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气的浑身一颤，要不是实力不允许，他都想过去撕了她。
一天天的不讲人话，狗嘴巴里吐不出象牙来。
他晦气的抖了抖袍子，原地转了一圈打算溜走。
“你最好把本体身份藏的严实一点，不要暴露出来。”
乐碎在他要走的时候出声喊住，成功将对方停下：“倘若让本座知道你是我认识名单里的某一位，定会扒了你的皮。”
她所言不虚，黑袍相信她有那个实力，也会说到做到。
他有些郁闷：“说的好像你一定能抓到我一样。”
他没有否认自己和她认识的这点，事实上，他跟她，算得上是熟。
乐碎非常笃定：“我们还会再见的，本座相信下一次见面，你肯定会留下更多的线索。”
黑袍浑身一凛，什么叫他们还会再见的？
乐碎单手握拳，放在唇边掩去了笑：“只要反派没有黑化一天，他所经过所有关键事件，你都会出来横插一脚，推动剧情，不是么。”
精明的老狐狸！
黑袍暗骂一声，门口传来争执的声音，他一拉衣角，全身化作雾气消散。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能认出我了……”
大人之间的较量嘛，气势不能输。
就算是赢不了，狠话还是要放在前面，多少赢回点气势。
黑袍走了没多久，祁肆寅进来了。
他撂倒了门口拦着不让进的衙役，运用了穿墙术。
看来他在这七年学了不少新东西，穿墙都会了。
乐碎没有表现的过于明显，只是自己悄悄念着。
“姐姐，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就跑了？”祁肆寅一袭青衣卷了过来，满目焦急。
“没事，看到了一个坏人而已，没来得及跟你说。”乐碎隐瞒了他和她认识的真相，有些东西，没必要说的太开。
祁肆寅越过她看到了挂在了空中的竹子，苍翠有力，被钩子穿过了两个孔，高吊在上面。
“这是……”
“沈清白。”乐碎隔空一道力度打过去，链子被削断，竹子无力的掉到湿地上，溅起点点冰凉的水花。
祁肆寅看着竹子呆了，沈清白，那个总是看起来傲骨的夫子？
怎么会是根竹子呢？
“他是竹子精？”
乐碎无语的给了他个白眼：“你见过哪个竹子精能做到身上没有妖气的。”
她将从陆鸣那了解过来的沈家事情告诉了他，祁肆寅沉默的听完，心思闷然：“又是一个家族事件……”
他想起了自己家里，唇线绷紧：“姐姐，为何这世上总是有些东西，要用全族人的生命去牺牲呢？”
乐碎将视线投向没了生息的竹子，看开的笑了笑：“每个人生来都有使命，有的就是用生命来维护某种利益，有的是通过收取别人的生命来完成自己的任务。”
“立场不同罢了，从杀人者的角度来看，拿到东西就是他的使命，不论手上要染多少鲜血，脚下要踏多少枯骨。”
哪怕是粉身碎骨，坠入深渊永不见天日，他们也要去办成。
祁肆寅不懂他们所谓的使命，他不理解为什么必须要用生命来完成某种目的。
他迷茫的目光太过明显，乐碎拍了拍他，轻声着道：“你还小，没有什么是要你拼命保护的……不过仇家的命，是你日日念想的东西，不是吗？”
祁肆寅“嗯”了一声，的确，他要亲手结果了那些人，为他族无辜的亡魂报仇。
这好像，就跟姐姐所说的使命，差不多吧。
乐碎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她为神时，为天界而战，屠尽前来扰乱者。
后来，她又为天界堕神，杀了大半妖魔族，成为了新一代的魔神。
不论她站在哪一族里，是黑是白，是善是恶，总有鲜活的生命倒在她的手上。
她这一身红衣看起来单薄，实际上，数以及万的血将她染红。
那至高无上的荣誉下，日夜响彻亡魂的哀嚎。
守护，这个看起来神圣的词。
从接触它的那一刹那开始，守护者就注定了不再干净，满身腥气。
乐碎处于灰暗的阴霾之中，她的一生，从未有光。
“咳咳咳！”
她正想着，两声不同时间响起的咳嗽声把她的思绪给拉回来。
密室中的一人一鬼纷纷扭头看去，拿着铁链和手铐的黑白无常从地里钻出，身子还没完全探出来，就看到了红衣飘然的乐碎。
苍天，怎么就碰到了……
白无常伸着长长的舌头，用意念跟黑无常交流：不是说她去完成任务了么，怎么会在这？
黑无常手上拿着链子，也是满脸懵圈：不晓得鹅，咱现在退回去还来得及吗？
乐碎命不该绝，就算是绝了地府也不敢收她。
是以在她自爆之后，地府大大小小鬼差都居家办公了一个月有余，生怕被她碰见了，强硬他们要去投胎转世。
这倒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过去了几百年，还是碰到了。
“二位不上来聊聊么，卡着半截儿不太舒服吧。”
最终还是乐碎先说话了，她脚步往前迈了半步，黑白无常双双默契的把家伙什往背后藏。
“小鬼见过大人，咱哥俩就是闲的没事干出来溜溜玩儿，不承想打扰了大人，还望见谅。”
白无常拖着舌头话说的飞快，不仅捉急，吐字还清晰。
下次出来收魂必须先侦查一下地况，可不能再碰上了。
这尊大佛，不太好相处。
“出来遛弯儿？”乐碎不明所以，一努他们旁边封印在竹子里面的沈清白：“那边有个现成的魂，你们不收了去？”
“收，马上收。”黑无常点着头就要拿链子，还没捋着锁头，乐碎又发话了：“只是本座怎么瞧着你们好像没带勾魂的东西，能行吗？”
白无常瞪了眼黑无常，平时工作的时候慢哼慢哼，这会儿藏的倒快。
黑无常哭丧着脸，他也不想啊，这不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他没来得及。
白无常为难的搓了搓手，打算硬着头皮上：“能行，能行，一只小鬼而已，我们哥俩还是不在话下的。”
“哦？”乐碎似是不太相信：“二位大人如此厉害？”
被夸了，白无常准备谦虚一下。
然后下一秒，担心的事情就发生了。
乐碎伸出两手，非常乖顺的道：“既然如此，劳烦二位将我带去忘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