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喝醉了就这么好欺负,嗯?”
  “你的二十三岁栽到我手里了,想不想知道我的二十三岁在干什么?”
  “大学毕业一年多了,盛星成功上市,赚的钱也挺多的了,任戚风那个老东西总算对我心软了。”
  “……就是,怎么都找不到你。”
  在几寸屏幕里编织出的小小天地,暧昧声息不止,时断时续的倾诉更消散不去,是任希趁着他醉后才宣泄的那份情感。
  褚郁却恨自己醉后什么也不知情,没能好好抱抱他,早点听到这些。
  远处的星光,眼前的舞台彩灯,万千花絮飘曳,爱意却只落在咫尺间的距离。
  褚郁无心在意直播镜头捕捉何处,他牵起彼此握紧的手,微微俯下脸,在任希的手背落下了炽热的吻。
  今夕往后,他不仅想要做个合格的好爸爸,更想努力成为值得任希托付的成熟丈夫。
  长夜漫漫。
  驾车回家的途中天幕始终辰星璀璨。
  这夜总算是回到了他们的家。
  翌日。
  任希一觉迷糊睡醒,发现天亮了,他居然躺在自家别墅的大床,那种腰酸背痛的感觉又席卷了他疲倦的身躯。
  录制综艺有多遭罪,想想就悔青了肠子。
  迷迷糊糊记得当时褚郁在台上唱歌,他当时听得动容,又跟符忱打了个赌,一上头就豁了出去,当着直播间网友的面主动跟褚郁求婚了。
  “……”
  当时也不知是不是被风吹傻了。
  一觉醒来没见褚郁,也听不清门外的动静,正要翻身找件外衣穿上,卧室的门便被褚郁推开了。
  他动静不大,无非是怕吵醒了任希,当下却见任希已起了身,翻箱倒柜在找衣服穿,隆起的肚子不知戳中了哪处心弦,一股冲动被按捺住了。
  “昨晚睡得好不好。”
  褚郁走近,嗓音异常低哑压低,细长的手指滑过任希的腰侧,“要不要再睡一下。”
  这句话是无尽的邀请。
  任希听闻,动作已套上了衬衫:“不想睡了,我想吃水果。”
  褚郁:“我去买。”
  莫名有种新婚夫夫的既视感。
  任希想得跑题,轻笑:“让阿姨带吧,穿这身打算出门?”
  “嗯。”
  褚郁卖起关子,随口道,“我去公司有点事,下午就回来好不好。”
  任希忽而笑了:“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不要这么――”
  黏人二字没来得及说出口,因唇被老老实实堵住了。
  任希瞬间被灼热的体温包围,褚郁的身躯抵在后背,指尖已撩过衬衣下摆,往他侧腰一抚。
  以往不知触碰过多少回的地方,这次却敏感到了极致。
  他有些站不稳,倚靠向褚郁的胸膛:“……你想做什么就快点,别耽误出门办正事。”
  褚郁的嗓音闷闷的:“昨天说的都算话吧?”
  任希偏过脸,非要调戏他:“我说过什么来着。”
  褚郁埋脸往那肤白的肩上轻咬:“别欺负我好不好。”
  任希藏着笑意:“这就欺负了?你欺负我的――”
  “……唔。”
  下巴被褚郁掐住了,那力道却比平常温柔得多,任希放弃耍嘴皮子惹褚郁了,又滚回床上让早晨彻底清醒。
  再后来,任希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细声。
  他从未有过那么羞耻的瞬间,被褚郁欺负的时候逼迫他喊出那个称呼,脸红眼湿,怎么都不愿意服软。
  “我想听。”
  “我、才不说。”
  可到最后也还是投了降,眼尾洇出薄薄的泪水,羞耻却也兴奋唤了出声:“……老公。”
  褚郁心理和生理都在瞬间得到了满足。
  事后,他怎么都止不住餍足的笑意,出门前也不忘继续用言语欺负任希:“乖乖等老公回家。”
  任希简直社死,整张脸都挡在抱枕后,心口不一地嘀咕:“听不懂。”
  褚郁离开前,不忘折回又种了个草莓,把任希折腾得嗷嗷叫,才拿走车钥匙出了门,驱车直奔与盛星娱乐地段相反的地段。
  首市SKP商场大厦。
  褚郁停好车,径直来到了二楼的BVLGARI专区。
  售货店员一下认出了他,露出招牌笑容:“褚先生,您终于来取定制的戒指了,早一周就从洛杉矶送达首市了呢。”
  褚郁也不自禁弯起唇角:“谢谢。”
  他的好心情是逢人必能一眼识出的程度。
  店员或不认识这位年轻小歌王,但都听说了他是那位早在半个多月前就提交了戒指稿件,并花了天价与设计师进行沟通修改,远在洛杉矶就定制了这对独特钻戒的主人。
  她们也早就在疑惑,为什么定制的戒指早已送达,却迟迟不来取。
  直到今日,褚郁出现在了门店里,表明了取戒指的来意,店员才得知了褚郁即将求婚的喜讯。
  “恭喜褚先生,不过这么贵重的戒指早些取回比较省心才是。”
  褚郁难得话多,曲起食指抵了下眉眼间:“之前有事耽搁了,也不是很有信心能求婚成功。”
  那店员一怔,转而又不无夸张地笑道:“怎么可能呢,像您这样年轻帅气又优秀,不论是谁都会心动的吧。”
  褚郁眉眼微弯:“他比我优秀。”
  这话让店员听得心生好奇和羡慕,似是沉思起能被夸赞的人究竟是有多优秀,才会让眼前这般质的帅哥也会没有安全感。
  直到褚郁将定制款戒指带走,那店员才与同事度娘了一番,了解到这位是近来很火的转型歌手,而对方的爱人更是盛星娱乐的CEO,不免震惊得合不拢嘴。
  “难怪呢,可是他们俩真的很般配呀,帅哥倒也不必这么妄自菲薄啦。”
  到底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早在一天前,褚郁也仍被困在迷雾中,因旁人所说的话而不够坚定,时至今时才恍然醒悟,离开SKP大厦的路上都禁不住地暗自好笑。
  谁能想到他自己就是汪舒艺用来刺激他的白月光。
  一路上,褚郁如坐春风地手掌搭着方向盘,车载音乐播放舒缓的英文曲,遇上节假日前的高峰路段,心情也丝毫不受影响。
  绿灯转黄灯时,他停下车,这时手机嗡嗡来电。
  褚郁瞥一眼来电人,接通免提,跟发小分享了喜讯。
  “哥们儿,我这也有个天大的惊喜,”左辛怿言语激动,“你赶紧猜一猜。”
  褚郁轻笑:“你中秋回来?”
  “那这顶多算是入门的惊喜。”
  左辛怿又卖起了关子,“确实是有人要回国,你再猜猜是谁?”
  褚郁沉默了半晌:“他们俩?”
  “猜对了!”
  “……”
  他指的是父母,但无言以对是搭配送给的他亲爹。
  “他们回来干什么,”信号灯变绿,褚郁启动车辆后莫名胸口添堵,“其实没有回来的必要。”
  “你不要这么绝情嘛,”左辛怿无非在充当和事佬身份,“你觉得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回去?肯定是因为你和任总了。”
  褚郁不无烦闷,单手捏了捏眉心:“他们哪天的航班?”
  左辛怿的通风报信有点晚了:“昨天,现在肯定已经到首市了。”
  褚郁:“……”
  一种微妙的预感攀上神经,他瞬间变得不太心安。
  午后的煦光洒落了花园的土壤植被上。
  任希慵懒地拎着灌了水的花洒,身边围绕着三五成群的猫猫狗狗小分队,笑得最欢的还属当初最先发现任希揣小包子的嘻嘻,不知是不是为期待崽崽出生,心情总是最为亢奋。
  “嘻嘻。”
  任希指挥道,“带他们到一边玩去,别把我绊倒了!”
  嘻嘻得令听话:“汪汪!”
  一声发号施令,这个家里的其他原住民们纷纷听话,在嘻嘻身后往更远处的小喷泉处玩水去了。
  不过几分钟。
  门外有位女士路过,隔着铁艺栅栏望了过来。
  她瞧见任希肩侧满盛着阳光,眉眼弯弯得看上去格外乖,手掌撑在腰侧,尽可能不弯腰地给近围栏的蔷薇花浇水,一下说不出那时是什么心情。
  而任希不瞎,余光注意到后也朝外眺望而去。
  对方是个优雅的中年女士,着一身素雅旗袍,肩披韵味十足的肩风,五官又是典型的东方美人脸,衬得那温婉如水的雅气更是脱俗。
  重点是这位女士微微顿了下,朝他莞尔而笑,给人难以抵抗的亲切感。
  任希打起招呼:“您一个人午后散步?”
  区凝雅:“算是吧。”
  任希置办了紫苑的房子,以前却是极少住在这边,全当对方是面生的邻居,丝毫也不怀疑这话中的潜台词。
  他也稍稍勾起唇角,微乎其微地一笑,又继续浇起了花,一副无聊消遣时的悠哉模样。
  区凝雅却并未离去,隔着栅栏礼貌问:“孩子,请问能进你家花园做个客吗?”
  任希无所谓道:“可以,您对花也感兴趣?”
  区凝雅:“是呢,平时在家也喜欢种些花花草草,小生命都很可爱。”
  这点倒是说在任希的心坎上了,他已经给对方开了门,随口道:“您可以随便逛逛,我家花都是阿姨种的,也就最近有些时间亲自浇一浇。”
  区凝雅却并未走动,立在他身侧:“你身体不方便,要不我帮你浇吧。”
  任希客气道:“不劳烦了,我也就闲来无聊才浇花玩玩。”
  几句话间的功夫。
  每天负责来给任希做饭的阿姨正要下班。
  阿姨走出屋内,见院里多了个陌生人,一下觉得这位女士有点面熟,眉眼几乎跟褚先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任希只随口解释:“是串门的邻居,阿姨先回去吧。”
  阿姨点头朝客人笑了笑,跟任希道别,打消了客人是褚先生家亲戚的念头。
  而后,见任希家里的阿姨离去,任希又与区凝雅随口聊了些花草,对方不时也会谈及他肚子里的小孩,确实如邻居那般随口热忱聊了几句,并未让他感觉到那里不舒服。
  区凝雅离开后。
  褚郁是过了将近半小时才回到家的。
  原本他取了戒指,跟朋友咨询了一些场地,偷偷为仪式感做准备,但半路还真应了他的借口,被陈桑一个电话叫去了公司。
  工作任务倒是简单,跟《花田恋人》的新合约需要他再签一回字。
  完事后,褚郁匆匆回到了家,见别墅里一切如常,也就稍微对左辛怿告知他父母回国的事暂且搁下。
  任希一到午后就犯困:“陪我睡个午觉?大概四点多起来,我有点工作要处理。”
  褚郁弯起手指刮了刮他的鼻梁:“哪次不是睡到晚上才醒的。”
  这小动作别提有多腻歪,任希顺着杆子往上爬。
  “这得怪你,跟你睡觉真的好舒服。”
  “那以后崽崽出生了,总闹着要进房间怎么办。”
  “……”
  任希差点被带进沟里了,嘟哝道,“纯洁一点,就只是单纯的躺着。”
  “没感觉平时纯过。”
  任希:“你还睡不睡了啊,小心我不让你上床。”
  他从来都不吃激将法,褚郁越是这么说,他就越是想要证明自己能摆脱世俗的欲望。
  结果这一个下午觉,任希是竭力克制自己了,褚郁却非要凑上来勾引他,这一点也不能怪他不够矜持。
  “不来了!”
  “最后一次。”
  “……”任希又晕乎乎地交代给了褚郁,昏昏欲睡时,他突然想起下午来做客的女士,“对了,今天家里来了个邻居。”
  屋里拉上了窗帘,下午的光线暗淡得如同傍晚。
  可这句话一冒出来,褚郁顿时清醒万分,强烈的预感让他问出声:“邻居?”
  “对,穿着旗袍的阿姨,看上去很有气质。”
  任希自顾自地说着,“她告诉我很多临产前要注意的事情,还说有机会想给我熬些补身体的汤,问我愿不愿意。”
  褚郁几乎是当场就确定了任希口中的邻居是他母亲。
  任希侧过身,拽着褚郁的手搁向他的肚皮:“那个阿姨还问我,想给崽崽起什么名字。”
  褚郁顺着动作,轻抚起隆得已极为明显的肚子:“不急,慢慢来。”
  任希嗯了声:“……我好困。”
  褚郁:“睡吧。”
  “好。”
  任希平躺回身,却又意犹未尽地道:“仔仔亲一下脸。”
  褚郁吧唧了一口:“怎么老叫我小名?”
  “因为我在想给崽崽起什么小名,”任希困得胡言乱语,“家里这么多小猫小狗,选几个写在纸上,揉成团让它们抓阄算了。”
  褚郁:“……”
  哪有这么随便的,他好歹是孩子的父亲,完全不想同意。
  很快,任希均匀的呼吸声微微起伏,阳光落不进的房间里,只剩下褚郁对着天花板发呆。
  他清楚父母回国的具体目的,很多事却无从寻觅,彼此间的关系能否因尚未明确的交集而发生什么变化,一想到就令他头疼。
  两天后,《花田恋人》的第一期火爆上映。
  褚郁当时正在厨房切水果,被任希紧急叫到了客厅,手上急忙得顾不上好好装盘,随意捻来水果叉子也坐到了沙发上,蹲起这档怨种节目。
  【来了来了,我们的恋爱VLOG就靠节目组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尖叫!!】
  【这就来氪金刷礼物,感恩节目组!!】
  【姐妹们别太疯狂,郁仔一直坚持让大家专注个人生活,别老是把钱花在这些方面哇!不要让他困扰哦啵啵啵!】
  有理智粉这么说了,粉丝们都是听话妹妹,也就没再给怨种节目组刷礼物。
  只是有个人怎么都不听劝,顶着“似水流年”的ID,每刷一回礼物就会出现了他中年男子在线打高尔夫的头像,这人不停地给节目组贡献小钱钱,节目才播出十来分钟就断崖式成为了榜一。
  任希手中的叉子都要惊掉了:“这大叔什么情况?”
  褚郁丢脸得说不出话。
  任希点开头像信息,确认实名制信息后,心情复杂:“都五十来岁了,为什么一看到咱们俩就疯狂氪金?他是不是心理变态啊。”
  褚郁:“……”
  他实在不想承认,这个心理变态的中年人是他亲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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