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钧凝视着她皱起的眉眼,嗓音同样是有些微微泛哑,却格外的好听:“吓到你了?”
  姜宁喉咙痛,不想说话。
  从她表情可以看出,很明显的控诉某人的不知轻重。
  许言钧长指安抚般覆在她白皙的脖侧,指腹温度穿透皮肤渗了进去般,温声低语哄着:“下次我注意一点。”
  还有下次?
  姜宁心跳一下子厉害起来,在感情方面,分外迟钝地察觉出两人的关系在这个吻里,似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微妙变化,使得她忘了该怎么去应对这句话。
  许言钧很自然不过的将她从秋千抱了下来,又将裙摆整理好,不让外面的人看出端详。
  他要重新去牵姜宁的手时,见她终于想起要问:“你族长问我要生辰八字,是拿去写什么?”
  ……
  傍晚时分,管家得了老爷子的吩咐去找许言钧,来到庭院外时,正好看到两道身影远远走出来。穿着长裙的女人怀里抱着散养在院中的橘猫,踩着高跟鞋靠着门走,脚步在故意想避开男人。
  下一秒,极为细的腰肢就被男人扣住了,用挺拔修长的身躯,严丝合缝困与门板之间。
  管家想要避开两人的亲热,奈何为时已晚,被许言钧眼风淡淡的一扫而来。
  “二少爷。”
  管家这刻是冒着巨大压力,尽量眼神避着,恭敬地传话:“老爷子说天色不早了,让您别忘了之前答应的事”
  管家说完就很有眼力劲的想撤离,不敢多耽误一秒。
  等旁人脚步声彻底远去,姜宁才肯抬起头看他,忍不住开口问:“老爷子找你过去是有什么事吗?”
  许言钧今天连本带利的在姜宁身上讨回便宜,此刻长指先漫不经心整理了下衬衫领带,薄唇扯动:“老一辈都喜欢给小辈做规矩,我过去陪老爷子闲谈会,你先去茶室吃点东西,好不好?”
  他这声好不好,就跟问小朋友一样。
  姜宁下意识倒退两步,离远点,又点点头。
  茶室就在书房的隔壁,用几扇雕花的屏风相隔着,空气里还飘溢着许些清茶味,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很好闻。
  姜宁坐在木椅上,看着许言钧给她准备的很多新鲜海鲜。
  清蒸红烧、冰镇各种口味都有,怕吃的体寒,还烧了半壶的酒。
  李维将干净的陶瓷碗碟放在旁边,突然低声跟她说了句:“上次许总也是准备了一桌海鲜。”
  上次?
  姜宁侧眸望来,随即明白是指她不能赴约的时候。
  她生出了好奇心,主动问起了这位不太相熟的秘书:“所以,根本不是老爷子什么百岁生日许愿,是不是?”
  李维眼中有隐忍的笑意,让姜宁顷刻间就猜明白了,又问:“许言钧是怎么说服老爷子见客的?”
  李维先瞄两眼屏风后,趁这机会对姜宁表忠心,先搞好关系:“许总答应给老爷子抄写诗经,然后您爽约一次,许总下次又得多写一本。”
  换句话来说,要写整整三本诗经。
  姜宁愣住,显而易见这些事都不是男人心血来潮的,而是早就蓄谋已久了。
  她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在那个庭院秋千上,他问她的那句:「信不信我对你是认真的?」
  而做贴身秘书的哪个不是能说会道,李维在旁边适时地又加了一句,打断她飘远的思绪:“姜小姐,许总真的在意你。”
  没有旁的女人,能让许言钧三番两次有这个耐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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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宁在茶室心满意足的吃完,嫌弃手指上的味道许久不散,便起身去卫生间。
  走出堂内,又沿着长廊找到了地方,她推门而入,里面干净整洁,封闭的隔间没有人。
  在家规甚严的许家老宅,姜宁心想倒不用锁门可以,走到洗手台处,指尖刚拧开水龙头,没等伸到冰凉的水下,就从镜面倒影看到堂而皇之走进来的男人。
  许言钧长指将门反锁,清脆的声响让她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明明没做什么事,却搞得跟他什么都做过似的,那种心慌的感觉控制不住,抿唇说:“你抄写完了?”
  许言钧见她知道,似乎也不意外,迈步走上前想要去搂她。
  似乎得寸进尺这四个字,是男人的本性。才亲过,就仿佛终于突破了男女间那层关系,伸手就理所应当的想要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丝毫没有觉得不妥。
  姜宁起先没躲,见他俊美的脸庞低下,要亲了才躲开。
  “我还没洗手。”
  许言钧见她故意躲着,也没强迫着来,而是低低的笑,手臂将她身子抱着没放,亲自给她洗:“洗好了是不是就能让亲了?”
  这男人,倒是一点都不肯放过占她便宜的机会。
  姜宁还是不给亲,怕头昏脑涨的,理不清跟他之间这点事,更怕会让他误以为吻她这事,是默许的,以后更加变本加厉了。
  正要转身抬头去看他眼睛,温热的温度,已经落到了唇角。
  许言钧没有深吻,可能前不久喝了茶,嘴唇间有股淡淡的清香:“宁宁,我写了一个时辰,跟你讨个吻,不过分。”
  姜宁腰肢贴在洗手台前,心想着哪来的不过分道理?
  他在庭院里,都不知吻她多久了,连本带息早就讨回,现在还来讨吻。
  忍不住,想控诉这种无赖行为:“你还说我是小骗子,你才是大骗子。”
  屡次三番的,把她诓骗到许家老宅里来,都不知存了什么心思。
  许言钧低笑不已,也不止哪来的好心情,薄唇始终温柔贴着她的唇角,直到隐隐约约听见门外走廊上,有两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在窃窃私语着。
  姜宁下意识抓紧他衬衫纽扣,已经略松要掉的迹象,再扯一两次就能报废了。
  比起她这样的反应,许言钧反倒是有心思安抚她,贴近时,铺天盖地的热息环绕向她的耳边:“别怕,进不来。”
  “……”
  是进不来,可外面低声窃语的声音,在里面也清清楚楚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