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有困难,找猫猫 > 18.第18章七杀成格
  南城警厅,当值的警察们并没有因时至周末清闲下来,反而比往常更忙碌。
  忽然,走廊外的喧哗引起他们的注目。
  只见一名中年男子双手铐住,被两名民警左右压制着往审讯室走。
  他蓄着长发在头顶盘起,被抓来时身着宽松灰色长袍,身上坠着的铜钱因他剧烈挣扎,碰撞得叮当作响。
  “道爷我是天师府记载在册的门客,是方外之人,向来不受方内的规矩管束,你们这些凡俗警察凭什么抓我?!”
  “快将道爷放开!你们这些蠢货,惹了不该惹的人……”
  道士打扮的中年男人语气嚣张,说出来的话却是无比荒诞。
  自称民间法律管不了自己。
  手里拿着资料的男警乐呵呵笑道:“最近怎么总是抓这些搞封建迷信的道士?一个个还挺牛气,说咱们无权插手他们的事。”
  同事摇摇头说道:“谁知道呢,拘留处还关着一个教唆别人□□的家伙,也自称是什么术士,昨天小文值班按点巡视时,他还威胁小文,放话要诅咒咱们。”
  “这又来了个助纣为虐的假道士,听说范家那个案子里,让范波在自己家后花园埋下尸坑的就是这个老小子!”
  “……”
  闲聊间,高声呼喝的道人被推进审讯室,他脸上仍是毫无惧色。
  在这个世界上99%都是普通人,在四方之内生活作息,循规蹈矩;
  剩下1%的人,可以看到普通人眼中看不到的东西,拥有超出寻常的手段和能力。
  故而他们也被称为方外之人。
  此时被抓进审讯室的道士,就是这种人。
  他姓钱,名叫钱正通。
  在此之前他替范波做事,是范家的座上宾风水师。
  范家后院十余年来所有的阵法、以及镇压陈晓茹魂魄的人,都是他。
  范波一出事,消息灵通的钱正通直接从自己的住宅人间蒸发、原地消失。
  他有藏匿踪迹的手段,自以为高枕无忧,没想到正要大摇大摆去按摩店享受,却直接被潜伏在酒店门口的警察按倒在地。
  尽管钱正通很疑惑,这些警察是怎么得到他的行踪,但他根本不怕。
  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根本算不上犯法——道士捉鬼驱邪,有问题吗?
  他又没参与祸害那些女人。
  她们生前惨,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抱着这样无所畏惧的想法,钱正通一屁股坐在审讯室内的凳子上。
  一抬头,他脸色僵了。
  只见屋对面站着的人并非是穿制服的警察,而且几个青年男女,浑身气势迫人。
  他们的腰间都系着一块小铜牌。
  那牌子钱正通再熟悉不过,是正儿八经的天师府令牌!
  怪不得警察能找到抓到自己,竟是玄门之人在背后出谋划策!
  钱正通慢慢坐直身子,收敛神情:“几位同道,吾乃正一派凌安道观弟子,不知你们把我请到这儿来是为何意?”
  一青年抱拳在胸,嗤笑说道:“钱正通,你刚刚叫得挺嚣张啊,真以为没人管得了你?就你还是正派弟子呢,和范波那样的恶棍狼狈为奸,你助纣为虐,知不知羞耻?”
  “改天上门拜访凌安道观的师父们时,我倒是要问问你这种东西是谁教出来的!”
  钱正通脸色涨红。
  像他这种有点本事、心术不正的人,大都自视甚高,在世俗做事时被人一口一句“大师”捧着;
  如今被一个小青年讥讽斥责,自然心中恼怒。
  “我身为道家弟子,镇压恶鬼有什么错处?那些女鬼逗留人间,还要伤人,就该被处理!”
  “呸,道貌岸然的狗东西!”另一青年女子怒目而视,她提前了解了范家的恶行,自然清楚那些女鬼生前的凄惨遭遇:
  “道法自然心向善,那范波每年给你千万巨款,就让你把这些年的所学都忘到狗肚子里了?道门有你这种败类和我们同源,真是晦气!”
  钱正通冷哼一声,死猪不怕开水烫:
  “毛头小子,不可理喻!”
  “我没伤人,也没有对普通人施展禁术,触犯了哪条律令、什么法律?你们有什么资格把我抓到这里,道爷我要去天师府告你们。”
  青年术士不屑笑了,“你去告,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
  他立即亮了身份:“我们是正一堪山弟子,特接了天师府的调度,以后专门处理像你这种滥用术数、坏我道家声誉的无耻之徒!”
  堪山?!
  钱正通一惊,脸上的无畏绷不住了。
  堪山是目前道家之首,也是促进成立天师府的三大派之一,是道家正统地位斐然。
  可堪山的弟子怎么会和凡俗的警察搅在一起?!
  “就算你们是堪山弟子又如何,还能直接给我定罪不成?”钱正通憋了半天,嚷嚷:“我不服!”
  他叫完,就见那对青年男女用一种看呆瓜的眼神盯着自己。
  “堪山第四十三代亲传弟子就坐你面前,还有不服,你就去天师府闹吧。”
  “当然,前提条件是你服完刑坐完牢。”
  钱正通僵住的视线,这才缓缓挪动到房内唯一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穿着便衣,素面朝天,是最朴素的坤道打扮,身后背负一把格格不入的旧剑。
  直至被押送去拘留所的路上,钱正通才恍惚想到此前和相熟的朋友闲聊时,听过堪山的八卦。
  说是当牵玄门年轻一代中的领头人,竟是个从堪山走出的年轻坤道!
  被一介女流压在头顶,简直坏了体统……
  审讯室没了惹人烦的家伙,叽叽喳喳的一对青年同门拿着资料讨论案情。
  “郑修,没在天师府登记过信息术士,应当是个没门派的野道人,之前他一直在给南城‘洪溪地产’的老板做事。几个月前,这地产老板的儿子在公路飙车摔下悬崖,车陨人亡,在郑修的帮助下,死掉的老板儿子同一名c大女学生结了阴婚。”
  “郑修做法的手段颇为高明,但却被人破解了——有人救了那倒霉姑娘的命。要不是他的法阵被损受了伤,我们还未必能抓到他,看来南城中真是藏龙卧虎,有高人啊。”
  “虞妗妗……?看照片好嫩啊,这姑娘成年了没,真是她接连破了郑修和钱正通的阵?不知道这位又是是哪门哪派出来的新人,没听过还有姓虞的厉害家族啊…”
  “……”
  负剑女子听到师弟妹的窃窃私语,偏头说道:“记得再去敲打敲打那地产老板一家,以防他们有心报复,让被害女生受到一次伤害。”
  “放心吧师姐,郑修被抓之后那家人吓都吓死了,没胆子打击报复。”
  “嗯”了一声,负剑的女子便看到自己的师弟磨磨蹭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话直接说。”
  男青年轻咳一声,开口说道:“师姐,我最近结识了一个好友,他遇到些颇为古怪的问题,请我出手帮忙……”
  话还没说完,负剑的坤道就皱了眉头:“鸿蔺,入世之前师父反复强调过,不许因为钱财名利和凡俗的人家有所牵扯,更不能去当什么风水先生受人驱使,以免道心有损。”
  “你看郑修和钱正通,就是最好的例子。”
  鸿蔺有些心虚,“师姐,你想到哪去了,我和虞衡就是朋友!朋友的忙总不能不帮吧!”
  虽然这个朋友出手大方,出行花销都记在他账上,从不让自己费心就是了……
  “而且我怀疑南城还有邪道士,虞衡的麻烦我无法解决,他被折磨得厉害,我这不是没法子了才想请师姐你出手帮忙。”鸿蔺说。
  负剑坤道蹙眉问道:“你朋友是什么情况?”
  鸿蔺听到这句话就知道有戏,忙说:
  “大约一个多月前,虞衡出过一场车祸。据他说自己没有喝酒,神智清醒,莫名其妙撞到了路边的栏杆,从那之后他就霉运缠身事事不顺!”
  “我给他画了一些转运的符,可都没用,他身上总有一股驱除不掉的晦气,我怀疑是有术士对他下手了。”
  沉思良久,坤道才松了口:“既然是正事,我会去看看。”
  “有劳师姐!鸿蔺先替他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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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的小巷中
  穿着得体、打扮讲究的年轻女子,右手手里拿着写着地址的一张纸条,四处打量。
  她左手用夹板和石膏包裹,以纱布吊在脖颈上。
  “xx街道……就是这里啊,4号门到底在哪儿啊?”
  由于街道老旧,女子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目的地,难免有些焦躁,“什么大师啊?怎么住在这种地方?!”
  “喵呜~”
  一道的猫叫声,忽然在巷中响起。
  女子抬头看去,发现一只碧蓝色眼睛的田园白猫不知从何处出来,冲着她直勾勾地叫唤。
  白猫晃着尾巴走到她脚边,伸出前爪勾了勾她的鞋面,而后又扭头往巷子里走去。
  女子仍在呆愣,白猫又扭头叫了一声,停在原地。
  “是让我跟你走吗??”她不可置信。
  田园白猫:“喵~”
  说出来谁能相信,一只猫不仅能够听懂自己说话,还要给自己带路!
  女子认为肯定是自己多想了,但她仍是忍不住抬脚跟上了前头的白猫。
  “反正也找不到地方……”
  不如跟上那只猫,看看它要去哪里。
  走了几分钟,白猫停在了一扇门房外。
  女人一抬头,竟看到门边墙上挂着的牌号,正是个掉了漆的“4”!
  就是她要找的地方!
  她大为震撼,顿时觉得门后未曾谋面的大师也变得神秘起来。
  抬起手敲了门,她心里有些紧张。
  片刻后,门从里面打开。
  女人看到一张俊气逼人,生得极为端正帅气的男青年的脸,又是一惊。
  “客户?”祝檀湘早就知道今天要来人,神情并不惊讶。
  他让开身,示意对方进来。
  女人还在愣神中,她脚边的田园白猫就已经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还是小白领来的人。”
  “喵呜~”
  小白就是田园白猫的称号。
  既然成了一家子,总得有个称呼。
  因着田园白猫浑身洁白,除了虞妗妗盖的戳——尾巴上像小帽子一样的金色绒毛,再没有一根杂色毛发;
  所以唤它小白。
  至于它那只实心的狸花猫同伴,因为胡须有些潦草卷曲,所以叫小卷。
  如今祝檀湘和小白一猫一人,关系非常娴熟,旁若无人地对起了话。
  他手往兜里一掏,掏出一小包脆鱼干。
  财富一键清零后,虞妗妗把剩下所有的钱全都给了祝檀湘,让他负责给收服的流浪猫们开工资。
  祝檀湘也没推脱,买了一堆猫咪食物。
  家里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猫粮冻干、罐罐和小鱼干,他随身就带着一些。
  现在正好奖励为客户引路的小白。
  被忽略的女人:“……那个,大师?”
  祝檀湘指了指客厅里面,“我不是大师,大师在那里。”
  于是女人走进门,四下打量着堪称捡漏的屋子。
  屋里沙发旁边放了个软塌,一名年轻女孩靠在其中,眉眼精致,肤色苍白。
  “赵婷婷介绍你过来的?”虞妗妗微昂下巴,“随便坐。”
  女人点点头,有些拘谨:“是的,赵大师说她现在金盆洗手不再做神婆,说您比她更厉害,让我来这儿找您。”
  得知儿子痴傻,是因为赵有弟借用自己的身体坏事做尽,赵婷婷大受打击,不愿再做干神婆一行,只想带着儿子回归正常生活。
  请求虞妗妗送走赵有弟后,她也就失去了给别人看事情的能力。
  但她停业的消息还未完全散播出去。
  不少以前来找过她看事儿、或者听说过她名声的人,仍然会隔三差五找上家门。
  赵婷婷直言拒绝这些人,又想到了虞妗妗。
  自己干不了,可有真正的大师能接啊!
  恰逢虞妗妗散尽家财,对送上门来的客源自然来者不拒。
  “大师好,我叫陈怜生。”
  坐在沙发上,陈怜生忍不住打量四周的环境,左手隐隐作痛。
  说实话见到虞妗妗后,她心中有些失望。
  虽然以貌取人并不好,但虞妗妗实在太年轻了,而且她也从来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自然而然没多少信任。
  虞妗妗看她一眼:“你要看什么?”
  陈怜生支支吾吾间,虞妗妗已经了然她的迟疑,毕竟被怀疑自己经历多了。
  她也没恼,语气平静:“方便的话把生辰八字给我,我先系统看看你的命格。”
  拿到陈怜生的生日后,她以天干地支排盘,列出十神。
  只几分钟后,她心里就大概有数了。
  虞妗妗抬眸,看着陈怜生说道:
  “陈女士,你今年一十有三,看文曲星未落于宫内,你应当还在上学。你五行中旺金,不仅仅有‘庚金’也有‘辛金’,再结合你的六亲与面相关系——首先你从出生到现在,生活应当富足有余,家境小康往上。”
  ‘辛金’象征着首饰金,命中带此,说明自带富贵命。
  “你额面宽却略显扁平,发际两边较高,此处为一个人的‘父母宫’,这说明你的父母感情一般,甚至可以说并不恩爱,只是仍保持着婚姻关系。”
  “再有你十神中地藏正财,说明你的财富更多来源于父亲。”
  ‘正财’代表女命的父亲。
  陈怜生的命里又有‘庚金’。
  ‘庚金’更多代表矿产金属,或是枪剑一类的硬金属,结合她全部的命理,最合适的解释是,陈怜生父亲做矿产生意。
  她家很可能有矿,真的矿,而她本人也有一定的继承权或者股份。
  被精准说到家族企业,陈怜生的表情就变了。
  她也只是听一个熟人说,有个叫赵婷婷的神婆看事特别厉害,在南城颇有名气。
  但赵婷婷不接活儿了,家庭情况这一点她也就未和赵婷婷讲过。
  甚至连她室友,都不清楚她家里具体做什么,只知道她有点钱。
  这个年轻大师居然只看看生日,就能算出这一点?!
  虞妗妗继续说道:“从你的六亲来看,你是你母亲唯一的孩子,但你父亲还有三个子嗣,与你同父异母,分别为两名男孩儿,一名女孩儿。”
  “什么?!”这下陈怜生已经不只是惊叹算得准,她还听到了让她震惊的消息:“我爸有三个私生子?!”
  她表情难看,咬紧牙关。
  看她这副样子,应当是被父亲隐瞒了一些消息。
  陈怜生一直知道父亲有外遇,也知道自己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
  却不曾想,父亲背着她和妈妈还藏着一个私生子!?
  一时间陈怜生脑海里想了很多猜忌,她恨不得现在就起身离开,回去调查此事。
  按捺住起伏的情绪,她集中注意力继续听。
  虞妗妗:“今年你撞了流年运,应当过得不太顺利,你这一条手臂就是不久之前出的意外,断掉了——‘庚金’也代表人体的肢干骨骼。”
  流年冲撞,命理已提前‘预测’了她可能会骨折,只是陈怜生本人并不知道。
  “除此之外,你不仅‘七杀’入宫,还是‘天透地藏’,‘七杀’成格的命。这说明七杀所代表的性格,是你最主要的性格之一。”
  何为‘成格’?
  首先要知道人有十神——印枭食伤财才官杀比劫。
  其中任意一种,都有可能出现在人的八字四柱上。
  若有一种十神——例如七杀,同时出现在一个人八字四柱的天干和地支上,那么这类十神就叫做“天透地藏”,天干有,地支藏,贯穿整个人的一生。
  也叫做‘成格’。
  陈怜生就是这种情况。
  ‘七杀’可谓是她最主要的十神,与她的性格、人生、命运息息相关。
  虞妗妗猫眼眯起,说道:“如果我没猜测,你为人豪爽会对朋友仗义疏财,性子颇为机敏学业也还不错,但做事往往过于偏激冲动,脾气火爆,常和别人起冲突。”
  听到此处,陈怜生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再也没有怀疑。
  虞妗妗口中的她,比她妈妈了解得还清楚。
  这不是厉害大师,什么算厉害?!
  她面色激动,一个劲儿的狂点头:“大师你说得太对了,别的都还好,我就管不住这个破脾气!”
  “……而‘七杀’又代表着女命的情人或者男友,我看你尚未结婚,不存在情人,你应当交了男朋友。”虞妗妗说到此处,表情有些古怪:
  “但我看你这‘桃花’颇为怪异……”
  她这才发现,陈怜生的命理中带着淡淡的阴气。
  因为过去时间长,已散得差不多了,这才让她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也就是说,陈怜生以前撞过脏东西。
  七杀为第一凶神,又名七煞,今年又是陈怜生的流年败运;
  如此种种根据命理推演,她撞到脏东西的原因,大概率和她的男朋友有关。
  她也不管陈怜生能否接受,直言说道:“你男朋友怕是朵烂桃花,我劝你想清楚。”
  说完这句话,房间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陈怜生垂着脑袋,盯着自己打着石膏、还没有养好的手臂,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虞妗妗以为她会愤而起身直接离去,没想到她却长长叹了口气,表情复杂:
  “准,大师您真的太准了!我手臂受伤,的确和我男友有关!谁再说算命是无稽之谈?分明是他们没有遇到厉害的大师!”
  虞妗妗:……?
  她看这姑娘的表情和语气,不仅不震惊,还好像早就知道一样。
  陈怜生说道:“我左手受伤快两个月了,当时是傍晚我去学校食堂吃饭,吃完饭后准备下楼离开回宿舍,结果被人从背后推了一下,滚下楼梯,”
  “除了手臂受伤最严重,还有很多皮外伤,我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
  据她本人说,那天晚上食堂并不拥挤,她身后也没多少人。
  看到她滚下楼梯痛苦□□,后头的一个同学吓坏了,不停摆手、结结巴巴说不是自己推的。
  她也清楚和同学无关。
  或者说,和人无关,是鬼要害自己。
  陈怜生语气复杂,说道:“说起害我的鬼,就要先讲我男朋友。”
  “我现在研一,他是我研一的学长,温柔帅气待人彬彬有礼,我和他谈恋爱没多久,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被鬼压床了……”
  夜深人静,陈怜生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浑身冒冷汗。
  她在黑暗中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女人的影子,面目狰狞趴在自己身上,表情狠厉。
  迷糊间,陈怜生虽然没有听到那个女鬼说话,但她很奇妙地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女鬼让她从男友身边滚开。
  第一次陈怜生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一次三次之后,她就明白是真的有鬼,而那鬼大概率和她温柔有礼的男友有关。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陈怜生找到男友,直接把这件事告诉他,询问他和那个女鬼什么关系。
  男友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叹气解释:
  他说自己和那个死去的女生是高中同学。
  从学生时期,那个女生心思就不在学习上,只想着谈恋爱,追求他很多次,都被他拒绝。
  但那女生非常偏激,竟然用自己的生命做威胁,要求他和自己谈恋爱。
  最终男友没有同意。
  可他没想到那个女生真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从那以后,女孩的亡魂也不肯离开,似乎在一直跟着他。
  这两年已经有好几个喜欢他的女生跟他说过,自己被鬼魂找上门,受到过威胁。
  听到陈怜生被鬼压床,男友十分愧疚,失魂落魄。
  陈怜生当即表示,女生的死亡不应该怪责男友,是对方太过幼稚偏激;
  自己绝不会因为女鬼的威胁,就和男友分手。
  在此之后,她又陆陆续续遇到过两三次女鬼。
  她家里有钱,直接找了个风水师,要了一些驱邪镇鬼的东西带在身上,再之后她就没有碰到过女鬼了。
  直至从楼梯上跌下去时,陈怜生隐约看到,那女鬼远远躲在楼道的阴影处,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她。
  所以她认定自己被害,就是那女鬼干的!
  此时祝檀湘已经喂完了猫,从外面进来,靠在门板上听完了全程。
  他一时语塞,“陈女士,你不觉得自己男朋友这番话很没说服力吗?他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无辜吗……”
  没想到陈怜生仍不恼怒,反而耸耸肩满不在意说道:
  “我知道啊,女鬼的事肯定和他有关系,很有可能他还做了什么对不起那个女孩子的事情。”
  祝檀湘不解:“那你还纠结什么?直接和他分手、远离他不就行了?”
  “不行啊大哥。”陈怜生叹气:“我男朋友长得特别帅——”
  她语气顿了顿,目光在祝檀湘身上扫了一圈:“比你肯定差点,但也真的是数一数一的大帅哥了,算我们学校的校草,我是真的喜欢他。所以呢,他的过去我不在乎。”
  祝檀湘:???
  头一次见到这么理直气壮、就差直接把恋爱脑三个字刻在自己脑门上的人。
  “你……”
  他想说什么劝阻的话,但似乎又没必要。
  陈怜生不是不清醒。
  她是太清醒了,但还是要继续爱下去。
  虞妗妗也有些茫然:“所以你来找我?”
  陈怜生双手合十:“我想请您把那个女鬼送走,让她别缠着我男朋友了,也别再害我了,拜托拜托!”
  “我有钱,可以给她烧很多纸钱和金元宝、给她烧大房子,她要是愿意的话,我让人剪几个男模给她烧到地府,保证让姐妹过得舒舒服服。”
  虞妗妗:……
  她发现自己还是入世不够深。
  人类的脑回路好奇怪。
  “送鬼入地府没有那么简单,要看你男友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的怨恨有多深。”虞妗妗说着,问道:
  “你有没有你男友的照片,拿来给我看看。”
  陈怜生点头:“有的。”
  打开手机相册,她给祝檀湘看了一眼才递给虞妗妗:“是不是很帅?”
  她倒不是女友眼。
  照片上的男生笑眼弯弯,看着温柔俊秀,的确称得上帅哥。
  然而虞妗妗粗略看了眼男生的面相,更为沉默。
  半晌她有些不忍地对喜滋滋的陈怜生说:
  “暂且不提你男友和鬼的恩怨,他面宫中带桃粉,自己就是个桃花煞。你可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除了你之外,你男友一定还和别人保持着恋爱关系,很可能还是多段。”
  也就是脚踏几条船。
  “这么离谱?!”
  祝檀湘睁大眼眸,本以为听到这件事陈怜生会惊愕愤怒,继而清醒。
  但陈怜生的面色还算平静,半晌点点头说:
  “我知道的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