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刚扬起一半的白无常僵住，他这算不算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姐姐，他们的家伙什好像在身后诶。”
祁肆寅从扮演透明人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态度不怎么友好的对着黑白无常。
她不想让姐姐跟他们走。
被揭穿的俩无常：……
你小子能不能别说话，信不信半夜我把你魂给偷了？！
“啊咳咳，小兄弟好眼力，我兄弟二人不过是想跟大人开个玩笑，啊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笑？”
黑无常捧场的跟着乐呵，堂堂地府鼎鼎有名的两大鬼差，这会儿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可爱。
“那正好，这链子够长，本座跟他一人一边就好。”乐碎不挑剔，就算没有链子勾着，她也会自己去的：“无常大人，您觉得呢？”
他觉得啥啊，他一点都不觉得。
黑白无常苦哈哈的从地底下爬出来，把沉睡中的沈清白从竹子里面薅出来，慢吞吞的往钩子里面套。
其实他们后面还有好几个魂要收，月底了，地府比赛业绩冲刺。
正好他们跟牛头马面打了个赌，哪对兄弟收的魂少，哪对就要请另一对吃饭。
餐厅选在了鬼市最贵的餐馆，目的就是坑死对方。
然而现在……
有这么唠嗑的一会儿功夫，已经错过了最起码五六个魂。
“剩下的一端丢给本座吧。”乐碎体谅他们的不易，主动打算上套。
黑白无常手上拿着链子，丢还是不丢，世界难题。
不丢，惹怒了这位，他们不会有好果子吃。
丢，把她带回了地府，阎君怪罪下来，他们也不会讨好。
这……
好难。
当初他们在回答娘亲跟媳妇同时掉到水里先救谁的时候，都没这么艰难。
见他们迟疑，乐碎释放了点威压：“嗯？”
拿着链子的手犹如千金重，在不断拉扯着他们往下面坠。
完了，他们就说吧，鬼生当中要留下一抹败笔了。
乐碎万年强者的气势怎容小觑，尤其是她要笑不笑之时，暗涌的更加明显：“二位大人不应该解释一下，当年……”
她有意留了个缺口，好让他们自己补上来。
黑白无常双双为难，阎君有令，凡有鬼魂说出真相，不论官职大小一律撤销和处罚。
祁肆寅听不懂他们聊的什么，却也能懂个大概。
他知道姐姐一直想要死亡，黑白无常的链子，正是可以勾魂的东西：“姐姐，你要丢下我吗？”
他隐约明白，自己的作用就是亲手杀了她。
若是能有捷径呢，她会走的吧？
听他这么一说，乐碎又想起来了。
啊，对，她现在还走不了，身后多了个拖油瓶。
要是不把流程走完，只怕是走了也会被主神那个老东西给拖回来。
乐碎的威压一松，黑白无常两眼精亮的瞅着祁肆寅。
好小子，会说就多说点，这份恩情，我们兄弟俩定会提前收走你的灵魂，好让你在人间少受点生老病死苦！
祁肆寅紧拽着乐碎不放，眼睛中透着死犟。
他现在的声带发展完全了，说话时不同于小时候的催嫩，像是寒潭碎玉，发出叮当脆响，好听到动人心弦。
乐碎顾不上欣赏他的好嗓子，高大的人像只委屈的小狗儿，连着鼻尖都带着红。
不是羞的，是哭劲儿上来了，酸涩的。
“不是，你哭什么，多大的人了。”乐碎不理解，她就说了两句话的功夫，这娃怎么就两眼包浆了。
“你不能丢下我，你刚把我弄丢了七年，最起码陪我一阵子再走！”
祁肆寅挡在乐碎与和黑白无常之间，绝色的脸上爬满伤感，任谁看了都会动一动恻隐之心。
加上不符合形象的小奶音，乐碎有理由怀疑他是在强行装可爱。
在乐碎看不见的地方，祁肆寅悄悄打着手势，示意那两个鬼差抓紧时间走。
好兄弟，此恩情他们记下了，定会尽快来收他的魂的！
黑白无常抓着钩了一半的沈清白，钻到地底下就跑。
也不知道小兄弟能拖多久，他们还是抓紧溜了才是。
黑白两道身影消失，乐碎一指点在男人的脑门上，怼的他上半身往后仰：“他们走了，你可以不用演了。”
祁肆寅好看的眉心处多了一点粉红色，他轻轻的揉了揉，方才还委屈的不行的情绪伸缩自如，无缝切换成了心虚：“姐姐……”
乐碎拿他没办法，打小他就喜欢撒娇，如今长大了，还是改不了这个臭毛病。
“在你完成复仇之前，本座不会走。”
所以，不要每次都坏掉她吓唬人的好事了吧？
求求了，她真的只是想单纯的恶作剧一下。
某人面上有多平淡，心中就有多崩溃。
“肆寅就知道，姐姐最好了。”祁肆寅甜甜的抿起唇，两个不深不浅的酒窝炫开在嘴角处。
“沈清白死了，你要不要把他的身体拿回去，好好蹂躏一番？”
乐碎将竹子吸过来，横在手心里。
祁肆寅不乐意了，一把将竹子扔回去，拿了帕子细细的为她擦手：“姐姐不要碰，脏。”
竹子怎么了，竹子死之前身体里也呆过人，还是个男人。
他不想要姐姐碰除了自己以外的男人。
“我没碰到。”乐碎把手缩回来，擦红了都。
“他之前把你困在黑洞世界里面，他这会儿死了，你不好好摆弄摆弄？”
祁肆寅撇着嘴，他又不是变态，玩人尸体做什么：“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我们往前看看。”
乐碎倒是稀奇，这小娃娃，还挺大度。
“不整的话，就出去了，里面空气不好。”
“嗯，好。”祁肆寅听话的很，乖乖应着。
乐碎先飘了出去，红色的影子消失在门缝中。
等她一走，祁肆寅温顺的面孔变了一副，竹节孤零零的倒在那里，他虚空一捏，发了狠劲儿。
卡啦啦一阵乱响的哀鸣，竹子四分五裂，成了带着大块的碎末。
沾着寒冷的积水，凝成了一大块梆硬的结块。
做完这一切后，他整理了一番脸上的表情，确定无害了之后才出去。
密室外面，衙役倒了一片，全是被药物迷昏的。
有两具尸体软趴趴的堆在一块，脖颈歪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