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指了指卫一鸣花高价买来的那幅仿品：“这对联虽然是仿品，但仿得水平很高，仿作者本身的书法水平也就比常老稍微差那么一线而已，正常情况下，这么一个大书家的作品也不便宜吧。”
卫一鸣点头：“高水平的书家，身价确实都不低。”
“所以，这么一个高水平的书家仿傅青主写的对联，能便宜到哪儿去？这就像董其昌仿赵孟頫的字一样，是仿品，但在市场上一样卖出天价。”
“可是这个仿作者的名气绝对没有傅青主那么高，”卫一鸣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小石头，这仿品是什么年代的？”
“晚清民国的，用的都是老纸老墨。”
“那还稍微好一点，不过那个时间段貌似没什么太厉害的书家啊。”
“不是没有，而是那个时代太乱，书家们没什么生存和扬名的环境。”
“也是，”卫一鸣松了一口气：“你继续说。”
石磊指了指自己刚写的两幅字：“你把这两幅字也装裱起来，最好故意裱得一模一样，然后找人来玩找茬儿游戏，只要抓住这个噱头好好运作一番，不只是你买的那一幅，我刚写的这两幅也会跟着金贵起来，凑成一套的话，噱头更足，嘿嘿。”
卫一鸣秒懂，竖起大拇指：“小石头，真有你的，这脑瓜子比我这个老狐狸还好使，嘿嘿嘿，现在这些有钱人，还真就吃这一套，行，就这么定了，回头我好好运作，赚的钱分你三分之二。”
“不用不用，就当是我送您的一点小小见面礼，谈钱就太俗了。”
“也行，不然显得我这个老家伙还不如你一个小伙子看得通透，不谈钱，不谈钱，以后多多往来。”
“那必须的，我还指望着跟您老人家做生意呢。”
“做生意？”
石磊点头：“我经常会收一些乱七八糟的物件，全送拍卖行倒也行，但拍卖行回款速度太慢，所以您要是有兴趣就送您这边来，或者占您个地儿寄卖。”
这是古玩行里常有的事儿。
自己没店，但手里有货。
怎么办？
当然是卖给相熟的店家，或者在店家店里寄售。
第一种嘛，很正常，买卖而已，互利互惠。
第二种就很考验信任度了，如果所托非人，店家完全有机会不吭不响地坑掉你的货。
所以，寄卖这事儿一般发生在非常信任的朋友甚至亲人之间。
石磊这么说，意思就是信任卫一鸣。
卫一鸣也懂，哈哈笑道：“这也算点事儿？何况你送货给我，那是帮我，等同于送钱给我，倒是寄售这事儿我们好多年没干了，你要是不怕我侵吞你的货款，咱们可以好好商量商量。”
石磊点头：“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我现在手里没啥好货，以后再说。”
“行，有事儿直接找我，不对，直接找小小，小小现在开始接手我这买卖，你多帮衬帮衬她。”
“这是应该的，”石磊调侃一边安安静静的卫小小：“之前还真没有看出来，小小妹妹也已经是个女强人了。”
卫小小脸又红了：“我，我才不是什么女强人呢，就查查账而已，偶尔做些鉴定，很简单的。”
这倒是没撒谎。
古玩店就这么个运行模式，每一家分店都有靠谱的店长、鉴定师、会计、出纳、服务员等，完全可以做到各司其职独立运营，卫小小这样的东家要做的就是查账，做好管理工作，然后坐等收钱。
当然，做古玩生意最重要的是跟古玩打交道，东家最好有自己的货源、人脉以及鉴定能力，这样才能让生意越做越稳当，不然就有头重脚轻或者尾大不掉的嫌疑，会被各家门店的骨干们拿捏甚至欺负。
只是这些工作看似简单，实际上却很不好做，想做好，更难。
卫小小这个性格，还差的远呢，要是没有卫一鸣坐镇，工作根本没办法展开。
卫小小还需要历练。
但卫小小年轻，卫一鸣身体又那么棒，时间很充裕，慢慢锻炼就是，反正卫小小肯定是老卫家的接班人，这点不错有错。
所以，石磊笑道：“以后还请小小妹妹多多照应。”
卫小小红着脸哼了一声。
卫一鸣则放声大笑：“来来来，继续给你看看我的收藏，好东西多着呢，嗯，顺带着帮我掌掌眼，我算是发现了，小石头你不光字写得好，鉴定这块也是一等一的强，比我这昏花老眼强多了。”
“客气客气。”
石磊嘴上说着客气，下手却一点也不慢，很快就把书房里的藏品看了个遍。
大多数确实是好东西，其中不乏价值百万甚至千万的珍品。
甚至有一块皇帝用的印章。
道光皇帝用的，尺寸不大，但玉质真好，是最顶级的和田玉籽料雕的，还带着一层漂亮的洒金皮，要多漂亮就有多漂亮。
石磊一眼就被吸引住了。
相比之下，周振山送他的那块极品鸡血石就很一般了。
更关键的是，那枚印章里蕴藏着海量的灵气，至少b级。
以至于他迫不及待地问：“卫爷爷，这章子，卖不？”
卫一鸣想都不想地摇头：“不不不，不卖，绝对不卖，这是真正的传家宝，花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不过……”
“不过什么？”
“这些东西迟早都是小小的，嘿嘿嘿，说不定会当作嫁妆，你懂的。”
“……”
石磊无语。
这老头儿是多想把卫小小嫁给他？
虽然他确实长得帅，又有才华，但也不能强行拉郎配啊。
还拿这玩意儿引诱他。
他是那种会为了一个章子就屈服的人吗？
不过，那章子是真漂亮啊。
石磊离开卫小小家的时候依然在不停地念叨。
真心话，几乎没啥缺陷，不管是材质还是雕工，还是品相，以及里面的灵气，都是顶级的。
何况那还是皇帝用过的东西。
哪个藏家要是有这么一件宝贝在手，一辈子都值了。
只要市场价……
一直到了嘉德拍卖的仓库里，石磊都没给出个大致的估价，因为这玩意儿的不确定因素太多，拍出什么样的价格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