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远铮兴冲冲地去找沈末迟，扑了个空。
按照他舍友的指引到了一楼，看见沈末迟正站在楼门口和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说话。
好像有点印象，偶尔会和沈末迟一起走，不是数学专业的。
顾远铮就在楼道里等着，一边暗中观察。
“你真不回去了？”
说话的男生叫董严，沈末迟的高中同学，两人从前是邻居。
沈末迟插着兜，看着眼前的柱子，有点心不在焉：“不想回。”
“行。反正我爸妈说你妈最近挺好的，我回去帮你看看。但是我觉得你过年那天最好回去。”
沈末迟继续看着柱子，没说话。
“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吧。”
“嗯。”
看着董严走远，沈末迟如释重负，表情放空，眉眼蒙上了层霜。
“人都走远了，你还看呢。”
沈末迟被吓了一下。
转身看见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的顾远铮，骤然又放了晴。
“阿姨在微信上和我说了，让我寒假过去。”
“我妈对你特满意，恨不得现在就让你去。”
“谢”沈末迟轻声，还没说出来就被打断。
“别。以后别说这个字了，等期末考试完了，我帮你搬行李。”
顾远铮这几天心情大好，考试差点都是哼着歌考完的。
两门大一的专业课，一门思修，对他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本来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找沈末迟，才忽然想起来那人还没考完。
据说要考到期末周最后一天最后一门。
于是他只能在宿舍里转悠了两天。
黄禹志近来的语气莫名阴阳：“呦，稀客啊，我还以为314才是您宿舍呢。”
“边去。”
顾远铮一边说，一边拿起震个不停的手机，看到上面来自薛习庆的消息。
标志性的一大长串儿连发。
大意是告诉他寒假也要辅导沈末迟“攀岳杯”比赛。
【我和沈末迟说了，最好把真题都刷一遍，有不会的拍了问你。辛苦你了，远铮。】
【好的，没事儿】
顾远铮回了消息。
忽然瞥到了日期，立刻去翻了翻学校的校历，今天是期末周最后一天。
他跳下床，去家里把车开到学校停车场。
中途有事儿一耽搁，回来天也快黑了。
他直奔314宿舍。
沈末迟的舍友都走完了，就剩他一个人。
坐在光秃秃的床板上，旁边一个不大的黑色行李箱。
好像在等顾远铮来认领似的。
这个认知让顾远铮咧了咧嘴。
“收拾好了？应该早点给我发消息，我就先把你接回去。”
沈末迟放下手机：“就一个小行李箱，打车和坐地铁都行的。”
“不行。跟我走吧。”他又补充，“这可是你那位袁阿姨千叮咛万嘱咐的。”
顾远铮把行李箱一拎：“这么轻？”
“东西都带全了。”
“那一整个房间都是你的，多带点也摆的下。不过少带点也行，到时候缺什么，用我的一样。”
顾远铮说着，拎起行李箱朝外走，沈末迟跟在他后面。
“你寒假还做其他兼职吗？”
“嗯，还有几个。阿姨说只要早中晚遛一趟，平常定时把它送去宠物店洗澡护理，其他时间可以去。”
“护理？那小狗平常还护理呢。”顾远铮觉得新鲜，“你忙你的，没空的时候我替你。”
沈末迟摇摇头：“不用。”
两人一到家里，袁婧婧便热情地迎了上来。她和沈末迟在微信上很投缘，相见恨晚。
只是她左看右看：“小迟啊，阿姨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
好几个月之前，沈末迟喝醉那次被顾远铮带回来过。
但顾远铮不觉得袁婧婧的记性能续航那么久。
果不其然，一会儿之后袁婧婧自圆其说：“可能这就是一见如故。多乖一小孩。”
“行了，妈，我先把他带上去。”
顾远铮把有些僵硬的沈末迟从袁婧婧手里抢救下来。
顺手把被拨乱的头发顺了回去。
他带着人上楼，打开房间门。
里面已经被陈姨收拾得焕然一新，铺上了柔软崭新的被子和床单。
桌子上摆了盆栽，放着不少卡通摆件，墙上比上回多了几幅画和装饰。
再一转头，发现床头还挂了中国结，窗户上贴着红色窗花。
“咳，都是我妈叮嘱的，你怎么让她那么喜欢你的。”
顾远铮也是开了门才发现，好像收拾得稍微有那么点夸张。
他只是摆了点东西，然后和陈姨说了一下同学要来住。
两人一起造就了这个局面。
忽然一阵“哒哒”声从楼梯传来，被忽视的主人公迈着四条短腿跑来了。
小柯基一上来就朝顾远铮龇牙咧嘴，气势汹汹地叫了两声。
沈末迟把手放在它脑袋上摸了摸，小狗停住，对陌生的气息有点怯，动也不敢动。
“怂样。”顾远铮嗤道。
“岁岁？”沈末迟想起袁婧婧告诉他的名字，试探地叫。
这个名字是袁婧婧刚把狗抱回来的时候想的，花了好几天。
结果后来天天“大宝”“大宝”地叫，这个精心想出来的名字也被人和狗遗忘在了角落。
沈末迟的手指从脑袋抚摸到背部，小狗慢慢放松下来，趴倒在脚边，露出了肚皮。
哼哼唧唧的，和刚才对顾远铮的模样判若两狗。
沈末迟先去楼下拆了包宠物零食，喂给它吃。
不过几个小时，它就已经重新接纳了自己的名字，颠颠地跟在沈末迟身后。
眼看到了晚上，也依然缠着人，腻腻歪歪的，还想跟着沈末迟上楼。
顾远铮将它拦截住，揪着后脖颈放回窝里。
然后把宠物围栏关上，对张嘴准备叫唤的狗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自己去了沈末迟门口，敲了敲门。
穿着睡衣的沈末迟给他开了门，衣服是淡灰色，带点绒，整个人看上去很柔和。
顾远铮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他清了清嗓子：“你没什么缺的吧？”
沈末迟摇了摇头。
“空调遥控器你看到没，就放在窗台上，冷的话可以开。”
地暖让整个屋子暖呼呼的，和冷完全沾不上边。
沈末迟还是“嗯”了一声。
顾远铮道：“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等等。”沈末迟叫住他，语气有点迟疑，“期末之前那道竞赛题，好像没讲完。你现在有空吗？”
顾远铮想起来了：“啊对对，薛老师还说让你寒假刷完那本竞赛题来着，和你说了吧。”
“嗯。”沈末迟侧过身。
顾远铮顺理成章地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