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穿越小说 > 爱只青梅 > 第120章 宫变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如此地步的,容秋脑子怎么也没想通。
  现在,对,就是此刻,他的脖子处横着一把剑,那剑长又薄,眼角余光一撇都是自己的侧边脸,上面散发着寒气,绝不是装饰物。
  不过他还是幸运的,那边已经躺在桌子上几位高官,脖子处一道好似刎过的伤口血液都从喷涌到现在滴滴答,再过不久就凝固。
  脑子还停留在刚才欣赏着动人的舞乐,然后现在性命就不由自己。
  发生变故一刹那,皇上就揽着李婕妤抱着魏王被身边的太监们护着往后跑,没带上的皇后脖子处也被舞|女架着利刃,这次聚会没让誉王参加是皇帝的命令,容秋现在倒是感谢这看不上了。
  起码誉王和誉王妃听到消息会立刻紧锁宫门,但看看现在也端坐在这的卫尚书,真的是被一网打尽。
  容秋此刻脑子是一片混沌,被挟持让安静|坐着时,邵公站起身大义凛然的想跑向皇帝给护驾,他就是条件反射的表达忠心,但这次真不是场合,直接被抹了脖子。
  堂堂皇帝的心头肉重臣,到死都没闭上眼,这一下杀了几个不开眼的,场面顿时一个个木头人。
  有不少来参加宴会的夫人们晕倒在官员怀里,这倒是更让官员们不敢弄出啥来刺|激这些说杀就杀的刽子手们。
  这是哪个皇子发起的,禁军都在内斗,外面的喊杀声和尖叫声清楚的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礼部尚书曹公浑身湿透还不停的流汗,他恐怕是这里下一个最危险的。
  好似很漫长的传来笑声和脚步声,一身不合身明黄龙袍转了进来,赫然是寿王。
  顿时所有官员都懂了,可是心底也落了谷底。
  德贵妃的两个皇子,福王就自命不凡,其弟寿王更不堪,自大狂暴、随心情行事。
  崔丞相一脉和德贵妃都是支持的福王,造声势也是,谁能想到都没放进眼里的残暴寿王竟能发起这场政变!
  龙袍上还带着血,这个龙袍刚刚才在皇帝的身上,全场鸦雀无声!
  仰天长笑的寿王直接走到最中央也最醒目的龙椅上,直接命令把皇后带到后宫锁起来看管。
  他的母妃和外祖父都不帮他夺这个位子,都去死好了,今后做个吉祥物喊母后他也能喊出来。
  双手把玩着龙椅背和把手处,一直在哈哈大笑的寿王不停的左右看。
  突然猛拍了一下龙背,手一指,“把那老家伙弄上来。”
  礼部尚书被拽着衣领直接趴在了殿中央,鼻子都被撞出血来,可也不敢喊疼,软了的身子不听使唤跟本爬不起来,可最后还是靠着重臣的不服气强撑着抬起头来坐着。
  却被脖子一击又趴在地上,看着这一幕寿王只是拍着腿更乐,一点没有什么拉拢人心的想法。
  “本王,不,朕的兄长犯上作乱,父皇和那女人一家三口都死了,本王已清除罪孽,你这老头子就写朕这个皇位是殡天的父皇传给本王的。”
  容秋听着这自相矛盾的话语,这疯狂的态度,迫不及待的姿态,已经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崔家明明支持的是福王,丞相从一开始变故突起就跟着禁军不见人影,现在想想肯定是跟福王去逼迫皇上写下退位诏书。
  但崔公并不是这么孤注一掷而且什么都压上的性子,他做事历来是忍为主,这一幕幕还有殿中带着头盔的禁军,看着穿着但真的是禁军吗?
  蓦然,容秋想到一个人,崔良烬。
  宴会里根本没有,可是他到底为何,夺宫之变根本不会捂住,早有两个时辰不回家,京城内的府邸也会觉得有异常,到时如何收场。
  容秋最先担心的就是家里的媳妇,蓉蓉要是知道自己有危险,她定不会顾念肚子的孩子也会赶来皇宫。
  曹尚书老泪纵横,因为他刚才说出二字休想,他的老婆子立刻被下令捅了,他的儿子也死了俩,那剑还在往外拔|出。
  “不,我写,我写。”哀嚎声反倒更让寿王得意,“整个天下都是朕的,从今往后逆我者亡!”
  户部的李公怒发冲冠,被一剑柄敲晕,其家人连忙护在身后,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来。
  容秋看着身边的禁军,脖子处划出条血痕,很细但很疼,他刚才看着户部李公被敲击急的一下子站起,看着性命保留了一屁|股坐下,于是这脖子差点可以说是跟身体分离。
  离死亡这么近,容秋除了不想死没别的想法。
  看着连声说道对不起陛下知遇之恩的曹公,那圣旨被寿王身边的太监呈上,随着玉玺已经被拿在半空就要盖上,突然殿外碰撞声响起还越来越近。
  寿王看着进殿的禁军自相残杀,皱眉大怒,骂道是哪个指挥的,但进来的禁军把官员们的性命解救出来后分出空当。
  走出来的赫然是皇后嫡子誉王殿下,这下所有的朝臣们都扯着嗓子看救世主的声音。
  “诸公莫慌,本王来救你们了。”
  “殿下,誉王殿下啊,呜呜。”
  经历了生死之遭,所有大臣们看着誉王都是自带光圈的闪。
  容秋却认出誉王身旁的宗帅和李夏、浩宇,心下为他们欣喜。
  殿内平息,寿王被堵住嘴反手绑着,誉王就算知道杀了父皇、李婕妤和魏王弟弟也狠不下心处置他的性命,只是让先关进偏房锁住。
  一个时辰过后,崔良烬带着带血的宝剑踏步而来,官服的下摆直接一甩,殿中的地毯都开了几滴梅花。
  听着大义灭亲,丞相、德贵妃还有那些崔家的人都没了,在场的官员看向崔良烬忌惮又惧怕。
  从此刻埋下了不能招惹的种子。
  这一夜注定没有人能睡着,离宫时已经半夜,礼部尚书曹公屡次昏厥,所以被誉王特意留在宫内太医院里照顾。
  还有的轻伤比如容秋被包扎完才出宫,没受伤的也回家就喝安神汤。
  容秋只是让上了点药没有让包扎,怕媳妇看着以为是多大的伤口。
  本拿着长剑挺着肚子在外门处坐着,下人也已经安排就位,可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顿时眼泪先下来,喊开门的声音倒是一时因哽咽说不出口。
  听着素白喊开门的声音,容秋就担忧一下子跑进府,搂着媳妇摸着头发,“没事了,没事了。”
  “我就是被不小心划了点,疤痕都愈合了,看。”
  钟蓉蓉吸溜着鼻子给缠上白布,埋怨就算是小伤也要仔细,怎么不处理就来家。
  “除了誉王都没了,现在咱们得稳。”
  钟蓉蓉看着相公强忍的高兴,问出个问题,“相公,你为何一开始就死命支持没人看好的誉王,不过现在也真是好结果。”
  虽然想想因这次宫变死去的人难过,可相公得新帝青眼,钟蓉蓉更高兴。
  “嗯,在我看来妃子也算小妾,皇后是正室,你想想精力花费了,嫁妆也用没,儿女上都管着,可最后给小妾做嫁衣,不憋屈!”
  容秋呸了声,“就算誉王不行,我也会扶持小皇孙。”
  钟蓉蓉一想点点头,转移话题,“曹宁也好运,他媳妇身体不舒服没去,他没事就好。”
  总归是亲近的最先考虑,也幸亏誉王殿下仁善,否则今日这事,换个帝皇肯定觉得后怕然后搜查同党,那整个京城可不是现在这平静下来的模样。
  把带血的衣服换下,钟蓉蓉交代用凉水泡上,奶奶、爹担惊受怕大半夜,好不容易哄睡已经是凌晨鸡叫,等喝完药再说晚上的发展,换上新的朝服弄好已经到进宫的时候了。
  今天注定是好日子,暴风雨之后的晴朗从第一缕阳光就能看出来。
  查他们身份的有个禁军容秋觉得他多瞅了自己两眼,转头又不认识,错觉吧。
  头发、荷包也检查才让进,容秋把红豆的荷包重新系在腰间,荷包的红豆都褪色成浅粉红了,还有划痕的补丁,但容秋一直带着,而且带新的不舒坦。
  袜子都是媳妇怀孕前给做的,大拇指都顶破了,他自己私下里翻过来缝补上,线头也在外面,但他就是觉得软和舒适。
  他没注意到那个脸有疤痕的禁军将领回头多看了他几眼,直到转弯赶紧收回目光。
  殿中已经飘着淡淡的香,地板干净的照人脸,好似昨夜什么都没发生。
  曹公已经写好诏书用上玉玺,官员们三请继位,誉王都推辞说父皇葬礼完成才继位,容秋顿时出列提议道以太子服饰进行。
  百官跪下求,誉王是铁板钉钉的下一任皇帝,又救了他们和家人的命,现在就是打好脸熟的招式。
  停龙棺三天,百官就以天气炎热下葬,其实是迫不及待的想誉王登基大典。
  就算哭灵再悲伤卖力,但他们的头顶换了天,自然是心急。
  登基大典在范左侍郎的主持下进行,曹公虽然御医好生照料,但亲眼看着老伴儿子孙子惨死,心不想活没药医治。
  显然,这下一步的礼部尚书非这姓范的莫属。
  比起容秋脖子带伤,人家连层皮都没掉,运气这玩意真没法说。
  看着下面连绵到外跟蚂蚁似的官员们,誉王,不,新皇第一是害怕,他怕担不起这天下百姓。
  自己能否让他们安居乐业,能否让他们丰衣足食?
  肩上好重,可是一直被母后教导要做个好皇帝的话重复在耳边,战战兢兢的做吧。
  每天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大典完成,新帝继位第一件事就是大赦天下,犯罪较轻的直接无罪释放,当然杀人等重刑犯是不赦免的,再有就是开恩科。
  朝廷的官职也是众人意料中的变动,比如范左侍郎正式穿上礼部尚书的锦鸡图案的官服,刑部尚书由同出自衡山书院崔良烬的师兄----陈景担任。
  占据朝廷重中之重的也慢慢的退居二线或移交虚职上去,给新皇的心腹让位。
  吏部尚书已换成崔良烬,从御史台这次大功火箭被提拔到吏部也没人敢说酸话,崔家被崔良烬满门杀了个干净还在眼前,故旧和门生好友一样是处决的下场,倒是不满14岁的都立斩不赦的奏折。
  还是新皇宽宥,不取性命,改为流放或充入青|楼,百官拜服。
  虽然名义上是开恩科,但今年的举试明年初春就会殿试,倒是重合,但是也很幸运,新皇的第一批天子门生,今后仕途都是有好处。
  下午新皇封赏后宫的圣旨一一分发,朔光年号已才成为历史书上的记在,开始以天佑年代记载史。
  第二天第一次早朝,本有所准备的百官没料到新皇第一件事就是让陈景把刑部的档案重新翻阅处理,各地大牢罪犯的罪名符合不符合。
  陈景举着芴板拱手行礼郑重道是,百官更切实的体会到这个皇帝跟死去的世宗皇帝不一样。
  之前的刑部邵公爱使酷刑,心情好偷盗都能判斩手,骂个人也能烙型发配充军,政令猛于虎。
  “吾皇盛名!”
  天佑帝第二件事就是让户部李公把兵部欠将士们的钱还清,这次能一个时辰平定寿王谋反,也多亏了南下的将兵在京郊休养,再推迟一个月解散回家乡,京城都没兵可调,即使宗帅这些勋贵得到消息恐怕也不能这么快赶来,对此皇帝实在记忆深刻,所以心里感激又觉的得重赏。
  李公老脸一垮,他半月前刚连本带息的还清借钱,正哇凉哇凉的心现在直接碎成无数片。
  容秋知道,所以出列上奏可分三回,一下子户部压力大不说,还得预防冬季暴雪。
  皇帝点点头,年轻的脸上倒是直率的说道:“李公,您受累,是朕一时急了。”
  李尚书一听这尊敬又感谢的话语,顿时跪地,“折煞老臣了,臣也是职责所在。”但心里对皇上一下子好感满额UP,皇帝知道自己的不易就足以。
  直到最后,都没提官员们心中的大事-----选秀。
  可是早朝上走下来的官员们又不好提,总感觉新皇对他们这么倚重,他们这些三朝、两朝的元老也不想因为这事让彼此的君臣关系有裂缝。
  容秋和崔良烬被太监拦住,小声告知前往御书房,看着太监在前面领路,二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容秋对于那这全家人的命为自己铺路的行为,真的胆寒,他总觉得变的不是那个面冷心热的少年,想到还好好说收着的字帖、砚台、都秃了的毛笔,就当收藏品是了。
  进来发现杨大学士也在,比起之前更精神,官职还加封了,其夫人的诰命也跟着升了,作为力挺誉王的老师,容秋加入都时日逊色的远。
  “找你们来,是想问你们对丞相之位有何看法?”
  容秋不自觉瞥了眼旁边,吏部刚升上来的左侍郎他可是知道也是衡山书院出身,唯旁边这位马首是瞻。
  好羡慕,整个衡山书院的人才都自动归其麾下,自己呢,得努力拔楞,陆争学政被举荐到礼部任左侍郎,范尚书倒是有意栽培,态度很好,这倒是容秋没料到的事。
  不过这次下场的朋友多,倒是也能增加朝廷话语权。
  而且经过宫变一事,他总觉得那姓范的跟崔良烬是一头的。
  作者有话说:
  逆我者亡-----柳下跖,该句话演变自《庄子・盗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