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自己亲娘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走了,娄丞烦躁地挠了挠头,想到什么,面色蓦地一紧,随即催促旁边的娄父,“爹,你还愣着干什么?这是可你的媳妇,你赶紧去追啊!”
  娄父瞥了眼敞开的门,气定神闲地说道:“放心,你妈舍不得这个花花世界,不至于去寻什么短见。”
  “谁担心这个了!”娄丞更急了,生怕白祁这会已经进住院部了,急急地解释道:“我之前给小白打了电话,当时他说正在来医院的路上,算了算时间,他也差不多该到了,我怕妈跟他碰上了!”
  娄父眉头轻皱了一下,没再说什么,赶紧起身出门追人去了。
  幸好父子俩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娄母所搭乘的电梯刚下去,隔壁的电梯门就打开了,戴着墨镜的白祁就从里面走出来,两人完美错过。
  娄父出去没多久,娄丞想想还是不放心,正打算给白祁打电话,余光就看到人已经出现在门口,眼睛顿时一亮,丢开手机,高兴地喊了一声,“小白!”
  白祁朝他笑了一笑,反手关上门走到床边,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住了他。
  娄丞也抱住了他,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之前压在心里的那些担忧和不安,都随着他的出现消失无踪。
  这么静静地相拥了一会,两人才稍稍平复了情绪,娄丞仰起头,疑惑地望着他问道:“我妈前脚刚离开没一会,你过来时,没撞见她吗?”
  白祁摇了摇头,如实回道:“没有。我到医院就直接上楼找你了,路上除了些医护人员,并没看到其他人。”
  娄丞松了口气,抚了抚自己的小心肝,庆幸地笑道:“还好没撞见!你是不知道,我妈刚是哭着出去的,真见着了你,说不定头都能给你骂臭了!”
  白祁怔了一怔,担忧地问道:“她没事吧?……你们又吵架了?”
  “没事,我爸爸去追她了,有他看着,出不了什么问题。”娄丞斟酌了下用词,尽量贴合事实地陈述道:“我跟我妈……应该也不算吵架吧,我只是把该说的都说了,省得以后她老揪着同一个问题嗦个没完。”
  白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抬手帮他理了理额前凌乱的刘海,沉默片刻,轻声道:“其实,我倒是希望能碰上她。”
  娄丞疑惑地看向他,不解道:“为什么?……你不怕被我妈骂啊?”
  “比起付诸实际行动的伤害,言语攻击对我来说,从来就没什么可怕的。”
  白祁在床边坐下来,目光凝着他的脸,开玩笑地说道:“她现在因为我俩的事置着气,如果口头上的发泄,能让她心里好受点,我倒是情愿被她骂着。”
  娄丞看着他带笑的清俊面容,心里一酸,忽然就有些不是滋味,撑着身体挪近了些许,脑袋往他肩上一靠,满脸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啊,让你受委屈了……”
  白祁笑了笑,“别说傻话,只要咱俩好好的,我就不委屈。”
  娄丞没再作声,脑袋蹭了蹭他的肩膀,更亲昵地贴紧了他的肩膀。
  这场车祸来的猝不及防,经历过生离死别的危机后,他们好像都成熟了些,学会了认真诚实地审视彼此的重要性,也真正理解了“珍惜”的真谛。
  也许未来他们还会经历这样或者那样的挫折吧,又或许,他妈会一直顽固下去,迟迟不接受他们在一起的事。
  但就如白祁在颁奖盛典上说的那样,只要他们互相陪伴,尽己所能地照顾对方,总会迎来雨过天晴的一天,他们终究会寻得属于他们的幸福。
  娄丞抓住白祁放在身侧的手,指尖滑进他的手缝里,和他十指紧扣。
  他想,这只手,他要一直握下去,一直到,他们都变得很老很老的时候。
  一辈子都不要松开。
  转眼到了翌日下午,下班时间如约而至。
  将最后一份文件放到总裁办的桌上,袁青揉了揉自己酸累的胳膊,一板一眼地交代道:“少爷,这企划书您待会记得核对一下,没什么问题麻烦您把字签一签,签完了放桌上,明天我再过来取。另外,我今晚有众所周知的十分重要的聚会,如果您没什么非我不可的大事,请不要随便打扰我。”
  盛奕宸扫了一眼文件的封面,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嘴角忽然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慢悠悠地问道:“你真要跟启之回家见家长?”
  “当然啊,昨天我不是在群里都说了么!而且启之这会已经在下面等着我了,我得赶紧下班了。”
  话说到这,袁青脑子里闪过昨天自己冲动的经过,忍不住长叹了口气,有点沮丧地说道:“我都把话放出来了,总不能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吧?而且娄少爷还把我的后路都堵没了,我要是后悔了找借口不去,回头让他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被他笑掉大牙呢!”
  盛奕宸嗤笑了声,“那倒是,他不止会笑掉大牙,还会笑你一辈子,这会成为你永远的黑历史。”
  袁青耸耸肩,自作自受地认命道:“所以啊,反正我这会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无论如何都得硬着头皮上了。而且启之家里已经催了很多遍,之前都让我找理由推了,再推下去,我怕会人家造成不好的印象,也是时候该直面正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