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铮脸上挂着笑，露出一口白牙，即使右胳膊上还缠着石膏。
路过的人都用赞赏的神情看着这个乐观的帅小伙儿。
沈末迟替他拢了拢披着的羽绒服外套：“知道了。”
这一趟折腾，到家时天已经快亮了。
沈末迟犹豫了一下，说：“今天我要开始兼职了，一会儿去书店。”
顾远铮看了眼手机日历：“这么快？”
他小心地挪动着胳膊，慢动作坐在沙发上，语气大方道：
“兼呗。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应该不会，毕竟只是右手骨折。”
随着他隐忍的表情，沈末迟露出了点纠结的神色。
顾远铮用左手去摸桌上的水壶，摇摇晃晃地对不准杯口，好容易举起来，还洒了几滴在外面。
沈末迟结果水壶帮他倒好，递到他手里。
顾远铮才喝上了水，一系列举动道尽艰难。
“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吧。”沈末迟说。
新年之后书店头一次开张，沈末迟开了锁，摇上卷帘门，顾远铮美滋滋地站在一边看着。
进去没多久，一起兼职的蒋羽薇也来了，穿着一身新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
看到沈末迟的时候，她眼睛亮了亮，立刻走过去：“好久不见沈末迟，你今天来得好早。”
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咳咳。”
里面灰尘有点大，顾远铮咳了两声。
蒋羽薇才看到他：“顾学长？你这么早就来买书？”
“不，我今天和你们一起兼职。”他说着，在沈末迟搬来的椅子上安然坐下。
书店里很多需要收拾的地方，沈末迟把收银步骤告诉顾远铮，便和蒋羽薇一起去收拾书架了。
两人核对着书架上的号，往上面放着书。
蒋羽薇开朗活泼，擅长找话题，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顾远铮密切注视着，酸涩的怒气噌噌往上冒。
“兄弟，你倒是把零钱给我啊。”
买完书的客人忍不住开口，找零的纸币被这位帅哥攥得紧紧的，抽了几下都没抽动。
顾远铮才把眼神从沈末迟身上暂时挪回来，松开手：“不好意思。”
“没事儿。”顾客表示理解，一边把钱放进钱包，一边随口道，“你暗恋那女孩？盯着看半天了。我看人家郎才女貌，你还是别掺和了。”
顾远铮瞪起眼：“你说什么呢？他俩不是一对。”
“别自欺欺人了，那女孩眼里都快发亮了，女追男，隔层哎对了，你这上面写的满200送会员卡，我的卡呢？”
顾远铮朝他友好地笑了笑：“前100名有，你是101，送完了。”
等客人走了之后，他才觉得后槽牙咬得疼。
想了想，给沈末迟发微信【我饿了】
配上刷屏的感叹号。
正收拾书架的沈末迟听到手机一阵狂响，不得不掏出来，看到了呈金字塔状排列的满屏感叹号。
翻了半天才翻到最上面的三个字。
他把这一堆书放上去，走到收银台，发现顾远铮用快吃人的表情看着他。
沈末迟理解他有多饿了：“我去帮你买，你想吃什么。”
“不用。都快到中午了，等着吃午饭。我就是提前通知你一声。还有，咳，保持距离。”他冷声道，最后四个字含糊在一起。
沈末迟也没听清那一团揉在一起的字，只以为顾远铮无聊了，宽慰一声便又去忙了。
顾远铮一个人被丢在这里生闷气。
上午结束时，蒋羽薇在门口对沈末迟说：“你中午有事儿吗？一起吃饭吧。”
沈末迟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感觉一阵寒意，侧头一看，顾远铮吃人的目光已经快化为实质了。
他指了指顾远铮：“不用了，我和他一起吃。”
“双人包间。”到了地方，顾远铮说。
沈末迟目光落在他的右手上，心下了然。
原来虽然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但多少还是不想被别人看见。
那种隐隐的自责和愧疚又缠绕上了他，终究是第一责任人。
包间里的菜摆上来，顾远铮没有动筷子。
沈末迟贴心地递给他一个小勺：“用这个。”
“不习惯。”顾远铮没接。
沈末迟纵容道：“那怎么办？”
两人对视一眼，沈末迟似乎领会了他的意思，迟疑了一下。
“包间没有别人。”顾远铮不大高兴。
不过是想让沈末迟给自己夹个菜，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要这个虾仁。”他强硬道。
沈末迟左右看看，最终叨起了那个虾仁，举到顾远铮嘴边。
轮到顾远铮愣了：“我的意思是”
一张嘴，虾仁被塞到了嘴里。
沈末迟带点期待地看着他，又夹起炒鸡蛋。
莫名其妙地被喂了很多次，顾远铮逐渐乐在其中。
“要那个青菜，荤素搭配。”
顾远铮吃到了目标食物，也忘了刚刚生的那点气，不由感叹：“男朋友的体验很不错。”
沈末迟筷子一滑，一个丸子滴溜溜地滚到盘子外面。
顾远铮察觉了：“都快一天了，怎么还不适应？你也叫一句我听听。”
沈末迟红到耳朵根，恰好手机来了消息，慌乱地放下筷子拿起手机。
顾远铮有点失落。
沈末迟看着手机，微微皱了皱眉头，小声问他：“可以告诉别人吗？”
“告诉别人什么？”顾远铮非常郁闷地用左手拿着勺子吃了口大米饭。
“蒋羽薇问你和我是不是亲戚，所以才照顾你。我能告诉她…我们目前在谈恋爱吗？”
“哐当”一声，顾远铮勺子落在盘子上。
刚刚的不爽全都烟消云散，这个词被沈末迟说出来就是格外好听，感觉比男朋友还要生动。
吃完饭之后，顾远铮美滋滋地揽着沈末迟往回走，登堂入室之后，自然要发表几句感言。
“既然你已经意识到自己有男朋友了，以后得和别人稍微保持一点距离。”
“我和别人一直都有距离。”沈末迟反驳。
顾远铮想了想也是，除了他没人能近沈末迟的身。
“不是这种物理上的距离，是一旦发现了别人有那方面的好感，你得学会远离。”
直到出租车上，顾远铮还在发表他的长篇大论。
沈末迟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实在是昏昏欲睡，最后眼皮一合，进入了梦乡。
“小伙子，人家都睡着了，你别说了吧。”司机大哥都看不下去了，“你是他哥吧，教育得还挺有道理的。”
顾远铮小心地把人靠上自己的肩膀。
美滋滋的：“是吧，我也觉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