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都市小说 > 嫁给美强惨将军以后 > 第21章 和离  最上头赫然写着“和离书”。……
  在场的人不免惊讶。
  魏封的立场已经很明确了,他不会在这个时候给这个女子名分。后宅的女人巴不得少一人与自己共侍一夫,更何况还是已经有了身孕的女子。她只需要顺着魏封的意,便能少一个后宅的对手,此刻她却要同意?
  苏拾因却明白了她的意思。最初苏余因以为这个女子居心叵测,也怕她扰乱了自己的婚礼,方才叫苏拾因来。可摆在眼前的事实却是,这个女子若此刻求不到名分,一辈子便要被毁了。
  苏余因绝不是什么会随意地施与人同情的人,但是同为女子,她明白对方的苦处。况且苏余因本就对魏封毫无感情,多一个人她也不会争风吃醋。
  魏封只好在众人面前允了女子的名分。
  这场闹事过后,婚礼一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苏余因在新房里头,苏拾因无法去找她,这里也没有与自己相熟的人,她不待晚宴,便让如素和吴思先带着她走了。
  晚些时候,她收到了怀述派人送来的信。
  信中,怀述简短地报了平安,叮嘱了苏拾因应当注意身子,便再无其它。
  苏拾因在怀述的院子里头养了一月。
  这一月,那位军医每隔几日便会例行来检查她的伤势。军医说,苏拾因的内伤恢复良好,腿伤也在慢慢愈合,不出两月,便可下地。
  怀述每到一个地方便会寄来一封信,有时候写得工整,有时候又很潦草。苏拾因能依照着他的字迹来判断他近来是忙或者不忙。
  这日,苏拾因收到了一封来自王府的信。
  信中,苏余因告诉她,她在书房中偶然听见魏封同其他人的谈话内容,魏封在江南养了野兵,当今江南的许多战事都是魏封手下的兵挑起的。魏封没有料到怀述用兵如神,原本只是一阵一阵拖着怀述,如今却有些不耐烦了。
  吴思一同看了信,有些不可置信道:“长缙王私自养兵,怕不是疯了?”
  苏拾因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魏封这人看起来不太正经,总是一副美色蒙眼的样子,却不知道还会暗中养兵。
  吴思犹豫道:“小姐,这个二小姐说的能信吗?她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苏拾因对苏余因倒是没有怀疑,只是如今她也没法判定苏余因听到的是否就是真的。毕竟若是听得不全,也会有不同的意思。
  苏拾因忽然问:“将军上次传信过来是几日前了?”
  吴思数了数,“大概,九日前?”
  往日怀述五六日便会来一封信,这次确实有点久了。按照苏余因传来的意思,魏封只不过是有意要对怀述下手,却还没下手。
  已是傍晚,橘色的天幕尾端一片血红,苏拾因不由想到了那日的暴雨冲刷着关苏,血融进雨水里,整条长街变成了血河。
  苏拾因没由来地心中一慌。
  她并不知道怀述到了哪里,传不了消息给他,也不知道他此刻是否身陷敌击,毕竟魏封乃当朝最有权势的王,他养的兵,必然是不会太弱的。
  苏拾因在院子里头,心中暗急,却不知该如何行动。
  吴思也跟着着急,如素并不知两人在急些什么,布好晚餐,苏拾因却一口也没动。
  夏夜的露重,不久,苏拾因身上已经潮湿起来,放在石桌上的饭菜都凉了。如素有心想劝,却不知该如何劝。往常这个时候,吴思已经先开口了,可如今,连吴思也同苏拾因一样了。
  终于等到夜深,苏拾因听到院子门口有了动静,是士兵穿着铠甲走路的声音。
  那士兵看起来跑得很急,像是大老远赶路来的,同之前每次来的士兵一样气喘吁吁,“夫人,这是小将军送来的信。”
  苏拾因急忙伸手接过,摊开被卷着的纸,怀述的字映入眼帘,上面只有两个潦草的大字:平安。
  苏拾因松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站着的士兵并不是往日那位,便随口问了句:“往日的那位将士呢?”
  士兵立刻道:“他这次接了其他任务,便是我来了。”
  苏拾因点了点头,表示知道,随后又说:“你且等我一会,让如素给你倒口水喝,我进去写封信给将军。”
  士兵应是。
  吴思跟着苏拾因进去,苏拾因摊开纸,吴思便开始磨墨。
  苏拾因写得急,将今日苏余因传来的消息都写了进去,想让他注意些。她写了满满的两张纸,正要写第三张时,忽然顿住了笔锋。
  她忽然问吴思:“你可还记得,前几次来送信的那位将士,他右手的护腕是碎的?”
  吴思点头:“是的,只不过正在战时,向上头申报也慢,所以那将士便说等这次打完仗回来再换掉。”
  苏拾因道:“方才那位,右手的护腕也是碎的,且碎得很像。”
  吴思一呆,捂住嘴道:“你,你是说,这个将士是假的?”
  苏拾因接着说:“将军的笔迹并没有作假,我认得他的字。这字一气呵成,别人模仿不来。若这护腕真是前几次来的那位将士的,只能说,现在来的这个人,将从前那位将士处置了。”
  吴思透过窗台去看外面的那位士兵。士兵正和如素谈笑风生,脸上也一派憨厚纯直,像是真的从怀家大营里培养出来的。只是不知为何,明明离得远,她却能清楚地看到那人右手上破碎的护腕,刺眼至极。
  明明是夏夜,吴思却觉得背后一阵冷风吹过,她在风中打了一个颤。
  苏拾因当即将手中信纸揉掉,又换了一张新的信纸,开始写起这些日子里的琐碎日常。
  她的笔端速度不减,甚至越写越快,但心也快跳出来了。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取代了之前那个送信的将士?他是如何知道,她要写信提醒怀述?或者说,他为什么会想要从中截掉她写的信?
  想来想去,便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今日苏余因在传信给她的时候,被魏封发现了。或者说,是魏封知道了苏余因给她传了信,对苏余因起了疑心,担心苏余因会走漏消息给她。
  她将信写好,装在信兵传信的竹筒里,吴思如梦初醒,赶紧上前推着苏拾因出去。一路上,她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
  如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与士兵聊着天,脸上尽是轻松惬意。
  苏拾因面色不变,余光又看了一眼士兵右手处的护腕,越发深信不疑。她伸手将装着信封的竹筒递给面前的士兵,轻声道:“有劳了,方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但有些话又实在想对将军说,便写得久了一些。”
  士兵的脸上挂着憨直的笑,他爽声道:“夫人再写久一些也无碍,将军每次收到夫人写的信,心情都很好。”
  虽知道这位士兵或许根本不认识怀述,说的话也都是假的,但一听到他说怀述高兴,苏拾因还是忍不住心中一软。
  士兵告退同苏拾因作了一礼,便说要赶路了。
  直到人走远了,苏拾因才猛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她又想到如今怀述的处境,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吴思的话中忍不住带了哭腔,“小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我们也不知道将军现在在哪啊。”
  如素目送着士兵离开,便听到吴思的哭声,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向来不多嘴,在苏拾因这里服侍,从不透出自己的观点,只是在旁边听着。
  今夜是个难眠的夜,吴思心里害怕,缠着要和苏拾因一同睡觉,苏拾因心中也难以安定,便让她留下来一起睡了。
  她一闭眼,眼前便是那一日如同人间地狱的关苏,一会儿又变成了在黄江平原的那一夜,漫天火势下将士身死的场景,而后,便是怀述立于张寇身前,拼了命取他首级的场景。她很怕,怀述又一次碰到那样的场景。
  谁行兵打仗都会碰到几次绝境,不希望怀述出事。这一段时间,怀述遭受的挫折太多了。
  如今看来,苏余因寄来的信中所说的,八成都是真的,否则魏封不会这么着急着要截断她与怀述的通信。
  再联想到今日怀述传来的信中,唯有“平安”二字,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潦草。他在写信时必然已经身陷困境。
  正在思索间,她忽然听到窗台边想起了细微的脚步声。
  怀述的房间大,他又时长处理事务到深夜,便让人在窗台处加了一个书桌,方才苏拾因便是在这处窗台写的信。
  吴思也还没有睡,听到这脚步声身体微微一僵。
  苏拾因在被子里头轻轻握住了吴思的手,示意她不要妄动,吴思便一动不动地趴在原处。
  窗台上的那人翻身进了屋子,开始在书桌上找着东西。书页翻动的声音很小,但夜里寂静,苏拾因的意识又高度集中,几乎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这个人是在找今日苏余因给她寄来的那封信。
  那封信在那个传信的士兵走了以后,苏拾因便把它烧了,以绝后患。如今看来,这做法是正确的。
  怀家的守卫向来不严,因为怀家人都习武,普通的贼根本打不过他们,更何况天子脚下,怀家正得圣宠,若是丢了个东西,全城搜查起来,贼人只会更加倒霉。因此怀家几十年来,从未遭过贼。
  怀家人也自然默认了,没有贼敢来。
  那日苏拾因出怀家,怀家人都没有察觉,这次这贼进来怀家,自然也能做到无人察觉。
  那人在窗台处翻翻找找了好一阵,却什么也找不出来,又到旁边的书柜也翻了一遍,什么也没找到,便翻身离开了房间。
  终于等到人离开了,苏拾因才动了动已经僵掉的身子,背后已经吓出了冷汗。
  吴思更是被吓得不轻,但又不确定人走了没,只是用气声在苏拾因耳边说道:“小姐,该怎么办?”
  苏拾因也不知道。
  普通人自然不敢随意就这么进出怀家,但若这个不是普通人呢?若这个人是比怀家还不普通的魏封呢?便是再想防,也防不了。
  平日里怀述的院子里便守卫稀松,就是苏拾因来了,也仅仅是加了两个普通的护卫。怀家虽说人不怎么样,但怀家却是宜居的,也不会有什么外人打扰。若是这个时候苏拾因莫名调来了新的护卫,怕是会打草惊蛇。
  这不就摆明了知道魏封的行动了吗?
  这两日,自从那个送信的士兵走了以后,院子里的气氛比往日沉重了许多。
  如素知道,苏拾因八成是有什么是瞒着她。但她并没有立场去问苏拾因,毕竟,在苏拾因眼里,她是苏家的人。苏家的人,苏拾因又怎会轻易地相信?
  这日晚上,如素在备餐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屋顶上有一穿着黑色夜行服的人。
  那人背对着她们,是以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看见,下一秒,便趴在了下面的人看不到的屋顶上。
  如素的心飞快地跳着。
  若是朗朗白日,出了这么一个人,她还不会这么害怕,可现在是夜晚。夜晚是滋生情绪的最好收容时段,如素忍着心中的害怕,跑到了苏拾因所在的地方。
  苏拾因正和吴思两人缩着在说话,看见如素急急地跑进来,便知道有什么事,毕竟,如素平日里沉稳,并不怎么会表露情绪。
  “何事这么慌张?”苏拾因问道。
  如素将头伸过去,压低了声音道:“我方才看到,咱们的屋顶上,有一个黑衣人趴着。”
  吴思身子微微一僵。
  那夜的恐惧还未在两人心头散去,这会儿又来了。
  只是这次,这人似乎没有再进到室内。苏拾因知道自己不能露出异样,便同往日一样,拉着吴思早早上了床。两人皆是一夜未睡,直到天明,也没有发生什么事。
  第二日白天,苏拾因一直呆在外头,却又隐约看到屋顶上有一片黑色衣角。
  这个人并没有走。
  苏拾因心中一凛,或者说,他们根本不会再有什么动作,只是来监视她们罢了。
  这么来想便就说得通了。那天晚上来翻找房间的人并没有翻出什么东西来,所以魏封的心里一直存着疑虑,他只怕苏拾因会知道些什么,因此派人来这里看着她们。
  苏拾因心中气不过,这些人这几日让她们心惊胆战,生怕会出什么事,于是她对如素道:“这几日我的身子好了很多,许久未开荤,你去吩咐厨房的人今日多做些好吃的,定要是那种一闻便让我口舌生津的。”
  如素不知道苏拾因在方才那一刻经历了什么样的心路,上一刻还恹恹的,此刻却又忽然食欲大增了。但她也没有多问,想着苏拾因确实能开荤了,便不再多说,去厨房吩咐了。
  她同吴思说了之后,吴思便不再坐立不安。两人在院子里头坐着,苏拾因恍惚间,又开始担忧起了怀述的处境。
  只是身在京城,她什么也做不了,她甚至连怀述此刻在哪儿都不知道。
  夜晚的院子里头肉味飘香,苏拾因吩咐了要丰富的肉宴,后厨便照着她说的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满汉全席。
  香味直飘到屋顶处,两个在暗中盯着苏余因的黑衣人几乎生不如死。他们自那夜便被叫来这里,到此刻,他们呆在屋顶已经三日有余。带来的干粮和水虽然足够,却是如何也比不上苏拾因眼前那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的。
  果然,苏拾因用餐到一半,便听到屋顶传来了瓦片乱动的声音。
  吴思领会了苏拾因的意思,嚼着肉冲屋顶大喊道:“什么东西在上面?小姐,会不会是有人居心叵测来偷窥吧?”
  这一瞬间,两人的心吊到了嗓子眼。若是他们被发现了,要么自尽而死,要么便是被严刑拷打,直到交出自己的底细。魏封怎么会容许自己的脸被他们丢尽了?若是一怒之下再严罚他们,可真不是他们受得起的。
  随后,他们便听到另外一个侍女说:“应该是猫吧,我这几日常看到猫。”
  苏拾因还不想同魏封彻底撕开了对立,因此并没有直接派人来将两人抓了。若是就这么同魏封对上了,并讨不到什么好处,也救不了怀述。
  苏拾因道:“不管它。”
  屋顶上的两人这才长吁一口气,彻底放下了心。
  晚间,苏拾因在院子里头整理起了花卉。她帮不了怀述什么,此刻更不能自乱阵脚,只得等怀述发现异样,再传人来送信。只是无论她怎么压,也压不下心头的慌乱。
  夜越深,她越是感到心慌,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将要睡下时,她听到门外有一阵动静,是士兵身上厚重的甲胄碰撞的声音。原本要躺下的苏拾因猛地坐直。
  一起要入睡的吴思赶忙起身穿衣去外头,苏拾因听到吴思说让士兵再等她一会,接着便是吴思跑进来的脚步声。
  苏拾因接过竹筒,拆开后却发现里头有两张纸。
  一张是颇为凌乱的字迹,怀述在上头说:“偶遇强寇,不敌,归期不定。”
  她的心跳得很快,手也在这一刻抖了起来,她试了好几次,才将另外一张纸顺利摊开。那张纸里的字迹稍微工整了些,最上头赫然写着“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