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阳光明媚，王府里到处都是喜庆的景象。
顾星晚也是很早就被叫起来洗漱，并换上漂亮干净的衣裳，等着待会儿去参加赏菊会。
刚带着两丫鬟出门，迎面就碰上一团粉色。
哦不，是顾柳儿。
顾星晚特意打量了下顾柳儿身上的装扮，真可谓是穿红戴绿，头发上的簪子都不知戴了多少根，怕是用上了全部家当。
顾柳儿瞧见顾星晚，还特意停下脚步，望着她轻飘飘笑了，“妹妹。”
“姐姐今日穿的如此好看，当真是要惊艳四座呢。”顾星晚微笑说道。
顾柳儿听着这番话心里舒坦，把碎发别到耳后去，“算你识相。”
因为今日要来的皇亲贵胄实在太多，她们被安排在宴会比较靠后的位置。
不多久，卢氏也来了，她今日特意穿上了今年刚做没多久的新衣裳，正在和那些京城中的贵妇人巴结。
只不过，没什么人搭理她便是了。
顾星晚规规矩矩地坐在那儿等着宾客齐，不多时瞧见了上次见过的七皇子，季子诚。
他也看见她了，还特意隔着遥远的距离，对她眨巴眼呢。
顾星晚被逗笑了，端起酒杯，遥遥一敬。
没多久，苏琦也来了，她身边还跟着一位男子。据群玉的介绍，是苏家的长子，也是苏琦的亲哥哥，名为苏慕。
季廷霖作为主人家，倒是姗姗来迟。
“皇后娘娘驾到！”忽而，有一道通报声在宴会正中间响起，宛若一道惊雷，惊得所有人都起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今日穿着的是橘黄色的衣裳，更显明媚大气。
她很快让众人起身，坐在季廷霖身侧，并关怀道：“廷霖，近日身子可还好？”
“多谢母后关心，儿臣一切都好。”季廷霖恭敬回答说。
皇后微笑，“许久没见你，仿佛气色比原来好些了。本宫特意让人准备了东阿阿胶和千年人参，你便收下吧。”
话音落，一群宫人便从门口鱼贯而入，排成长长的队伍，排满了宴会布置的长度。
顾星晚瞧着，不免暗暗咂舌，偷偷望着上方端庄大气的女人。
皇后不愧是皇后，一出手便这么阔绰。
寒暄了没一会儿，便开始欣赏节目。
表演的节目无非是歌舞那些，刚开始顾星晚还是好奇地看着，没一会儿便没了兴致。
说是赏菊会，但实际上，不过是这些官宦人家一种联络的方式而已。
顾星晚看的昏昏欲睡，一个节目再度结束，皇后却在此时突然开口：“本宫听说，凌王府新来了一个小尼姑，有一身不凡医术，是谁？”
顾星晚正偷偷走神呢，压根没听到。
半晌，宴会中寂静万分。
群玉在身后连忙提醒，“姑娘，皇后娘娘叫你呢。”
顾星晚这才一个激灵，连忙从自己身后的位置站出来，“民女顾星晚，拜见皇后娘娘。”
“抬起头来。”皇后淡淡道。
顾星晚只得依言照做，目光低垂，不敢直视皇后。
她只觉得一道目光明晃晃地在脸上打量，不带任何情感。
“不错。”不知过了多久，皇后才收回视线，“多少岁了？”
“民女今年十五岁。”
“那已然到了及笄之年，可以婚嫁了。你对凌王有功，来到京城这么久，可有什么中意的人选？”皇后挑起话题，令众人惊讶。
要知道，皇后娘娘的恩赐，就算是官宦家的子女，这辈子也可能没有一次！
顾星晚心头一跳，下意识磕头，“民女尚且没有这个念头。”
她后背冷汗不自觉流下来。
古代对女子的约束颇为严苛，若是她真的就这么嫁人了，恐怕这辈子就要被困在三从四德这个牢笼里，压根不可能翻身了！
而顾星晚，压根不想局限于这小小的一番天地。
她不想被束缚！
没人会想到顾星晚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了皇后娘娘的面子。
可是更没人想到，居然有人在这个紧要关头，还敢不知好歹地开口说话。
“民妇，民妇多谢皇后娘娘对星晚的垂爱。”卢氏带着热络讨好的笑容，行了个十分滑稽的礼仪，“其实民妇还有一个女儿。柳儿，出来给皇后娘娘瞧瞧。”
顾柳儿一怔，完全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被提起。
她不是傻子，察觉到这里完全不对劲的气氛。
顾柳儿连忙给卢氏使眼色，但卢氏明显会错意了，还在招手，“柳儿，别害臊呀，快出来。”
“……”
顾柳儿硬着头皮站出来，她行了个十分标准的礼仪，“民女参见皇后娘娘。”
顾星晚在一旁看的真真的。
看来，这些天顾柳儿跟桂嬷嬷，倒是学到了精髓。
卢氏站立着，还笑着介绍顾柳儿，“皇后娘娘您也瞧见了，咱们柳儿生的可标致了！这不，许多人家都对我们家柳儿有意！”
“只不过，民妇觉得，他们都配不上柳儿。”
皇后闻言，没生气，反而脾气极好地问道：“那你觉得，得许个什么样的人家？”
卢氏眼中精光一闪，笑道：“公爵子弟，再不济，官宦家的公子，也行呀！”
“放肆！”皇后怒了，重重地拍了下桌面，顿时所有人都惊诧万分，连忙跪下来，“皇后娘娘息怒。”
“这样没有教养的人，怎么配留在王府？”皇后震怒，说出来的话也是毫不客气。
卢氏跪在地上，不是不想开口辩驳，而是只要一抬起头，就感受到皇后那逼人的气势，一时间心生惶恐，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不知道的是，方才说出那一番类似推销的话语时，身旁就已经有好些人在暗暗耻笑她了。
顾星晚默默在心里感叹。
卢氏在凌王府过惯了顺风顺水的日子，有季廷霖的默许，没有人敢把她如何。
然而，皇后又岂是她能轻易冒犯的？
可惜卢氏并不懂这个道理。
“皇后娘娘恕罪。”卢氏跪在地上，声音都发颤，再也不如之前那样有底气，“是民妇无知，冒犯了娘娘。”
顾星晚也站出来，“皇后娘娘请恕罪，我娘她并不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