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看她是个新人，又不是圈里人，想给她留点儿面子，没有点明白。
既然她非打破砂锅问到底，不要这个面子，她也就不给她留了。
听到宁瑄加重语气犀利的问话，乔影姝的心脏重重一缩，全身的血液像是瞬间浸透了冰雪，凉意从胸腔朝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她用力咬住下唇，咬下来一截干裂的唇皮，刺痛和从唇齿间蔓延开来的血腥味让她从惊慌当中挣脱出。
她定了定神。
她坐在颜妍言的前面。
平时乔予安过来找颜妍言时两个人的聊天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她不知道颜妍言三轮比赛的曲子有没有用她草稿上的段落，但是从两人之前的交谈能听出，颜妍言给胡天昊和宁瑄看过的二轮比赛曲目没用。
三轮比赛的曲目颜妍言只是自己完成了创作，还没有给胡天昊看。
所以她才敢放心大胆的用。
而且在给任平看之前，拍照当天，她就将草稿上几小段抄下来给她的音乐老师发过去了。
颜妍言怎么也不可能那个时候将草稿段落发给胡天昊。
想到这，乔影姝自信地挺直腰杆。
“老师，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怀疑，但是这首曲子除了任平的创作修改部分，剩下确实是由我独自一人完成的。”
女生说的温和又理直气壮，叫人听到别人不自觉产生了一丝信服之感。
胡天昊这时也反应过来宁瑄刚刚的不对劲。
怪不得她脸色这么难看，原来是怀疑乔影姝抄袭……
胡天昊要过封晓婷手中的伴奏，又仔细听了一遍。
他研究国外歌手的歌曲比较少，没听出什么端倪，到是周周安发现了不对劲。
“这几处编曲和歌曲走向……听着确实耳熟。”
一旁的雷斯淡淡开口：“candy。”
周周安顿时恍然大悟。
对！
这个编曲和歌曲走向确实和candy的曲风有些像。
不过candy的那张专辑还听过好几天，曲风和制作都偏成熟，但是这几段听起来都十分生涩，像是初学者。
只不过灵气十足，可以掩盖其中的生疏。
而且也只是曲风相似，但是片段没有重合的，构不成抄袭。
从导师口中听到candy这个名字，乔影姝内心下意识的想起了自己老师对她的夸赞，眼神重重一暗，但旋即一直高高悬起的心脏放了下来。
她轻声解释：“我确实听过几首camdy的歌，但是并没有模仿她的意思，这首歌的内容全部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你什么时候创作的。”
乔影姝沉吟片刻，刻意将时间推前了一部分。
“就是在第一轮比赛结束之后当，导演组通知我和任平将有一厂合作舞台需要创作一个原装曲目。”
因为乔影姝之前为了凹自己的才女人设，给出的说法是自己之前没怎么创作过曲子，是最近才学习的，也不好把时间说的太靠前。
就尽可能的往前推了一段。
“是吗？”
宁瑄挑眉，嗓音不轻不重，但是说出的内容却让乔影姝当场脸色惨白！
“是吗，那我为什么在两年前就见过一模一样的？”
因为没有曲谱，她就拿着伴奏手动将她听出来的相似之处放给大家听。
“一共五处，每处雷同都超过了八小节，完全够得上抄袭。这是我学生两年前给我看过的她创作的曲子中的片段，乔小姐，我怎么不记得我在两年前就有你这个学生了？”
若是别人，大家可能还会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
但是说这话的是宁瑄。
一行人目瞪口呆，周周安感觉自己脑子像是被炸弹炸飞了，本就不多的脑子所剩无几。
胡天昊更是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
“学、学生？”
宁瑄什么时候收学生了？
宁瑄抬抬手，嗓音低懒，只简单解释了一下，显然不愿在这事上多说。
“两年前的事了，看到一个学生很有灵气，就收她做了我的闭门弟子。”
她脸上没了笑意，模样看起来冰冷。
乔予安创作的曲子不多。
但每一首她都听过许多遍，旋律可以说早就铭记于心。
不过这一首曲子作为练手作品，没有发表。
所以大家都没听过。
她不知道乔影姝和她的学生是什么关系，怎么弄到的这份曲谱。
但八小节以上的雷同段落不止一处，说抄袭绝不为过！
要不是她在场，又听过她学生的原曲，乔影姝现在就窃取着她学生的劳动成果来赚取赞誉和名望！
想到这宁瑄心头就一阵气郁。
乔影姝握紧拳头，只感觉自己紧张的嘴唇都在发抖。
怎么……可能？
要是宁瑄说，她和乔影姝给她看的曲子有所雷同她还完全可以辩驳。
可宁瑄的是跟她学生两年前创作的歌曲一样……
乔影姝一下慌了手脚。
他敢肯定颜妍言两年以前，和宁瑄绝对毫无瓜葛！
否则，能拜宁瑄为师，以颜家父母张扬的性格，绝对宣扬的全世界皆知。
乔影姝不知怎的，脑海中忽然闪过那天工作人员说的，颜妍言朋友拒绝回胡天昊的话。
“我的老师很小心眼。”
难道这首曲子是颜妍言的那个朋友创作的？
乔影姝心中隐隐有个念头。
她可能是被颜妍言算计了。
她咬牙，眸中飞速闪过一道恨意。
果然，就像孟秋语说的，颜妍言这个人心机深沉又狠毒，她都没有对她做什么，她却设计害她想要她身败名裂，在音乐圈混不下去……
她就怎么怕她拜宁瑄为师，进圈会抢走她的资源？
但是这个时候，当着乐坛里这几位有分量的人的面，她又不能承认自己真的抄袭了。
她低眸，努力酝酿出泪意，眼眶红了一圈，眼睫都沾湿了泪珠，唇瓣微微颤抖，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抱歉宁老师，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你的学生创作的曲子，也没有听过……”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
宁瑄打断她。
“虽然这只是我学生的一份作业，但我的电脑里都存着底，你要是还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现在就让人回去拷贝一份曲谱过来，你自己对着曲谱看是不是抄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