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地端坐好,红唇轻启道:“姜宁。”
  老爷子下笔,苍老的嗓音又问一句:“生辰八字是?”
  要换现在大多数女孩可能记不清自己生辰八字,姜宁却牢记在心,因为从小她不服管教时,家中的祖母就会训斥她投错胎生错时辰,才养成了这副德行。
  姜宁把生辰八字告诉老爷子后,眼神疑惑再次看向许言钧。
  许言钧自始至终没看她,举止娴熟地慢慢研墨,眼底压着像是浓墨似的颜色,视线低低落在老爷子的笔下。
  堂内气氛寂静到没有声响。
  姜宁看不见写什么,只能低垂眼睫毛盯着茶杯,直到听见老爷子似乎是跟她说话:“在许家,现在是没人能管的了这小子行事了……小姑娘啊,他为了你真是连祖训……”
  老爷子的话说完了,姜宁还没彻底回过神,轻轻啊了声。
  她明显失态没听清长辈的话,老爷子却不同计较,喝了半口茶说:“我也歇息会了,你们去逛逛老宅吧。”
  ——
  姜宁说个生辰八字,就把欠许言钧的人情轻易还清了。
  她跟着许言钧走出来,也不知是去哪里,绕回走廊时,偶尔会遇上一两个老宅里的人。他们看到许言钧都会默契停下步伐,退到旁边恭敬地唤声:“二少爷。”
  然后,视线极为隐晦又充满复杂般,扫了她身上一眼。
  又迅速的移开,不敢再看。
  姜宁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将好奇的目光投向身边的男人。
  许言钧这次没有忽略她的求知欲了,眼底的笑意很浓:“想不想去我儿时居住的院子看看?”
  他语调低缓,说话又巧妙至极,一下子分散了姜宁的好奇心,被吸引到了别的事上:“你小时候是住这里的吗?”
  “嗯,我出生三岁那年父母意外离世,家中无人照顾,便被送到了族长这里养。”
  许言钧带她继续参观老宅的每个地方,还是第一次听他口中提起过去,就跟说别人家的故事般,平静到没有半点起伏。
  姜宁难免多瞧他几眼,连那些价值不菲的古董摆件都不看了。
  很快,许言钧问她:“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姜宁心脏陡然重跳了下,匆忙地收回视线,转头注意到前面庭院有个秋千。
  她故意先一步走过去,回避刚才瞬间的羞涩。恰巧有只圆滚滚的猫不怕生,懒洋洋的地从树后走来,翘起的橘黄色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她的裙摆。
  女人天性对猫科动物没任何抵抗力,姜宁也不意外。
  她抱起这只橘猫,坐在了秋千上,指尖轻轻抚摸着,更像是想把自己内心波动的情绪抚平。
  低垂眼睫的视线下,睹见许言钧的西装裤角,逐渐离的近,近乎与她裙摆挨在一处。
  “宁宁?”
  “嗯。”姜宁抬起头,看到他挺拔的身形单膝半蹲下,与她平视的高度,手掌将她柔软的手握住,指腹顺着她细微的静脉一寸寸的往下揉,雪白肌肤被揉得变烫,延伸到了心坎上。
  此刻的许言钧,在她眼里有点奇怪。
  本能地意识到两人举止是越发越界了,这让姜宁感到稍许紧张。
  许言钧眸色极深,看着她。
  庭院内无一人,头顶的树叶浓密,午后的阳光穿透过空隙倾斜而下,点点金色的斑驳笼着两人身影,也照亮着他极为专注神情的侧脸。
  姜宁眼神闪躲,想要将手缩回来:“我们去别处逛吧。”
  许言钧稍微握紧,俯身的动作,使得地上两人的影子又近了些。
  姜宁身子僵坐在秋千上不会动,察觉到男人气息静静地扑洒在她的颈间,带着热意,气氛暧昧又透着一丝让人呼吸不过来的缠绵。
  下秒,听见他温和嗓音比平时低一些,却清晰地渗入她的心底:
  “宁宁,信不信我对你是认真的?”
  姜宁没回答他这句,紧张到也不敢喘一下。
  睁着乌黑眼睛看他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甚至清晰地感觉到他高挺鼻梁已经贴近自己,往下移一寸,有湿热的陌生温度压下来。
  刹那间——
  她整个人突然像是全身着了火,连骨头都要被融化,指尖也止不住颤栗起来,开始坐不稳,身子本能地朝后倒,慌忙地去抓他胸膛前的西装,曲起的手指无意识地快把上面纽扣给扯断下来。
  没有摔下秋千,男人修长有力的手臂很快将她腰际搂住,强势地压向自己。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姜宁膝盖上的橘猫像是受惊了跳到地上,又猛地钻回秋千下,深蓝色的猫眼好奇地偷偷窥视着这两人。
  许言钧终于停了下来,长指顺着她后背向上摩挲着。
  姜宁无法躲避,仿佛害了一场大病,连呼吸都是缺氧状态的,时而的急。
  莫约是好心跟她缓气的时间,在片刻后,许言钧又亲了下来,薄唇落在她耳廓:“拍戏时,没有跟人这样亲过?”
  姜宁是娱乐圈少见不拍吻戏的女演员,用自家经纪人的话来说,明明长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却暴殄天物,丝毫不懂得拿来利用。
  她是初吻,即便只字不说,生疏的反应就已经是最好答案。
  姜宁脑袋已经是空白一片了,根本无法抗拒接下来让人脸红心跳的亲吻,忍不住叫了声:“许言钧。”
  “嗯。”
  她想说,是不是太过火,能不能放慢点……
  可这个想法刚出声,音断了。
  这次近半个小时,许言钧裤袋里的手机响了又响,却丝毫不理会。
  手臂松开的那瞬间,姜宁胸口呼吸很急促,也没力气从秋千站起来,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浓翘的睫毛带着颤意,视线往上看,发现他雪白的衬衫领子不知何时,被她印下了一个很浅的唇印。
  庭院上空的太阳落了山,光线变得昏黄,四周气氛静极了。
  许言钧身形不动,让她依偎着,低头附在耳边低问:“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