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都市小说 > 嫁给美强惨将军以后 > 第25章 煎熬  这条路怎么会这么长。
  刚打完仗,该安置的事怀良昨日便安置好了,这几日士兵都很轻松,怀述又带着苏拾因将军营都巡了一遍。
  怀家的兵平日里都是怀殷在训,只有一小部分归于怀述手下。
  奇怪的是,怀殷今日并没有出现在军营。
  经过一处凉亭,苏拾因听到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远远看去,几个穿着广袖衣裙的少女玩作一团,推推搡搡。
  “快看,是小将军。”
  “小将军来了?都怪你们方才和我玩,我的头发都乱了。翠翠,你快帮我看看我的发饰歪了没有。”
  “没歪没歪,我才歪了呢。”
  “将军带的人是谁呢?会不会是将军夫人?”
  几个女孩一改之前自然的姿态,动作也刻意地规矩了不少。等怀述走近了,几个人才推推搡搡地凑到他面前去。
  “见过小将军。”几人站作一排,齐声道。
  “小将军也来游湖吗?”一人率先问,她扬着笑,却在看到苏拾因的脸之后,嘴角的弧度都僵直了。
  这就是将军夫人?
  她一向自恃貌美,在同龄人中也一直都出类拔萃,但眼前这个人,她什么姿态也没有,就随意地坐在那,都有一阵扑面而来的美感。
  她的美貌不带半点情侵略性,也无半点张扬,却将她的眼神牢牢勾住。
  怀述简单地应:“嗯。”
  少女的心思向来简单,也藏不住话,忍不住夸赞道:“这位是可是将军夫人?您生得可真漂亮。”
  苏拾因朝她颔首,礼尚往来,“你也很漂亮。”
  在场的人原本见了怀述按捺不住的心思全都不由自主地飞回原处,有这么美的夫人在,将军又怎么会注意到她们?
  几人不再像从前一样七嘴八舌地上去搭话了。
  原本听闻,小将军年纪轻轻便娶了一个双腿残废,又比他大两岁的女子,军中不乏有传言将这位新夫人说得膀大腰圆,或者面黄肌瘦。
  从没有人会想过,这位新夫人竟会生得如此貌美,且将军也对她格外上心,还带着她出来游湖。
  高门大户,男子纳几十个妾室也常有。她们都觉得,若是能给小将军做个妾室也是极好的,毕竟小将军是她们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这下之后,便不会有人再对小将军抱有幻想了。
  几个人无奈地相视一笑,便匆匆和怀述告了别。
  直到怀述和苏拾因走得远了,苏拾因才问:“军营中怎还有女孩?”
  怀述纵是再木讷,也知道方才那群少女对自己的心思,他解释道:“都是从战场上救下来的,男子充了军,女子无处可去,就留在了军营,平日会学些舞曲,为军营助兴。待到她们岁数足了,便会有人替她们介绍好人家,再从军营里嫁出去。”
  苏拾因自小同女孩子练舞到大,她们的心思苏拾因一览无余,苏拾因斟酌着问:“将军同她们很熟?”
  怀述一口否认:“不熟,只是碰到了会行个礼。”
  “那......”苏拾因笑了笑,又觉得那些女孩虽是对怀述有意,却也是真的有趣。她只是用长辈般的语气同他道:“小将军如今也大了,往后要明白男女有别,不要同她们走太近了。”
  怀述原本以为苏拾因是见着别人同他搭话,心里不舒服了,才在离开后又特意向他提起,哪知苏拾因只当自己是个孩子,根本没有他想的那种心思。
  “知道了。”他闷声道。
  苏拾因听出了他的一点不悦,便转过头去,对上他的眼,“怎么?不高兴了?”
  怀述静静地没有应。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他想让苏拾因不要再把他当成一个孩子,却觉得,自己同她确实有些差距。
  这些差距不光在生理上,更是在心理上。苏拾因待人处事总是能尽善尽美,他却不行,他满腹文韬武略,只能用在行军打仗上。
  他的沉稳,只在行军的决断上,却不在平日的世故中。
  苏拾因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刚刚的话可能太过直白,惹得他不高兴了。
  她低头道:“抱歉,我不该这么说你。”
  怀述紧了紧握在轮椅后方的手,面上却没有半分其他情绪,他努力让自己同平日瞧起来没有什么区别:“是我的错,往后我会注意的。”
  他不知道,在苏拾因眼里,他像极了关苏的街上,一只因为偷吃肉包子被人追着打后,坐在地上耷拉着耳朵的小狗,看起来十分可怜。
  苏拾因舍不得再同他说下去了,往后再同他说说也是一样的,她拍了拍怀述的衣袖,“怪我,今日回去我为你做道好吃的菜,别不开心了。”
  怀述仍是绷着一张脸,嘴硬道:“我没有不开心。”
  苏拾因见他死不承认,笑了笑,“不开心我也给你做好吃的。”
  怀述这才跟着笑了。
  苏拾因自小就讨人欢心,不论在哪儿,都有人喜欢凑在她身边玩,常常能把众人都逗得大笑,哄一个心思简单的怀述自然不在话下。
  绕着湖转了一圈之后,方才两人微妙的情绪已经消了大半。
  正是午时,怀述要带苏拾因去营中与士兵一同用午膳,吴思喘着粗气跑了过来。
  “将军,小,小姐,府里方才传了话过来,说怀殷将军出了事,受了很重的伤,让小将军快些回去。”
  今日怀殷没来,确实有些奇怪,往日怀殷几乎雷打不动地出现在怀家军营里,偶尔有几次来不了,也都有传话给怀述,让他代为练兵。
  “好。”怀述道。
  吴思去取了一些糕点,让两人能在车上果腹,马车便匆忙驶向了怀家。
  苏拾因担忧道:“你若是急,就先骑马回去,马车行的慢,到了怀家还需很久。”
  怀述不放心苏拾因,特别是在今早撞见了街头的那件事后。他拒绝道:“差不了多久,我回去也帮不了什么。”
  苏拾因便不再劝他。
  马车行到半路,忽然刮起了大风。
  不远处,一道尖锐的雷声在人耳边炸开,街上的尖叫声不断。
  人仰马翻一阵,苏拾因掀开帘子,对车夫道:“快下雨了,快些赶路。”
  “是。”
  马受了鞭策,跑得飞快,马车摇摇晃晃,帘子也随着风乱舞,外头的天黑得像要塌下来,云也毫无规则地乱飘着。
  今日大概不适宜出行,一路上状况百出。
  等到了怀家,雨大如瓢泼。
  苏拾因的轮椅是没有办法再坐了,怀述半蹲了下去,将背朝向苏拾因,“我背你。”
  “好。”
  她接过吴思递来的伞,趴在怀述的背上将它撑开。
  雨虽然大,却不怎么打在她身上,她往下看去,怀述的腿上早已湿透。
  少年的背看起来很薄,却很有力,他走得快,也走得稳。她一手撑着伞,一手绕过他的脖颈,环绕其上。
  她从未有一刻如此接近过一个人,明明雨很大,砸下来的时候仿佛整个是世界都只有纷乱的雨声,她却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呼吸声。
  不知是走得太急,还是她太重,抑或是其他什么原因,苏拾因看到,怀述的耳朵红得像是上了色。
  周遭是一片灰白雨幕,怀述的肤色很白,染了红之后,便成了苏拾因眼中唯一鲜艳的颜色。
  她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
  怀述在疾行间,感觉到自己的耳朵,被一个软软的东西碰了一下。
  他知道是苏拾因。
  耳上原本被他忽视了的感觉一下子侵袭而来,一片火辣辣的燥热感自耳尖流窜到了全身,即使是大雨也无法压住这燥热。
  他走得更快了,这对他来说是一种煎熬。
  他的耳上定又是赤红一片,这无异于将他的情绪彻底拨开,亮在了苏拾因眼前。
  他只觉得这条路格外地长,他想快些走完这条路,却越走越崩溃――
  这条路怎么会这么长,长到没有尽头。
  两人换了衣服之后,雨已经变小了。
  怀牧又派了人来催,说怀殷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怀述心下奇怪,怀殷撑不下去,自己却也救不了他,不知道怀牧在急些什么。
  到了怀牧的寝殿,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铺天盖地压入鼻腔中,苏拾因的忍住想要作呕的冲动,摆正了脸色,被怀述推入里头。
  “拾因就不要靠近了,女眷不便靠近。”怀牧的声音从床头处传来。
  说话间,原本气若游丝的怀殷又撑着身子,将头伸到了床沿,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赵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都吃了这么多东西了,也不见好,怎么还越来越严重了?”
  怀述将苏拾因推到了屏风外,屈身朝她轻声道:“我进去看看,你留在这里。”
  苏拾因点了点头。
  怀述知道一会儿怀牧和赵柔定又要大发雷霆,兴许还会伤及无辜,便安抚道:“一会不要害怕,我在这儿。”
  苏拾因让他放心,“我不会怕,你去吧。”
  怀述太清楚怀牧和赵柔的性格了,他站了起来,对吴思道:“等会若是有事,你就带她走,门卫若拦,就说是我吩咐的。”
  吴思本还不觉得有什么,被怀述这一说,慎重地点了点头。
  怀述这才往里头走。
  进去之后,他才知道,殿内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血腥气。
  床头摆着两个宽大的盆子,里头都装满了血,怀殷躺在床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一个月多不见,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从前的怀殷身经百战,整个人看起来孔武有力,英姿勃发,而现在,厚厚的棉被盖在他身上,却还是难掩单薄的身形。
  身上附着着的皮肉也薄得像是一层纸,脸颊凹陷,露出来的半截手臂几乎能看到里头骨头的形状。
  赵柔见到怀述,哭得更大声了:“你看看你把你哥害成什么样子了,让你来看看他,你还一拖再拖,从早上拖到了现在,你是巴不得你哥哥死了才欢心吗?”
  皱了皱眉头。他方才才知道怀殷的受伤的事,实在不明白为何是他害的。
  只是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此刻不能反驳,也不能多嘴,否则换来的,将是赵柔更加严厉的指责。
  赵柔看着床上形销骨立的怀殷,哭诉道:“我可怜的儿啊,好不容易才挣来的锦绣前程,还没好好升官加爵,却落得这个下场,害你的人真是其心可诛啊......太医,你再想想办法吧,从前将军那么严重的伤你都治好了,我儿的病你一定也能治好的,对吧?”
  在一旁的太医缩了缩身子,怀殷这病来得奇怪,几日之间就能将人的命都要去,他行医几十年,却从未见过这种病状。
  他心中没底,但自己既然是皇上派来的,若无功而返,往后的官路也会越走越窄。因此,他只是含糊地说:“世子这病来得突然,老臣定当竭尽全力为世子医治,世子有长寿之相,一定会药到病除。”
  赵柔像是被安慰到了,慢慢止住了哭泣声,趴在床头,一抽一泣。
  怀述这才注意到,在旁边还坐着其他两个怀牧的儿子,是他的二哥和三个,两人均面色苍白。
  他们的两只袖口都掀开来,两只手腕上都缠了绷带,里头有血迹渗出。
  这么一来,床头那两盆血便有了解释。
  若是寻常人吐出这么多血,早该亡命,但是这两盆血,并非都来自于怀殷身上。
  太医用余光看了一眼赵柔和怀牧的脸色,见两人脸色都有所缓和,继续道:“既然小将军都来了,不妨让小将军也试试......毕竟小将军与世子都为将军与夫人所生,亲缘也更近些......”
  赵柔闻言,情绪又激烈起来:“用他的血?他的血干不干净?如此歹毒的心肠,害了自己的哥哥,若是他的血里再掺杂什么脏东西,那我儿的命还要不要了?”
  太医的额头上浸满了汗。
  此时,坐在另一边床头的怀牧被吵得额角一突一突地跳着,终于忍不住出声:“行了,不要再吵了,事情还没个清楚,就在这里随口喷人。”
  赵柔是怕怀牧的,便压抑着不再出声,掩面哭泣。
  怀牧心里是清楚的,太医说的这个法子是没用的,只不过是为了让他和赵柔宽心罢了。
  饮人血,又能对这种病起什么效?
  只是眼下,他懒得揭穿太医的良苦用心。或许这用心也起到了一点作用,至少还给了赵柔和怀殷一线希望。
  “血就不要放了,你同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你的信卫会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怀殷的院子里?”
  角落里,一个浑身被捆着的人呜呜地发出了声音。
  怀述转头一看,那人生得脸熟,正是他南下打仗时,一开始替他和苏拾因传信的那个将士。
  在屏风外的苏拾因也注意到了他。
  这个人正是那日被魏封替换掉的那个将士。
  苏拾因一直以为,他会被魏封拘禁,或者已经被杀害,却如何也想不到他会出现在这里,还被指认是谋害怀殷的凶手。
  怀述看了一眼信卫,对怀牧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怀牧提高了语调,“那为什么他说,是你让他来的?”
  怀述仍是道:“我不知道。”
  怀牧看起来苍老了许多,急促间,猛地咳嗽起来。
  他本以为,怀殷这般心肠,从来不吝啬于自己的学识,倾尽一切地教导这个弟弟,弟弟至少也会有些感激。
  怀述非但没有感激,反倒对自己的哥哥痛下杀手。
  这个士兵一早便屈打成招,承认了自己是怀述手下的人。知道的那一刻,怀牧也是不敢置信的。半天过去了,他在床头想了许多,忽然就想通了。
  兄弟相残,也不是不可能,如果这个哥哥占尽了自己的风头,又抢尽了自己的功劳,分走了父母的疼爱。
  这些年来,他偏爱于怀殷,是因为他觉得,怀殷能扛起怀家往后的大任,便将自己的心血都倾注于怀殷身上。
  或许怀述就是觉得不公,不服自己被抢走的一切。
  怀述死不认罪,怀牧也无心再逼供,反正他心里早就有谱了。
  这时候,怀家的护卫领了一个道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那人对着怀牧行了大礼,“拜见将军。”
  此人是当朝最有名的风水师,曾多次出面解决了皇宫里许多怪异之事,后来皇宫一出事,请的人也都是他。怀牧对他也颇为敬重,“大师免礼。”
  葛阳捋了捋宽大的道袍,站了起来。
  在一旁的赵柔出声道:“大师,我儿得了这怪病已经半月了,这半月来,病情一日比一日重,现在已经成了这般模样,还请大师帮我儿看看。”
  葛阳得令,便往床头走去。
  冷地便听到怀牧沉着声问:“已经半月了?”
  赵柔一时说漏了嘴,支吾道:“是,是啊......半月前,症状尚不明显,便没同将军说,不想让将军担忧。”
  葛阳早已见惯了大场面,他既已得令,便八风不动地继续看着怀殷。
  怀牧语气加重了些,“你早上同我说,这信卫是九日前抓到的?”
  赵柔理直气壮道:“将军,怀述派他来使坏,这是信卫亲自说的,您也听到了。既然有这信卫,又怎知没有其他人?”
  这下怀牧懂了大半,他余光瞟到直直站着的怀述,心上的重担被卸下。
  他一开始就不相信怀述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怀述虽不如怀殷懂事,但也总有自己的行事方式,他心里是不愿意把他往坏处想的。
  没有证据,赵柔此般硬扯,他是不信的。
  只是此刻,他没有心情再同赵柔去吵闹。
  葛阳把了怀殷的脉象后,又仔仔细细吸了一口怀殷身上的气,嘴中念叨许久,才对着怀牧行礼道:“将军,鄙道察觉到,这府中有东西与世子相冲,才导致世子生了这场怪病。将军若允,我在这府中做一场法事,便能找到这东西了。”
  怀牧对他自是深信不疑,“好,即可便做。”
  “谢将军应允。”
  葛阳列下一张物品单让府里头的下人去准备,他则在怀殷的房间里四处转着。
  苏拾因在屏风外坐了良久,就见到这位仙风道骨的道士仔细瞧了她好几眼。
  葛阳目光中探究的意味实在太浓,苏拾因忍不住问:“大师可是看出了什么?”
  葛阳顺了顺自己半白的山羊胡,眯着眼睛问:“您可是,怀述将军的夫人,苏拾因?”
  “是。”
  得到回应,葛阳便不再多看,恰好东西都备齐了,他取出了符纸,开始做法。
  苏拾因从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但葛阳的法做得花里胡哨,符纸满天飞,还有一张不小心糊到了他自己的脸上,让她看得挪不开眼。
  这人像是来搞笑的。
  饶是床头的怀牧也看得一脸质疑,旋即又想到葛阳在风水界的地位,定了定心神。
  若是这位不行,这世上就没有人能行了。
  葛阳在一堆乱飞的符纸中站着,闭上了眼,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他的脸转向了一个方位,睁开了眼。
  他的脸面向了屏风处,那里只有两个人,苏拾因和吴思。他的头微微往下低着,众人心中都有了数。
  苏拾因猝不及防同他对上了视线,心中升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果真,下一刻,葛阳执起桃木剑,往她这个方向走来。他在苏拾因面前站定,问:“可否取一滴夫人的指尖血?”
  苏拾因一懵,但还是伸出手去,“好。”
  葛阳从怀中取出了一根针,就要握住苏拾因的手,往她的指尖扎去,手却被按住了。
  刚走来的怀述推开葛阳的手,站在了两人中间,将葛阳和苏拾因隔开,随后握住了苏拾因的手,道“我来,别怕。”
  他的手干燥而温热,莫名给了苏拾因一种踏实感。
  他没有用针,直接用内力在她指尖憋出了一点血,苏拾因并没有感觉到疼。
  站在怀述身后的葛阳探出了一个头来,手快地握着桃木剑,把剑尖伸到了苏拾因指下,让她指尖的血滴到了剑尖。
  苏拾因感觉到怀述正捏着她的指尖,在替她止血。
  葛阳接了那滴血后,又开始花里胡哨地乱挥了起来。每挥一下,符纸跟着旋转一次。
  一刻过后,他面色凝重了起来,将桃木剑改用双手呈的姿势,在殿内逛了一圈,随后走到了怀殷床头。
  他将桃木剑递给怀牧,道:“与世子相冲的,是这位夫人。”
  怀牧低头看了一眼桃木剑,剑尖的血,已经成了黑色。
  这时候,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怀殷忽然动了起来,旋即又趴在床头,猛地吐了一大口血,吐出来的血,俨然已是黑色。
  赵柔扶着怀殷重新躺下,厉声道:“来人啊,把她给我扔出怀家,连同她从苏家带来的所有东西,也一并扔出去。”
  此话一出,却没有人敢动。
  大殿中一时静默,有的人盯着赵柔看,有的人盯着苏拾因看。
  怀述握着苏拾因的手没有放开,他嗤笑一声,颇有些讽刺地看着赵柔,“谁敢扔,我就先把他扔出去。”
  这话一出,更没有人敢上前。笑话,这府中谁打得过小将军?普通人在他的手下能不能坚持几下都未可知。
  赵柔疯了一般大叫:“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吗?若是耽误了世子的病情,你们谁也推不开责任,到时候我一一问责。”
  怀述眼里的讽刺意味更浓了,他将视线转向了赵柔身边的葛阳,声线中夹杂着碎冰,“将桃木剑拿来,我瞧瞧。”
  葛阳当了几十年的风水师,见过的大场面数不胜数,却不知道有一日,他会对一个小毛孩产生了惧意。
  他忐忑地回头望了眼怀牧,见他没有反对,咽了咽口水,握着手上的桃木剑往前走去。
  怀殷的寝殿很大,外头正下着大雨,葛阳心中产生了一种错觉,他现在不是去送桃木剑的,而是去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