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有困难,找猫猫 > 19.(含作收6500加更~)下桃花咒—……
  陈怜生在这样复杂、亲情薄凉的家庭出生,根本不可能是个单纯毫无心眼的傻白甜,相反她还很敏锐、机警。
  被女鬼从缠上没多久,她便明白男友陶浮侍并不像他的名字、外表那般出尘脱俗。
  提起女鬼,她还清楚看到了男友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
  那不是旧情未了的反应。
  确定男友对女鬼没有余情,陈怜生觉得也还能接受,毕竟她是真的喜欢陶浮侍,不想因此和对方分手。
  或许是一开始就没能狠下心做决断,导致她的底线越来越低,对男友的容忍度拔高;
  在察觉到男友背着她和别的女生暧昧时,她也并未第一时间踹掉对方。
  屋内气氛沉寂。
  百思不得其解的祝檀湘忍不住问道:“你男朋友救过你的命吗?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虞妗妗接触网络久了,也能用人类的表达方式发表自己的想法:
  “你既然这么有钱,可以找到其他长得好看的人,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尽管以她猫族的审美,也没看出陈怜生的男友有帅到惨绝人寰,可以为之忽略一切因素;
  不过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和其他人类没区别。
  虞妗妗很好奇:“你到底喜欢他哪儿?”
  陈怜生望望她,意味深长道:“大师你年龄小,一看就没谈恋爱吧。”
  “男人这种东西,99.9%都是坏坯子,有钱没钱都花心,只是取决于有没有乱搞的能力和胆子,我承认肯定有好男人,但那也轮不到我,并不是有钱就能碰上的。”
  因着家庭情况特殊,她从小就对这个世界上有忠贞感情保持否定态度。
  无论是陈家,还是她认识的朋友、同学家,大都存在大大小小的问题,更是让她认定了自己的想法。
  抱有这样悲观态度的陈怜生,又是极度颜控,所以她谈恋爱一直奉行的态度就是:
  无论如何,首先脸得帅,得让她觉得赏心悦目!
  其余只能靠运气,或是矮子里面拔高个。
  陈怜生有钱有闲,还有天生以及后天保养的美貌,并不愁恋爱,她这些年陆陆续续谈了的男友没有几十个,也有十几个,脸都还不错。
  按理说像她这样的更不可能恋爱脑,被一个小帅哥蒙蔽双眼。
  “但是男人稍微有点姿色,就会变成‘稀缺资源’,绝不可能有什么帅而不自知,或者明明很帅眼里却只能容下真爱,不可能的。”她语气斩钉截铁:
  “我历任的男友都知道自己帅,毛病很多,有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当大爷得让人哄着;有的抠门,总让我花钱自己一毛不拔;有的非常自大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对我做的决定指手画脚、动不动否定我的能力……”
  陈怜生说得头大,叹了口气:“但是陶浮侍和他们不一样,他真的算一个完美男友。”
  除却最要紧的脸帅身材好,男友爱干净,每次外出奔波、和朋友打球回来都会换洗衣物,认真洗漱,清清爽爽来见她;
  而不是一身臭汗,还笑嘻嘻说是‘男人味’。
  其次陶浮侍会主动做家务,能下厨,偶尔喂养学校里的流浪猫。
  会认真修剪头发,穿衣风格简洁合适,懂点时尚,犯错了就认真道歉,还经常肯定作为女友的能力……
  如此种种,陈怜生掰着手指头数了十分钟,滔滔不绝地讲述着陶浮侍的优点。
  “最重要的是他为人上进、对家人孝顺友好,高中时期就成绩优良,保研后还每年拿奖学金呢!他哥哥在他大四那年出了意外、成了植物人,目前一直在医院躺着,他每周都至少去看两次,有几个人能同时做到以上这些?”陈怜生说道:
  “他对家人这么有责任心,以后结婚了对妻子孩子肯定也会很好!”
  虞妗妗和祝檀湘对视一眼,只有一个想法:
  看来这姑娘真的很满意她男友。
  话音顿住,陈怜生幽幽叹气:“说真的,我差一点点就要以为,自己开到六/合/彩、碰到绝世好男人了,但事实证明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陶浮侍和前女友纠缠不休,被我发现了。”
  和男友谈了快三个月,某天下课路上,陈怜生被一个面色不善的女生叫住,两人在宿舍楼下谈心。
  女生自称是研三的学姐,是陶浮侍的女友,还没有和他分手;
  她说陈怜生是趁虚而入、介入他们感情的小三。
  见陈怜生不信,学姐还拿出了和陶浮侍以前拍的照片作为证据。
  莫名其妙被诬蔑成第三者,陈怜生非常愤怒,她性子急,直接冲过去找了男友质问情况。
  陶浮侍苦笑一声,是这么说的:“我跟她之前确实有过一段,她那时也是被纠缠在我身边的女鬼骚扰,出了意外事故伤了脚。后面她应该是害怕跟我走得太近,再受到牵连,从那以后很少联系我了。在我看来,她这样就是委婉地和我分手了,没想到这几天她又开始联系我……对不起小怜,我没有和你讲清楚。”
  看到男友苦闷的神情,陈怜生没那么生气了。
  那时的她还觉得学姐蛮不讲理。
  明明是自己害怕退缩、放弃男友,如今却来指责她插足感情,简直离谱!
  却不想没过多久,她又发现陶浮侍和自己同级的另一个女孩儿之间有异样,她隔壁室友亲眼见过那两人在图书馆拉拉扯扯。
  对此陶浮侍对她的解释是,那个女生很久以前就在追求自己,知道自己谈恋爱了也没有放弃,经常会给他送些东西。
  他虽感到困扰也没有要东西,但那女生做事不算过分,他也不好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让人家下不来台。
  陈怜生气得跳脚。
  偏偏男友认错态度又很好,对她低声下气、再三保证一定会和那女生说清楚。
  这样容忍了一次两次,就会有三次四次。
  陶浮侍长得确实好看,人又温和,他本人又总有种对谁都不错的中央空调既视感,自然而然桃花不断。
  不仅有女生,还有男生向他表白,把陈怜生呕得不行。
  偏偏他每次都还有种种理由,不得不和别人拉拉扯扯。
  恰逢那段时间陈怜生被女鬼推下楼梯,手骨受伤严重,男友接二连三和别人暧昧不清,已让她看清了这个看似温柔的男人的本质。
  陶浮侍就是不专一,温柔渣。
  心灰意冷的陈怜生和男友冷战,同时开始思考自己搭上小命安危,也要和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到底值不值得?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在自己住院的一个多月里,陶浮侍每天都来医院看望她、照顾她,任劳任怨亲力亲为,脸上神情愧疚。
  哪怕自己有时态度极差,一整天都冷着张脸不给对方好颜色看,对方也毫不在意。
  有几次陈怜生的母亲来医院看望她时,都看不下去,对男友温声细语:‘小陶啊,我闺女这个狗脾气,你别总惯着她!’
  陶浮侍却摇头说道:‘小怜是我爱人,她受伤了,我做点小事本就是应该的,更何况还是因为我……’
  陈怜生扭头背对着他们,听得心情复杂。
  她心里的怒火和不满,在这一个多月的精心照顾中早已被化解。
  就在她即将出院,也打算原谅男友,对方却神色黯然说道:
  ‘小怜,我天生就是这样优柔寡断的性子,不会拒绝别人也不想伤害别人,但我知道这样又会伤害你、让你不舒服。我想了很久,要不我们还是分手吧,是我对不起你,你值得更好的人。’
  听着男友突然冷淡的语气,陈怜生又震惊,又不可置信。
  陶浮侍这些天对她有求必应,无论她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都只是笑得无奈全盘答应,简直就像没脾气。
  她从没想过男友会和自己提分手!
  如果是刚骨折住院那会儿,陈怜生心里正恼他,分就分了。
  偏偏通过在医院的相处照顾,她心里已原谅了男友。
  她顿时不得劲儿了。
  与此同时,陈怜生的室友还告诉她,在她住院不在学校的这一个多月,学校的人都在传她和陶浮侍已经分手了。
  之前就追求过她男朋友的人变得更加明目张胆,甚至当众给她男友表白。
  陈怜生一听简直气炸了。
  他们还没分手呢,就来撬自己墙角?!
  根据她‘七杀’成格的八字、以及她对婚恋感情的态度就能看出,她本人脾气火爆,而且十分偏激,受不了一点委屈和不爽。
  原本陈怜生心里五分的不舍和不愿,顿时因陶浮侍学校里的追求者拉到了十二分。
  她绝对不和陶浮侍分手!
  虞妗妗:……
  听到这儿,她勉强明白陈怜生是怎么想的了。
  但她还是不能理解。
  门框边的祝檀湘摸摸鼻尖,这种时候他也不好说什么。
  他只是隐隐觉得陶浮侍有些怪。
  真的有人连拒绝都不会吗?听起来简直像小说中有光环的万人迷。
  若是早没了感情,他大可以直接分手,勤勤恳恳照顾女友一个多月,感情都恢复如常了才又提分开……
  好怪。
  虞妗妗这边认真推演了陈怜生的桃花和感情状况,摇头说道:
  “恕我直言,你男友在骗你。
  你的桃花系在他身上、对他动了真心,但对他来说,你和其他围绕在他身边的——被你认为是烂桃花的人没区别。”
  陈怜生的脸色僵住,“大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虞妗妗说:“陶浮侍也动了桃花,只可惜我没在你身上看到有系着,这说明他有真心喜欢的人,但不是你。”
  听到这儿,陈怜生脸色白了,“怎么可能呢?大师你再看看,他不喜欢我能喜欢谁,我是他正牌女友啊?!”
  “而且我住院的时候他可是每天都来看我,还专门跑到十几公里外的隔壁区买我喜欢吃的东西,他真心喜欢的人怎么会不是我?”
  她反复回忆、强调男友对自己的好和付出,似乎这样就能否定虞妗妗。
  然而在虞妗妗平静的注视中,陈怜生的强撑渐渐崩溃。
  是啊,她刚刚才大赞过这位大师算无遗漏,准得可怕。
  没道理在姻缘感情上,大师就失了手。
  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抛除中央空调和别人暧昧不清这一缺点,陶浮侍作为男友确实比大部分人都优秀。
  他体贴温柔,情绪稳定,而且深爱自己。
  只要想到这儿,陈怜生就觉得还能忍;
  反正她再找一个男友,也很难找到比陶浮侍更符合心意的了。
  可若是陶浮侍从始至终都不爱自己,一直满口谎话,爱的还另有其人……
  对陈怜生这样骄傲强势的人来说,就难以接受了。
  她心里发耿,活像吞了只苍蝇。
  沉默许久,年轻女生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略带阴沉冷笑一声:
  “另有真爱?行啊陶浮侍,把我当傻子耍!?”
  “无所谓了,反正我本来也有第二个请求,既然他一直在跟我演戏,我也没什么好愧疚的——”陈怜生看着虞妗妗,语气认真:
  “大师,我还想请您给他下个咒。”
  虞妗妗:?
  祝檀湘:“啊?下咒?”
  陈怜生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我原来觉得他都优柔寡断、和别的女生拉扯不清,还对我这么好,让我这么满意,如果能改掉这些坏毛病把全部心思放在我身上,不就完美了!所以我本来想的是,希望大师帮忙看看能不能做个法,让他别这么受欢迎了,或者改改他的性子…”
  “现在看来我一心想他,他倒有不少事瞒着我。”
  女生语气越来越冷,认真的神情全然不像在开玩笑:
  “我听说有一种桃花咒能让人死心塌地、绝无二心,不是还有一些苗疆情人蛊的传说,只要给人下了蛊,对方甚至不能离开爱人太远的距离。”
  “我想请大师给陶浮侍下这样的咒!”
  祝檀湘暗暗吸了口凉气,背后冷飕飕。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姑娘未必对自己的男友爱得死去活来。
  她最爱自己。
  之所以执着于陶浮侍,一方面是因为此人比她认为的绝大多数男性更优秀,让她觉得很舒服;
  另一方面就是占有欲。
  发现被骗?
  那就直接给对方下咒,让自己顺心!
  难怪她八字十神中都是主七杀凶神,偏激成性。
  虞妗妗眉头一皱,直言拒绝:“我无法帮你,这种事我不做。”
  像陈怜生要求的那种咒的确存在,但是是邪术。
  且不说她厌恶这种手段,就是做此法会遭到孽力反噬这一点,她就不可能同意。
  陈怜生嘴唇动了动,应该是想许下巨款,最终话却没说出口。
  她很聪明,能感觉到虞妗妗并非欲擒故纵、想多要钱,是真的在拒绝。
  她也没恼怒,恢复一张笑脸说道:
  “好吧好吧,大师不接这种活儿,那驱鬼总可以接吧?我可没有招惹那个女鬼,她非要来搞我,要不是我命大,说不定从楼梯上摔下去时就把脑袋摔破直接死了。”
  只是陈怜生心里在想,虞妗妗不接,偌大的南城还有很多风水师,自己总能找到一个厉害的愿意接的人…
  “如果师父能帮我解决女鬼,我这边可以付您10万元辛苦费。”
  尽管心动钱财,虞妗妗也并没有满口答应,而是说:
  “我先会会那个鬼魂,看一下她什么来路。”
  ——————
  两日之后,虞妗妗掌中托着一个罗盘,静静等候在某处拐角。
  今天是同陈怜生约定好的捉鬼日子。
  祝檀湘也跟了过来。
  他问:“大人,那女鬼今天一定会找上陈怜生吗?”
  虞妗妗点点头:“算出来的,基本不会错。”
  前两日陈怜生拜托她捉鬼,她说要先把女鬼引出来,看看对方到底是有怨还是有冤,和陶浮侍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于是她让陈怜生把身上驱邪镇鬼的东西全部取下来,有这些东西在身上,女鬼自然不会靠近她。
  果不其然,陈怜生把那些东西都摘掉,虞妗妗再次起坛算卦,直接算出她命里多了一道小劫。
  就在两天之后——也就是今天,女鬼就会找上她。
  看来女鬼是真的一直跟着陶浮侍、以及和他相关的人。
  确定好女鬼找上门的时间,原本陈怜生和他们约定的地点是她自己在校外租住的房子,她说会在出租屋等他们上门。
  没成想昨天晚上,陈怜生临时变卦。
  她给虞妗妗扫了个电话:‘实在抱歉呀大师,明天临时有事,我要和陶浮侍去趟医院……您看?’
  虞妗妗对给钱的客户脾气都挺好,闻言说道:‘你们去哪个医院?以防女鬼在医院途中现身,我可以去那附近蹲点,若是她到时候没来,我再跟你回出租屋等候。’
  陈怜生:‘南城二院,我要跟陶浮侍去看看他哥。’
  电话那头年轻女生的语气轻快,似乎发生了什么好事,让她心情还不错。
  她口中的哥,就是前两天提过一嘴的、陶浮侍那出意外的植物人哥哥。
  虞妗妗答应了,所以现在才和祝檀湘出现在南城二院外的停车场附近。
  今天是工作日,这个点医院停车场的人不多,他们不用躲躲藏藏。
  低头看了一眼虞妗妗手里的罗盘,祝檀湘随口问了句:“大人,您这罗盘的指针怎么在晃?”
  虞妗妗语气如常:“医院附近亡魂多,阴气重,总受影响。”
  祝檀湘:……
  “这样啊。”
  他干巴一笑,心道自己就不该闲着没事儿多嘴瞎问。
  从停车场的角度,可以看到南城二院的大门。
  百无聊赖中祝檀湘微微眯起眼睛,仔仔细细看着大门方向走出来的一对年轻情侣。
  “大人,那是不是陈怜生?”
  虞妗妗顺势看去,“是她。”
  “旁边那个应该就是陶浮侍?可惜离得太远了,看不清那男的五官……”祝檀湘咕哝一句。
  身为猫妖,虞妗妗视力倒很好,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两人挽着手,亲密倚靠着交谈;
  陶浮侍的确长得浓眉大眼,和照片上相差不大。
  他不知说了什么,把旁边的陈怜生逗得直笑。
  仅仅这幅画面,两人活像一对热恋期恩爱的小情侣,完全看不出各有心思。
  陈怜生找了个借口,目送男友先打车离开,而后掏出手机看看短信。
  她四下张望,朝着虞妗妗二人的方向走来。
  就在这时,虞妗妗手里罗盘的指针晃动幅度倏忽变大,有什么阴气浓重的东西,在朝着这个方向快速靠近!
  “来了。”
  虞妗妗提醒了一句。
  她指尖一直捏着枚石子,同一时刻弹指而出,“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令下笔,万鬼伏藏。1”
  此咒为‘五雷破霄法咒’,可以以凛然道法破去鬼魂周身的阴煞。
  看到熟悉之人的陈怜生还举起手带着笑,冲他们挥了挥,全然不知道自己暴露在危险中。
  一枚石子擦着她的肩膀,“扑哧”一声打在她脑后,卷起的冷风让她不由自主转了头。
  因吃痛而面目狰狞的女鬼,就这么和她脸贴脸地映入她眼帘。
  陈怜生吓得踉跄,差点跌在地上,手指颤抖着去指那鬼魂:
  “她、她!!”
  鬼魂袭击不得手,卷起魂体就想遁逃。
  虞妗妗冷哼一声,抬起白皙的手掌往下压,明明她手下空无一物,可不远处的灰雾,就像被某种看不到的力量狠狠拍打,‘噗’的一声直接瘪了。
  不多时,陈怜生已经跑到了她身后,露出半个脑袋去看半空中被束缚住的女鬼。
  她无比惊讶:“就是她一直缠着陶浮侍!原来鬼能被看得这么清楚,我之前一直以为她是一团雾…”
  她不知道,这是因四面八方都在虞妗妗的阵中,她自己也身在此处相当于短暂开了天眼,因此能清楚看到鬼魂。
  “大师你太厉害了!说能把她抓到,真就给她逮住了!”陈怜生语气惊叹,看向女鬼大着胆子嚷嚷:
  “姐妹你别缠着了陶浮侍呗!我也不计较你之前推我、要把我害死的事了,只要你离开他。我知道他以前可能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我这不是还挺喜欢他,不想让他死这么早,先委屈姐妹一段时间…”
  她语气倒挺诚恳,还懂威逼利诱、打一巴掌给一颗枣:
  “你要是同意的话,我给你烧钱烧房烧男人,要是不同意我只能请大师把你送走了,你也别怪我。”
  然而女鬼听了,却并未怒火攻心,也没有作势扑上来索命。
  相反她还挺平静。
  被虞妗妗禁锢了她就不挣扎,冷着脸听完陈怜生的‘劝慰’,她咧开唇角笑了。
  笑容讥讽,看陈怜生的眼神像在看傻子。
  陈怜生见她不说话,低声问道:“大师,鬼能说话吗?”
  祝檀湘回她一句:“能说话。”
  “那她什么意思?不理我是不同意喽?”她偏头和大师的助理窃窃私语。
  虞妗妗根本没关注她在说什么,视线落在她的脖颈处。
  从陈怜生靠近的那一刻,她就从年轻女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淡淡的孽力。
  看样子对方并没有听她的劝告,已经另找了术士,接触了蛊咒一类的偏门术;
  很可能已经给陶浮侍下过了。
  可很快她又觉察出不对劲来。
  陈怜生的孽力不仅仅从她身体中溢出,体外还有包裹着她全身,尤其是她的颈部位置格外浓厚,像是带了个孽煞项圈。
  虞妗妗多看了两眼,发现体外部分的孽力,竟是从陈怜生脖颈上的项链散发出来的。
  前两天她带了这链子吗?
  虞妗妗想了想,很确定没有,否则当时自己就会发现。
  叽叽咕咕半天,注意到虞妗妗一直没说话,陈怜生看过来:“大师,你也帮我劝劝她呗。”
  虞妗妗沉吟,望向半空中保持着讥笑的女鬼,说道:
  “我们弄错了一件事——”
  准确说是她被陈怜生误导了。
  “这个亡魂的死亡同你男朋友没什么关系,并且她本人生前的仇怨,大概率也和你男友无关。他们一人一鬼之间既没有桃花业果,也没有生杀恩怨……”
  “对了,这位看魂体面相还是已婚的命格,结婚对象也不是你男友。”
  陈怜生傻眼了:“啊?”
  她看看虞妗妗,又看看一脸嘲讽的女鬼,好像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女鬼一直是这个表情。
  “不是……你和陶浮侍没关系?你不是寻仇的?那你一直跟着他干嘛,为什么还要推我害我啊?!”
  女鬼似笑非笑,终于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谁说你是我推下去的?我跟不跟着陶浮侍关你屁事。”
  陈怜生:……
  “当时食堂除了你,我身后就只有同校的学生,不是你还能有谁推我!”
  女鬼冷笑连连:“人家说不是他推的,你就信,真够蠢的。”
  陈怜生:“什么意思?!”
  她瞪大眼睛,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那天食堂中的场景。
  滚落楼梯、浑身剧痛的她,泪眼朦胧间看到台阶上的男生吓得脸色苍白,不停摆手,“不是我!我…我没想推你!!”
  她那时看到远处的女鬼,直接认定是对方要害自己。
  现在想想,那男生的反应确实太过紧张。
  难道自己真的冤枉女鬼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那晚的食堂虽人不多,她身后的男生却在与同伴推推搡搡嬉笑打闹,一个没站稳就推到了前面陈怜生的后背,直接把她推下楼梯。
  男生本以为自己闯了大祸,却不想陈怜生被抬上担架时,自己亲口说不是他推的——当时陈怜生已经认定女鬼害人,认为就算查监控也查不出什么,索性说是自己脚滑。
  男生本人不想承担责任,也就将错就错瞒下此事。
  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记恨错人的陈怜生脸色涨红:“你没要害我,为什么要跟着我?还在那边看着我笑,任谁都会误会吧!”
  “呵呵,我想去哪儿还要给你报备?”女鬼神情鄙夷:“看到蠢货倒霉,我就高兴,不行?”
  陈怜生跺脚:“那你今天还跟着我干嘛?!”
  “我想跟,干你屁事。”
  就在她气得哇哇叫时,虞妗妗打断了她:
  “陈怜生,你脖子上的项链是自己买的吗?”
  话题转换太快,陈怜生还愣了一下。
  她下意识抬手摸摸,“这个啊?是陶浮侍今天早上才送我的。”
  陶浮侍送的?
  虞妗妗不由挑眉。
  熟悉她的祝檀湘一听她这问话的语气,再看看她的微表情,顿时明白陈怜生脖子上的项链有问题。
  陈怜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大师你这么灵验,估计我也瞒不住你。实话说了那天从你家离开,我回去就找了另一个大师请他帮我施咒。
  我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光彩,但谁让陶浮侍先脚踏多船还欺骗我感情,我咽不下这口气!他都不算好人,我给他下咒,我们最多彼此彼此。”
  她说得倒是坦荡,丝毫不觉得给人下邪术有什么难为情。
  在陈怜生看来,如若男友是个真良人,她说不定还有些愧疚,当然那样的话她也不必用这些手段了。
  至于那大师如何作法,又给她捣鼓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药剂让她喝掉,她不想回想,也就含糊其词略过了。
  陈怜生喜滋滋道:“没想到那位大师也蛮厉害,才下完咒没两天,陶浮侍就和我求婚了。”
  “求婚?”
  在场所有人、以及半空中一直拒绝交流的女鬼,听到此话都把视线落在了陈怜生的身上。
  “对,就是昨天和我提的,准确说是私定终身。”陈怜生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大师你没看到那画面,我直接同意后陶浮侍非常惊讶,然后特别激动、兴奋,一把抱住了我。”
  在她看来,陶浮侍身上的巨大转变,都因那个大师给他下的桃花咒太有效。
  咒术作用下让陶浮侍一天之内对自己死心塌地,甚至要和自己结伴终身。
  虞妗妗想,怪不得昨晚打电话的时候,她语气那么高兴。
  陈怜生接着说:“我之前不是同大师你说过,陶浮侍有个植物人哥哥在南城住院,他说那是他最亲近的家人,而我又是他认定了要过一辈子的爱人,想把我带给他哥见一见,要他哥做个见证。”
  “所以我今天就和他来医院了。”
  在陈怜生看来,陶浮侍虽然在感情上不负责,可对他的家人——尤其是病重的哥哥,实在很好。
  他都要带自己去见哥哥了,对自己的感情还能有假么?
  “他在他哥的病床前握紧我的手,说会一辈子对我好,这条项链就是在病房中当着他哥哥的面,他亲手带到我脖颈上的。”
  陈怜生慢慢抚摸,觉得意义非凡。
  无论她心中对陶浮侍的爱有多少,又是否是真的愿意和陶浮侍结伴终身,但今天之事以及男友痴情的态度,确实让她很舒心。
  听到这里,竟是女鬼先忍不住了。
  她仰天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荒谬的话,摇着头说道:
  “蠢货!你真无可救药了!”
  陈怜生现在最听不得女鬼的声音,她顿时破防,指着女鬼道:
  “你一个鬼懂什么!你才蠢货!”
  一人一鬼又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吵嚷起来。
  虞妗妗没搭理他们,自顾自地掐指演算。
  片刻后她睁开眼眸,突然对陈怜生说:
  “今天下午你男朋友会回到医院。”
  “嗯?”陈怜生下意识否定,“不是啊,他说下午要回学校做导师给他的课题,再说了,我刚刚陪他来看过亲人,他下午怎么会还来?”
  “你不信的话,下午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
  虞妗妗伸了个懒腰,将罗盘塞进斜挎包,偏头对祝檀湘说:“是不是到饭点了?我想吃油焖虾!”
  她一个响指,解除了禁锢术,让女鬼可以随意离开。
  但女鬼眼珠子一转并未飘走,反而飘飘忽忽跟了上来:
  “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她斜睨了下身边的年轻女子,“看戏。”
  陈怜生咬牙:“我也去!”
  她快步跟上虞妗妗:“大师,你想吃油焖虾?我知道附近有家餐馆做得很不错,我请客!”
  “……”
  ######
  午后三点半,吃饱喝足的虞妗妗格外满足,坐在医院绿化带的椅子上眯着眼晒太阳。
  女鬼躲在阴影地。
  陈怜生因心里不安,心跳七上八下,只能扯着祝檀湘叽叽喳喳试图让莫名的紧张感平复下去。
  祝檀湘:“所以你以后真的要和陶浮侍结婚?”
  陈怜生想都不想,直接摇头:“怎么可能。”
  “……也不一定,我现在才研一,最多口头定下来,还有两边家长两个家庭要考虑。不过他要是自此以后真的只围着我转,那也不是不可以。”
  正说着,长椅上的虞妗妗终于站起身。
  两人一鬼也连忙跟上。
  虞妗妗像猫咪一样,下意识用手扫了扫耳朵尖:“稍等,你俩把隐匿符贴上。”
  她说着,递给祝檀湘和陈怜生一人一张黄符。
  等两人贴好,这才带着他们走进医院。
  不用陈怜生指引虞妗妗就走在最前面,方向正是陶浮侍哥哥的病房。
  越是靠近眼熟的病房,陈怜生心里就越紧张,她又好奇男友下午会不会来、来得话是有什么事?又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正胡思乱想着,一行人鬼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陈怜生一抬头,正好看到要去学校做课题的男朋友走到病房门口。
  陈怜生:……
  陶浮侍进门后,随手把病房门往后一推,但本该因为惯性关上的房门,莫名无风又被吹开,就像有人从外头又推了门。
  他皱了下眉头,走到门边向外面张望,确定走廊上没有可疑的人,而后才抓着门把将门关上。
  想了想他又反手给病房门上锁。
  一个哆嗦,陶浮侍忽觉得浑身发冷,胳膊上起了起皮疙瘩。
  他并不知道,身后这间看似空空荡荡的房间里,摸进来三个他看不到的人,贴着墙根轻手轻脚走到了最里面。
  还有一个女鬼,刚才穿门而过,径直从他的身体穿过、飘飘忽忽到了窗户边。
  所以他才会突然感到阴冷。
  屏息站在病房最里面的窗户边,陈怜生心跳如擂鼓,紧张得手都在抖动。
  她看着男友坐在病床外的凳子上,沉默不语,持续用一种悲伤的目光,看着床上消瘦的植物人哥哥。
  “哥……”
  陶浮侍声音微哑,盯了植物人半晌,眼圈微红。
  他起身把凳子往前拉,让自己能靠床坐得更近。
  然后他伸出手,拉住病床上植物人搭在身边的瘦骨嶙峋的手掌,用双手握住、贴在下颌处轻轻摩擦。
  陈怜生看着这一幕,忽觉得很是怪异。
  哪怕是至亲的兄弟之间,未免也过于亲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