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末迟叹了口气。
顾远铮凑近：“和我谈吧，考虑考虑？”
沈末迟抬起眼：“你不是和我妈通过电话了吗？”
听过沈曼凝的谩骂，怎么还会这么说。
顾远铮笑了一下：“阿姨的态度确实有点偏激，但我又不是和她谈。而且法治社会，怕什么。”
“算了。到时候很麻烦的。”沈末迟垂下眼，那些烂七八糟的记忆如水草般缠住了他，实在不想将顾远铮也卷下来。
他躺回了床上：“还是昨天那个说法吧，等你腻了就算了。”
顾远铮敛了笑，严肃道：“你整天都在想什么。我要一直不腻呢？”
他坐下来，和沈末迟对视：“你就不想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顾远铮眼里的情绪太炙热，沈末迟左右躲闪，但随着距离渐进，他的视野被迫只能容得下顾远铮。
他最终败了阵，推开他坐起来：“我妈她其实挺可怜的。”
“当年也是h大的高材生，那个年代全镇就她一个，结果最后那么丢人。我外公几乎是被活活气死的，外婆之后也跳了河。”
“当初那个男人让我妈生下来，结果我妈抱着我去找他的时候，人家已经和学校高层的女儿谈上了，因为成绩好，最后学校还把他保下来了。”
沈末迟的语气越来越平静，像在说别人的事情：“就h大旁边那个湖，我妈差点把我扔下去。”
顾远铮伸手抱住他，能感受到他身体细微的颤抖。
沈末迟埋在他怀里：“从小到大只要我和哪个女同学近一点，她就发了疯似的，有一次她还到学校”
他说不下去了。
顾远铮安抚地摸着他的后脑：“没事儿，以后不会了。反正我不是女同学。”
沈末迟没接他的话茬，低声重复：“很麻烦。”
“不麻烦。”顾远铮在他嘴角亲了一下，端详道，“怎么又破了？”
“你说呢？”沈末迟反问，“上次也是你咬的。”
“上次？”顾远铮回想了半天，把人按住，“哪一次？”
沈末迟不答。
“哪一次？”顾远铮无意中摸到他的腰，沈末迟一颤，一把推开了他。
顾远铮愣了愣，忽然琢磨到什么：“当初军训的时候我给你系腰带，你是不是就闪来着？”
“你还好意思说。”
“我当时就好奇。”顾远铮说着，又要伸手去摸。
沈末迟左右躲闪，最后钻进被子里，裹得紧紧的。
他碎发杂乱在脑门上，出了一层薄汗，脸也染上了红。
顾远铮看得心痒痒，拨弄了一下被濡湿的头发。
他也在沈末迟旁边躺下来，床很小，刚好侧身可以搂着。
两人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沈末迟才开口：“给我点时间。”
“不给。”顾远铮说，“抛开那些有的没的，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沈末迟抓着他的衣服，有点犹豫：“要是哪天”
“就现在，沈末迟，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我”
“选择题。想or不想？”
顾远铮把沈末迟圈在怀里，看着他的眼睛。
这句话的吸引力很大，只需要一个字，就可以和顾远铮在一起。
沈末迟和他对视，不由自主地应了。
顾远铮亲了他一下：“好的，那剩下的都交给你男朋友去解决吧。”
沈末迟愣了愣，怔怔地望着他。
“走吧，带你去吃饭。”
“我”
“不能反悔，走吧。”
沈末迟愣着，才觉得不对，在他看来无比艰难，折磨了很多天的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出了口。
“都交给我，你什么都不用管。”
顾远铮说着，把沈末迟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
这地方是真的偏僻，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
顾远铮有意放慢脚步，和沈末迟肩并肩。
“你上哪找的这地方，偏成这样。”他搭话。
沈末迟像刚从自己的思绪中被打断：“可是”
“没有可是，不要再可是了。全都交给我，你只需要喜欢我就可以了。”
他握住沈末迟的手。
一整天沈末迟都魂不守舍，像游戏里点了“自动跟随”的npc。
到了晚上，才堪堪回过神。
出租屋里根本没有空调，被子也很薄，寒风在外面瑟瑟地吹着，窗户咯噔咯噔地响。
沈末迟淡然道：“穿着羽绒服睡吧，我以前都这样。”
顾远铮看着缩成一团准备入睡的沈末迟，拍了拍：“不行。我顾远铮的男朋友不能这样。”
这个词有点烫耳朵，沈末迟假装没听到。
直到顾远铮毅然决然地要开车回家拿被子，沈末迟才拦住他：“不用，太远了。”
“那你和我一起回去睡？”
两人默了默，从彼此眼里都读到了荒唐。
最终顾远铮去最近的旅馆高价买了床新被子，回来铺在床上。
又用报纸把乱响的窗户垫好，总算好了一些。
暖和和的厚被子一盖，开上一盏暖黄色的小灯，人也舒适起来。
顾远铮把背朝他的沈末迟扒拉过来，抱在怀里。
真好，身心都像泡进了温水里，很舒适。
“早就想问了，你用的到底是什么沐浴露？”沈末迟刚洗过澡，整个人散发着香。
“我要睡觉了。”沈末迟的耳朵有点红。
顾远铮故意贴着说：“晚安。”
声音就在沈末迟耳边响起，他感觉顺着耳骨传导到心里，酥麻感逐渐蔓延上来。
借着微光，顾远铮看着眼前越来越红的耳垂，像一颗诱人的果子，而且就在嘴边。
堪比诱惑夏娃的那颗，他张口咬住。
沈末迟没防备，呜咽一声，浑身抖了一下，猛地推开他。
顾远铮没睡过这么小的床，本来就不大习惯，被冷不丁地一推，“嗷”一声就滚了下去。
上一秒还感叹人间美好，下一秒就摔在了冰冷的水泥地板上。
沈末迟从床上探出来，脸还红着：“你没事吧。”
有事，太有事了。
“对不起。”
从医院出来，沈末迟郑重地朝他道歉。
顾远铮勉强抬了抬自己打了石膏的右手：“你得和它道歉。”
“对不起。”沈末迟沉痛道。
“它原谅你了。毕竟我也有一定责任，走吧。”
沈末迟站在原地，有些自责。
顾远铮用左手挑起他的下巴：“好啦，对我负责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