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悦耳的闷笑声,凌筠潼呼吸一滞,猛地抬头,就撞上一双深黑幽邃的眸子。
  这是个长相极为出色的男人,肤白胜雪,五官精致邪魅,尤其是那双眼睛,生得极为漂亮,瞳仁幽深如古潭,在窗外霓虹灯的折射下闪着异样的光,仿佛点着两簇火苗,又像是猛兽看到可口鲜美的猎物,散发着志在必得的炙热光芒。
  短暂的对视中,一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袭上心头,凌筠潼瞳仁一缩,某些深入骨髓的记忆被忽然唤醒,铺天盖地地侵袭而来。
  这人的眼神,脸型的轮廓,还有这个声音……逐渐和噩梦中的男人重合,完全叠为一体。
  没等他惊叫出声,男人薄唇微勾,稍稍压低了头,几乎是贴着他柔软唇,轻声呢喃,“宝贝,两年不见,你长大了。”
  是他!
  果然是他!
  凌筠潼浑身冒起鸡皮疙瘩,简直不敢置信,有生之年,他居然还会重遇这个无耻的强暴犯!
  积累了两年的怨恨,一下找到了发泄的对象,他气得眼眶发红,想张嘴怒骂,可是喉咙却像被人狠狠掐住,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男人似乎对他这个还记得自己的反应很满意,轻笑了声,清冽好闻的气息,似有若无地洒在他的逐渐冰凉脸上,“我真是太幸福了……时隔七百五十六天又十二个小时二十分,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凌筠潼抑住心底的惊惶和震撼,咬着牙,强装镇定地瞪着眼前的男子,“你想做什么?”
  男人抚上他苍白的脸颊,深幽如寒潭的眸子盈满足以陷溺人心的痴迷,嗓音像裹了诱人的蜜糖般,带着蛊惑的味道,“当然是来接你回家,我的小王子……”
  他嘴里吐着思念之情,大掌痴恋地摩挲他雪嫩的脸,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仿佛在触碰一件珍惜无比的宝贝。
  凌筠潼却被他摸得浑身僵硬,抖着唇,哆哆嗦嗦地地开口,“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你休想再像以前一样……”
  他微微挑眉,沉沉地笑起来,“法治?宝贝,你怎么跟两年前一样,还是这么地天真可爱?”
  凌筠潼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在男人鹰眸般的注视下,他忽然觉得自己像只小兔子,无路可逃,那么地无助,那么地弱小。
  极度惶恐之下,他禁不住奋力挣扎起来,企图闪避男人滚烫的体温,可男人却故意把自己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铜墙铁壁似的,轻而易举地制住了他。
  时隔两年,凌筠潼再次领略到自己和这个人的力量悬殊,仓皇中,他侧过头,牙齿狠狠咬在男人的手臂上,趁着男人分神之际,迅速爬起来准备逃脱。
  可还没等碰上门把手,就被男人狠狠地摁在车后座上。
  凌筠潼霎时倒抽一口气,拼了命扭动身子,张嘴想大声呼救,嘴巴却被封住,只能勉强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一幕是那么的熟悉,仿佛历史倒退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一天,被触碰过的地方在疼,而心,更是疼如刀割!
  他好怕!
  他不要再经历那种痛苦!
  谁……谁快来救救他!
  他想起父亲那张温和慈爱的面孔,想开口喊爸爸,却又很快记起一件更为绝望的事,他的爸爸已经不在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唯一的精神支柱,已经在三天前永远地离开了他。
  泪水霎时泛滥,凌清瞳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这一定是梦,是他过去这两年里做的某一场噩梦!
  梦醒了,这个男人就消失了!
  可针扎般地痛苦,让他不得不接受这男人不会消失的现实。
  忽然好想死去。
  恨不得自己从没出生在这世界上,这样,他就不用遭遇这样的痛苦了……
  昏昏沉沉中,凌筠潼的意识渐渐远去。
  在彻底陷入昏迷前,他听到男人在耳边沙哑低喃,“好好珍惜这最后的自由,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他嘴唇翕动了几下,想说点什么,可是浓重的疲倦却让他睁不开眼,很快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