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少延直接朝沙滩旁边看起来最豪华的酒店走去,在前台开了个两房的套间。
  他不是小心眼!也不是抠男!就算让讨厌鬼蹭房间也会让人有床睡!
  靠,像他这么善良的人就是没好报!真应了那句老话,杀人放火金腰带,铺路修桥无尸骸!惨烈!
  但他都做到这份上了,孟讨厌鬼一句“谢”都没说,还是那张死人脸,活像这都是路少延该他的欠他的!
  简直欠揍!
  算了算了,懒得计较!
  路少延一路上疯狂安慰自我,进了房间后,他扔下一句“自便啊,我睡觉去了”就径直进主卧,往床上一瘫,开始摆烂。
  其实,齐安源只是说穿了事实而已。就是没人要他。
  齐览礼就不说了,垃圾的爱他不稀罕!虽然垃圾也都并不爱他。
  妈妈……显然更喜欢妹妹,对妹妹特温柔耐心。
  倒不是对他不好……他也有责任,他自己也挺喜欢妹妹的,暗戳戳比较一下,妹妹是比自己讨人喜欢,雪团子似的就不说了,大家都长得不差,但妹妹好聪明的,不管是幼儿园的测试,还是各种才艺比赛,她总是拿第一。
  哦,对了,她还很乖很乖,参加了一堆课外班,都不要人劝、不要人哄的,自己主动积极地上课和完成课后练习。
  不像他,小时候也报了一堆班,每次要上课了就开始想尽法子耍赖不去……
  姥姥姥爷偷偷地跟他说过更喜欢他,但他觉得这话像是单纯的哄他罢了。
  有一次在姥家过节,大人们在院子里聊天,他带妹妹在旁边玩,一不小心两人疯过头齐齐摔了一跤,大人们都跑去扶妹妹,围着她嘘寒问暖,打坏地地。
  还是继父周天见女儿没事松了口气,先想起来还有个摔了的在旁边,转身问了路少延几句。
  路少延肯定说没事啊,他又不是小孩儿了,他是个男子汉,难道摔一跤还跟妹妹一样“呜呜呜我好疼我要吹吹”吗?
  周天见他确实没事,就转过身去把呜呜呜撒娇的女儿抱起来飞高高哄。
  妈妈在旁边无奈地叫丈夫注意点,别有事没事总这么晃悠女儿,小孩儿脑袋还没长好呢,万一被他晃“散黄”了……
  姥姥在旁边笑着摇头,然后才转头来问路少延怎么样。
  姥爷接话:“囡囡都没事,小延这么大男子汉了能什么事。”
  路少延强颜欢笑道:“是啊……我还是去屋里拿下碘酒给妹妹擦下吧。”
  “好。”姥姥扭头欣慰地对姥爷说,“小延越来越懂事儿了。”
  路少延笑笑,转身往屋里走。
  刚进屋,憋了半天的眼泪就刷的下来了。
  这好矫情,他知道自己这样好矫情,这么大了跟个小孩儿争大人的注意力,什么玩意儿?而且他小时候大人们也是这么关注他呵护他的。
  但还是好难受啊。
  他感觉自己好多余,根本就是硬插进来的。
  ……
  路少延正在静静地流泪,孟啸春站在门口说:“不洗澡会臭。”
  路少延连抓起枕头朝这货扔过去的欲望都没有,不理他,继续独自伤心。
  孟啸春转身走了。
  没多久,他拿着拧干的热毛巾回来,开始给路少延擦脸。
  路少延愣了下,回过神来往旁边躲开,莫名其妙地看他:“干什么?”
  “你不洗,我给你擦一下。”孟啸春说。
  “神经病啊突然假惺惺对我这么好干什么?又想骗我钱啊?没钱了!有钱我也不给你,我拿去买皮肤我也不给你。”路少延冷冷道。
  孟啸春反问:“这就算对你很好了吗?”
  怎么不算呢?
  路少延不说话,绷着脸看别处。
  又不是只有孟啸春会装逼高冷,他也会!
  孟啸春又用毛巾来抹他脸。
  高冷的路少延一秒破功,伸手打开毛巾:“不要你碰我!脏死了!”
  “脏的是你,睡觉不洗澡。”孟啸春面无表情道。
  路少延腾的坐起来,对着他骂:“你才脏!你就是脏死了!你和齐安源搞对象,你就是世界无敌宇宙第一脏!你是垃圾回收站你还不脏?脏脏脏脏脏!”
  孟啸春沉默片刻,出手把路少延摁在床上,自顾自用毛巾擦他。
  路少延拼命挣扎,但力气没他大,挠也没用,蛇精哪能怕这点物理伤害。路少延想朝他的薄弱命门――侧腰出手,可孟啸春早有防备,不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路少延压根碰不到那儿!
  擦完脸和脖子,接着擦手,擦完手,孟啸春还要给路少延擦别处,路少延嚷嚷道:“脏死了!擦半天了你好歹洗一下啊!”
  孟啸春这才松开他,下地去主卧自带的洗手间里拧毛巾。
  路少延瞅准机会,一跃而起,冲到次卧,把门反锁。
  操,他看这就是孟啸春设计好的,想赶跑他、好霸占主卧!不愧是心机蛇精!
  路少延坐在床上,看着门把手微微动了几下,应该是蛇精在那边拧,没拧开,没说话。
  路少延等了一小会儿,蹑手蹑脚地过去,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听到隔壁的公用洗手间里传来接连不断的水声,估计是蛇精洗澡去了。
  哼,身体洗得再干净有屁用,心灵污秽!
  路少延嫌弃地想着,拧开锁,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一小条缝,眯着眼睛瞅瞅,蛇精不在门口,洗手间的门关着,看来果然如自个儿所料。
  呵,他才不要让蛇精如愿,他开的房,他给钱,凭什么要让出主卧啊?虽然其实差别并不大,但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
  路少延慢慢地打开门,做贼似的朝主卧走去。
  走到一半,停住脚步,改变方向朝玄关旁边的开放式厨房里的冰箱走去,打算拿两瓶水放房里,省得半夜口渴还要出来,万一撞上蛇精,又得是一场大战,他才懒得跟这货纠缠。
  路少延打开冰箱,先只拿了两瓶矿泉水,想了下,用手臂把水瓶夹住,继续拿,尽量拿,他要把争取把水都拿完,让孟啸春没得喝!口渴就只能用别人不知道煮过袜子还是内裤的水壶烧水喝!桀桀桀桀桀!
  ……但这酒店怎么回事!放这么多!想赚钱想疯了吧!
  水之多,一次根本抱不完,路少延只能暗自计划分两批,他先把这批放主卧去。
  这么想着,他一转身,猝不及防就对上了面无表情站在自己身后不知道多久的孟啸春,吓得一个激灵,“啊啊啊啊”地叫出声来,头发都差点儿倒立炸开,怀里的水就别提了,手一松,滚落一地。
  “啊啊啊――”路少延反应过来,不叫了,背贴在冰箱门上,瞪着孟啸春问,“你干什么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不知道啊?!有病吧你?!吓死我了!出个声啊你!不是在洗澡吗你?!”
  孟啸春伸手擒住他,提起刚洗过的湿毛巾,又开始给他擦。
  路少延:“……”
  他打量了下孟啸春身上压根没变的衣服和干干的头发,悟了,真相只有一个:“你刚刚是不是根本就没洗澡?你开着水在骗我出来!”
  “我在拧毛巾。”孟啸春边擦边说。
  “我傻我就信你!你拧个毛巾开莲蓬头的啊?声音根本不一样!”路少延怒道,“骗子!”
  “管用就行。”孟啸春装都不装了,无耻地如此回应。
  他居然还敢回应!平时装聋作哑,这时候居然还敢回应!
  气得路少延一边挨擦一边挣扎着竭尽全力踹他两脚,然后眨眨眼睛,故技重施:“你要换毛巾啦!”
  “嗯。”孟啸春应了一声,不擦了,拉住路少延的手腕,往洗手间拖。
  路少延就差坐地上了,他恨地毯的摩擦力如此之小,令他硬生生被孟啸春拖进了洗手间,按到马桶盖上坐着。
  孟啸春把门反锁了,这才慢条斯理地打开挨着门口的洗漱台水龙头洗毛巾。
  路少延瞅准时机就要去开门,孟啸春反手抓住他,推回马桶旁让他继续坐着。
  路少延不屈不挠地试图逃跑三次,三次都失败了。
  孟啸春在这时间缝隙里洗好了毛巾,又开始给他擦。
  路少延咬咬嘴唇,计上心头,腾的站起身,开始脱衣服,边脱边嚷嚷:“我洗!我洗行了吧?你还不滚出去?要看我洗啊?”
  孟啸春提着毛巾,还真站那儿看着他。
  行,比狠是吧?
  路少延心一横,把卫衣T恤都脱了,光着膀子凑过去,挑衅地看孟啸春。
  孟啸春真的怕这个!他好难得居然会目光闪躲、侧过头去了!
  路少延一举挽回颓势,凑到孟啸春面朝的那边,得意道:“怎么不敢看了?看啊。不是要帮我擦澡吗?你不看怎么擦啊?”
  孟啸春换个方向看。
  路少延跟着他的脑袋转,反正他看哪边,路少延就去哪边,还要很N瑟地嘲笑他:“哎哟,这么怕啊?好、坚、贞、哦。看啊,你看啊,不敢看啊?刚不是还很牛吗?牛啊,你再牛一个给我看看啊!笑死我,都是男的,光个膀子你就吓成这样了,我要脱个裤子你会不会哭啊?”
  孟啸春靠在门板上,索性闭上眼睛。
  路少延推他肩膀:“还不让开?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让不让开?”
  孟啸春杵着不动。
  路少延继续推搡他,推一下问一句:“让不让开?让不让开?让不让开?……”
  作者有话要说:
  苟弈:路少,咋说呢,我感觉情况好像不是特别对……要不咱见好就收?
  路少:别打岔!我正赢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