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我在噩梦游戏做男妈妈 > 第175章第一百七十五章
  可以跟你玩吗?
  被徐饮棠问到的同学脸上定格在奇怪的表情,嘴角上扬的弧度充满恶意,又有恐惧惊惶的情绪堆积在他的面皮下横冲直撞,以至于徐饮棠觉得下一秒,这个人就会嚎啕大哭或者尿裤子。
  上面或者下面,恐惧总是要从一个地方发泄出来的。
  但对方既没有流眼泪也没有尿裤子,只是用贴了面具一样僵硬的表情看着徐饮棠,眼睛和上课时一样蒙着晦暗浑浊的灰翳。
  片刻后,他虚伪地笑着说:“好呀,那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啦。”
  此话一出,整间教室的气氛便骤然一变,冰冷粘稠的恶意疯狂地涌向徐饮棠的所在,哄笑的聊天的打闹的乃至一直逆来顺受的许仲平都惊愕地抬起头——所有的学生都有志一同地注视着他,视线冰冷锐利得像刀,仿佛冥冥中有一只眼睛透过那一层灰翳,恶毒地盯上了这只自投罗网的猎物。
  许仲平紧张地吞咽着口水,他感觉自己好像见到过这样的场景,具体如何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的,只知道很快这些同学就会发疯一样地扑上去殴打那个被他们盯上的“好朋友”,用尽一切手段霸凌对方,比他现在所承受的欺负严重不知道多少倍。
  而哪怕他看不下去,跑去向老师求助,老师也仅仅是挂着僵硬的笑容,用一种令他害怕的语气告诉他,“没关系,只是朋友间的打闹罢了。”
  然后……
  他也变成了那些人的“好朋友”。
  许仲平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他记不清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他已经记不清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班里又只有他一个“好朋友”……
  他也记不清了……
  他打着哆嗦,又忍不住地为徐饮棠觉得难过。
  面对着气势汹汹袭来的恶意,徐饮棠却只是好整以暇地微笑,不见半点惊慌——他的触须正饿得慌,送上门的恶意等同于送到嘴边的外卖,迫不及待就一口吞了个干净。
  苦苦等开饭的崽崽们见妈妈吃了第一口,便当做是开饭了的讯号,赶紧跟在妈妈后面张大嘴吃大口,吃下去后又很人性化地瘪瘪嘴吐了吐舌头,发出大失所望的声音。
  就这?
  就这就这就这?
  闻起来那么香,吃起来就这?
  徐二宝吐着舌头,感觉受到了欺骗。
  偏偏在妈妈的严格教育下,徐家的崽都没有饭吃到一半吐出来的坏习惯,徐二宝只能味同嚼蜡地吞掉嘴里的食物,趴在桌上眼巴巴地盯着妈妈。
  呜……二宝委屈……
  二宝想钻到妈妈怀里贴贴……
  年轻的妈妈虽然没有软软弹弹能快乐埋进去的饱满胸肌,但只要是妈妈的怀抱,就都是崽崽心里至高无上的理想乡。
  徐二宝向妈妈发射渴望眼神,徐饮棠不动如山半点注意力没给徐二宝,全副心神都放在面前突然僵硬不动的“好朋友”身上。
  他十四岁的触须还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就跟刚生下来那会没什么见识的徐小乖徐二宝那样,路边随便一块小饼干都能让它惊为天饼,暴风吸入吃得忘乎所以。
  所以“一不小心”吃得太投入,似乎把面前这位“好朋友”的脑子也一起吞了进去,本来还想着多套几句情报出来证明自己的话术水平大有提升,眼下也只能与其相对无言,听他卡了壳似的复读“好朋友”“好朋友”“我们都是好朋友”。
  声音机械,就跟掐着脖子挤出来的声音一样,翻来覆去的那么几个词,仔细听还能捕捉到一点像是倒带重播似的杂音。
  十几秒后,那个同学浑身抽搐着倒在了地上,两眼翻白喉咙里“嗬嗬”作响,隐隐有青黑斑驳的颜色从他皮肤下面渗出来,散发出腐臭的气味。
  其他学生看到他的样子,纷纷露出了害怕的神情,离他近的学生惊叫“快去喊老师!”远远逃开,动作之敏捷好像他是什么病毒。一时间,教室里一片混乱。
  时月白随大流地做出慌张躲避的动作,顺手遮掩了下崽崽们过于不走心的虚假演技,同时关注了下周围的情况,在教室外空荡荡的走廊上停留片刻。
  他记得来的时候看到,这个班左右两个隔壁班学生都坐得满满的,上课的时候也好,刚下课的时候也好,都能听见两个班传过来的声音,但下课了这么久,他没有看到走廊上有任何一个学生走过,包括现在他们班学生惨叫得杀猪,也没见隔壁有任何一个人好奇地出来看看情况。
  这既不符合人类爱看热闹的本性,也严重违背了这个年龄初中生爱起哄又坐不住的普遍设定。
  不多时,他看到几个灰衣服的校工走了进来。他们的面容非常普通,长得不同又给人一种千人一面的相似感。时月白睁着削弱版的金色兽瞳,看到的是几抹摇晃单薄,但又切实存在的影子。
  校工抬走了把地上烂泥般瘫软着学生。对方已经没有了半点声息,浑身遍布着紫黑色的淤血痕迹,形容可怖,把边上围观的学生吓得够呛。
  但是他一被抬走,学生们就立刻恢复了生气,像是电脑中了病毒后杀毒重启过,除了少了一个学生,一切如同无事发生的样子。
  再次被纸团砸中脑袋的许仲平安分地低下了头,他咬着嘴唇深深吸气,让自己不要对施暴者-1表现出太明显的喜悦。
  毕竟今天转来了足足七个新同学,如果他们没有变成班里同学的“好朋友”,那么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加入施暴者的行列,一样对他指指点点嘲笑他的所有,一样在下课时间拿他当耍弄的道具。
  许仲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遭到同学这样的对待,明明他已经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不去碍任何一个人的眼,活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哪怕是刚认识时对他友好善意的“朋友”,最后至多也不过是站在人群里冷眼旁的那个。
  这个世界……一定是有哪里坏掉了……
  隐隐约约的,许仲平对身边这样或者那样的异状有所察觉,可一来他仅仅是让自己活下去就已经竭尽全力,二来……
  比起把这个世界修好救一救自己之类的小事,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想着自己心心念念一定要去做的那件事,许仲平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同学老师的嘲笑欺辱也好,长相怪异浑身都是违和感的新同学也罢,统统都被他清扫进脑袋里名为“无关紧要”的角落里。
  只有那一件事是重要的。
  必须……必须要……
  ……
  许仲平兀自出神的时候,徐饮棠正在观察教室里的其他人——许仲平的盯梢工作主要交给时月白,他的触须刚睡醒容易嘴馋,万一不小心把余空游的心肝萍萍吃出个好歹,他的副院长不得当场翻脸辞职。
  想想余空游办公桌上高高的文件小山,徐饮棠的表情愈发严肃。
  工作是不可能的,加班工作零零七更是万万不能的。
  之前那股盯上他的视线依然存在着,徐饮棠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通过每一双蒙着灰翳的眼睛在看他,看得鬼鬼祟祟里透着馋涎欲滴,只是忌惮着他刚才“不小心”把同学都啃坏掉的好牙口,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那些学生看起来生动热闹的互动谈笑间,恐惧与绝望的气息更甚。
  直到上课铃响起,板着脸的数学老师大跨步的走进教室。
  伴随着老师“上课”的指令,所有人正襟危坐,失去了表情的面孔对着黑板,麻木地注视着讲台上的老师。老师的神情也好动作也好都比他们更加鲜明,给徐饮棠更像是“活人”的感觉。
  大抵跟医院里的医生相等的自动化水平。
  按照徐饮棠跟斗智斗勇二十余年的丰富经验,加上刚才试探的结果,只要符合“学生要有个学生的样子”,不违反“老师”在“课堂”设定的纪律,上课时间就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节课下课尝试跟许仲平搭个话好了,今天下午第二节是美术课,不知道美术老师会不会是“余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