的看不清。
  康熙见他面色苍白,薄薄的唇瓣微微勾起,眸中灵光乍现,不由得心疼:“下雪天走这么远,冷不冷?喝点热茶吧。”
  他面色太难看了。
  弘晖也在偷偷的观察太子,慢慢的琢磨他此番用意。从说要过继他,就是一种不太可能的破冰行为,那么为什么要晋封为郡王。
  他认真思索。
  现在太子背后的每个动作所代表的含义比以前难猜多了。
  就连康熙都没察觉出什么异常。
  不过是一个为了弟弟谋福利的好哥哥罢了。还是他最爱看的兄友弟恭。
  “好好好~”康熙击掌大笑,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嘶……”弘晖捂着小肚子起身。
  他想想脱裤子解手冻屁股,顿时失了勇气:“皇玛法,真的不能尿门口吗?”
  多好的主意。
  康熙板着脸冷笑:“滚。”
  弘晖就麻溜的滚了,他哆哆嗦嗦的回来,干清宫里暖暖的烧着地龙。
  “嘶……”
  康熙:?
  “尿完了想喝水。”弘晖可怜兮兮道。
  胤i:……
  他何苦跑这一趟,虽然说看清楚很多事,但属实委屈自己。
  把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搁在桌上,他一脸自豪:“厉害叭?”
  康熙看向一旁面色苍白的太子,低声问:“你难受了?”
  胤i抿着淡色的唇:“不打紧。”
  说完眉尖轻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