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是你啊。”
乐碎身体微躬，颇为欣慰的竖起一个大拇指：“小伙子，就冲你行善这件事来讲，本座祝你早日了却执念，和主体汇合。”
身体手上很疼，却比不上她自爆时的百分之一。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牢牢遵守这个老规矩，发自内心的祝福道。
想象中的掏心场面没有来，她看到跟前这个上一秒还凶神恶煞，用手撕开她身体的残魂后，双唇颤动。
“喂，大哥，你能不能行？”乐碎奇怪的抬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咱身为男人，要干就干到底好吗，不要半截儿了卡在那里。”
她等着他给他撕了好解脱的喂，这堒着手不动是几个意思。
“你是碎碎……”
残魂拔出手来，上面沾着鲜红的血迹，是有跟他一样气息的血。
“你是碎碎对不对，你来看我了？”
乐碎没搞懂他这是个什么操作：“不，你想多了，我不是。”
“你是！”
残魂大声一吼，唬的乐碎一个激灵。
“你就是！”
他是喝人的那个，结果皱巴的小表情像是他才是被欺负了。
“我是就我是，喊那么大声干嘛，欠收拾？”
乐碎不乐意了，仰头喊的比他还凶。
残魂难受，被凶了，没有爱了……
“快点，赶紧把我撕了，本座还等着灰飞烟灭呢。”
她说的是真的，可是残魂不乐意了。
他修复了好不容易撕开的伤口，像个宝贝一样把她抱在怀里：“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认出来你。”
乐碎整个脸埋在他怀里，再次感受到了窒息：“……本座没有生气，你给我撒开！”
残魂不甘心的放开她，想起手上拿着的牌牌，害羞的捧着递给她：“碎碎看，丑丑亲手做的。”
乐碎不耐的接过来，随口夸赞道：“挺好，不错，继续保持。”
残魂开心的拍着手，有些小傲娇的道：“嗯哼，看在你喜欢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假装认不出我的事了。”
乐碎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加上这魂疯疯癫癫，更加不想背锅：“本座，是真不知道你谁。”
残魂脸上的笑慢慢消了下去，看着她的神情，活像她是那个负心汉：“你不知道？”
“……昂。”乐碎寻思着她也没干亏心事，莫名被他看得冒出了心虚。
咋回事儿。
残魂不愿相信，他们只不过几天没见，怎么就不认识了：“不要闹了碎碎，这个玩笑不好笑。”
乐碎一望苍天，就差指天发誓了：“真不认识，你哪位？”
残魂心绪很不稳定，近乎央求的道：“如果你是为我们之前闹矛盾的事生气的话，我道歉，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你别不记得我……”
乐碎无力吐槽，放弃性的任由他扒拉：“大哥，这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没必要骗来骗去图个好玩。”
“……”
残魂放在她身上的手无力滑落，高大的身形颓废不已：“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乐碎尚没有整明白过来，只见残魂后退了两步，认认真真的看着她：“没关系的碎碎，忘了也没事，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他努力撑起一个笑脸，好让自己看起来是真的开心：“我叫青涯，小名丑丑，是你唯一一位最忠诚的护法。”
青涯……
乐碎的态度稍微谨慎，难怪刚才感觉那股魔息很是熟悉，原来他是魔尊。
拿出端庄的态度重新打量了一番残魂，可是也不对啊，魔尊，为何是她的护法？
这关系越理越乱，乐碎拍拍脑袋瓜子，让自己不要再去纠结这些无谓的事情。
“你现在记住我了吗？”
青涯的态度可以算是卑微了，完全颠覆了乐碎印象中对魔尊的认知。
那个家伙，她除了登基典礼时见过一面外，到死都没有见过几回。
从外界的风声中也只是偶尔听到，魔尊青涯生性残暴多疑，处理事情手法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记住了。”
她觉着可能是这小魔尊在死了之后，魂魄的记忆有些颠倒，所以才会觉得她跟他认识，并且很熟。
“你可以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跟我吵架吗？”
魂魄残留，万年不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执念问题。
寻死再次失败，乐碎决定当一回老好人，多积点德，说不定就死了。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传出来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像她这种史诗级的坏人，难怪活到现在。
青涯提到这个问题时又沮丧了起来：“那天，我听说你后宫中又招了个新来的侍卫，长得还很好看。”
“我想让你把他赶出去，可是你不乐意，我一生气，就转身走了……”
从那之后，碎碎就再也没来看过他。
其实那天他是去给她看惊喜的，这片林子他花了整整一千年的时间，终于给她造好了。
这个消息还没有准备好说出去，巡逻的侍卫就来报告，说是魔神宫里又新招了一个男人。
乐碎听着他的念叨，亿万分之肯定，这绝壁是跟他的哪个老婆吵架了。
唔，不过好像没有听说他有娶老婆，果然自己平时还是不注重下界，太失责了。
“咳，原来是这样。”
她一波分析完，装腔作势的点头。
青涯带着询问拉住她，嗓音低哑：“碎碎，可以原谅我吗？”
“可以，当然可以。”乐碎可痛快，生气的不是她，想怎么原谅都行。
青涯笑了，发自内心的舒展开了愁容满面的脸。
“谢谢你，碎碎。”
他最后抱了她一下，虚弱的魂魄有了消散的迹象。
乐碎没有回抱他，只是感受着那缕残魂变得透明，接着化作一道光，划过在林子中。
心愿就这么了了，还是有点秃然的。
不过现在不是怀疑人生的时候，她拿出跑马拉松的速度追上残魂划过的轨道，那里很有可能会是出口。
……
虚拟的忘川河畔，祁肆寅的指甲掐进了肉里，印出一个个半圆的月牙形。
在他前方不远的地方，乐碎正对着他跪坐在地上，搂着一个快要死亡的男人。
他看到姐姐在那个人唇上落下一吻，小心的如同对待珍宝。
“看到了吗，大银和主银才是真爱，你不过就是个中间的插足者而已。”
宝宝巨大的龙身搅动在忘川水中，回声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