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玄幻小说 > 霓虹灯下的浮士德 > 第10章雨燕的诅咒
  thecurseoftheswi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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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鲁斯
  尽管我曾经多次见识过克洛伊的超凡美貌,也提前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当她进门之时,我还是和其他人一样被她惊艳到完全说不出话来。克罗伊比我印象中的更美了,我几乎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一种视觉和心理上的极致享受。
  她浅浅地微笑,但那笑容却发自内心,克洛伊说:“无论何时何地,见到你永远让人倍感欣慰。”她笑着,轻轻地拥抱了我,动作得体有度又不失真诚。
  几番寒暄过后,我们开始吃晚饭,晚餐十分丰盛,是伊若斯从高档餐厅预定的一桌盛宴。此时此刻的气氛十分安静融洽,就连阿比盖尔的孩子都不像平常那样吵闹惹人厌,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克洛伊身上,而她除了优雅地展示着自己举手投足间的女神气质,一点都不让人感到尴尬的表达真挚的感激之情,当然也少不了和阿鲁卡多疯狂地秀恩爱,让我们这群单身男女羡慕不已。
  晚餐进行了很长时间,我们完全没有再提克洛伊被抓还有审判庭这类不愉快的事情。反而是聊了很多过去的事情,除去一些细节,今晚还真算是极其难得的美好时光。最后大家都陆续休息去了,阿鲁卡多不敢懈怠,他说要出去巡逻,确保没有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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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救出了克洛伊,迎来了这样的大团圆结局,但我心中还是有种若有若无的感觉久久不能平复。虽然已是深夜,我仍趴在吧台桌子上,盯着空酒杯中自己扭曲的投影发着呆。
  不知何时,雨燕悄无声息地飘到了我身边,她坐下时故意发出声音让我意识到她的存在。
  “睡不着吗?”我明知故问。
  “自打我会读心之后就再也没真正意义上睡过觉了。”克洛伊的声音没之前那么温柔了,但在我听来反而更舒服了些。
  “我想……不,我必需要找人谈谈。”她紫色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我,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这一刻我才意识到,尽管她从进门后便带着动人的微笑,尽管她无数次说自己很好,尽管她甚至看上去比以前更美了。但实际上她一点都不好,她就在濒临崩溃的边缘,只不过克洛伊隐藏的很深,而如今她不想也无需再掩饰了。
  “我在听。”我故作镇定地说道。
  我亲眼看见克罗伊的眼中滑出了两道眼泪。她又笑了,但更像是自嘲和讽刺,这个笑容不同于之前,微笑背后显得无比苍凉。
  “我没有朋友,布鲁斯,我想你是唯一一个可以帮助我的人了。要求你一天内拯救我两次好像有点过分。但这真的很重要。”
  “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你知道我并不像其他人认为的那么完美,我也有我的烦恼。比如男人们总是无法控制地爱上我,他们总是不满足于只做我的朋友。而也因此女人们也无法和我做真正的朋友,因为在我身边时她们总会感觉到自己被无视被冷落。在我的异端能力觉醒之前就是这样了,到后来我开始能听见那些男人心里的肮脏欲望,感受到女人的怨恨嫉妒。久而久之,我也就习惯了独来独往。我学会了伪装,在人前带上微笑的面具。面对所有人的敌视和图谋不轨我视而不见,一笑了之。有时候让别人认为你是他们心里想象中那样傻白甜反而更简单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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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洛伊身边总是围满了狂热谄媚的人群,但我依稀记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感觉,那光鲜亮丽的背后确是无尽的孤独。我没有打断她,她也没有要停顿的意思。
  “人们在我面前阿谀奉承,在我背后却恶言相向。我从不在乎他人的评价,因为我一直以来便是孤身一人。我对这个世界的要求从来都不多,即便我是一名异端,我依然认为自己应该尽我所能的去帮助他人,我不求任何东西做回报。这也是我之前坚持的工作,我曾今伪装成心理医生和义务护工,专门造访那些养老院和绝症病房。我偷偷地修改了那些老人们的记忆,让他们在寿终就寝前能够在记忆中弥补自己的毕生遗憾;我给那些患有绝症的孩子们植入了他们想象中成年后的记忆,让他们的人生不至于在未开始前便草草结束;我移除了那些失去亲人挚爱的家属们的凄惨回忆,让他们不再悲痛欲绝,记忆中徒留浓浓爱意和美好。”
  克洛伊继续说着,她说话时并没有看向我。只留给我一个完美的侧颜,还有那一头披散下来就像是不见繁星的深邃夜空般的黑色秀发,我察觉到她的情绪逐渐变得强烈。
  “我不需要所有人都能理解我,我认为即便只发生在脑海中,记忆里的虚假美好也要好过不幸的现实。我只需要一个人,一个人就足够了。我只需要一个人可以让我依靠信赖,就能一起背靠着背共同对抗这该死的全世界。无数人都说他们爱我,但我真的只需要一个。我们都知道结果是什么了,兄弟因为我手足相残,挚友因为我反目成仇,丈夫因为我背弃了他们的誓言和妻子。而我自己的幸福却从未长久过,我爱的人身上总是厄运不断,爱我的人最终全都堕入黑暗,万劫不复。我心中苦苦追寻的完美真爱却从未出现过。”
  “他们都说你被善妒的女巫瑟西诅咒了,她诅咒你永远不可能获得真正的幸福还有爱情,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雨燕的爱情永远都会以灾难和不幸结局。”我说到。
  “是的,他们都这么说。但事实上瑟西并不是嫉妒我,她曾是我的恋人,我们的爱对我来说至今依旧刻骨铭心。但时间荏苒,我们都变了,最终分开了。对于我们无限的生命,时间可以改变太多东西。后来的事情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我的爱情从不长久。当我被挚爱之人接连死去亦或离开逼到崩溃之时,我也想到了这个诅咒,于是我花了数十年的时间追踪她,想要同瑟西对峙。但造化弄人最终在她临死之时,我才得以质问她为何要诅咒我,我恳求她将其解除。她听后却大笑,但你猜她说了什么,她告诉我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能让人永远不能幸福的诅咒,那些我爱过的人都因我而死,或者离我而去。从来就没有什么诅咒,事实上只是我自己不能够、不值得获得幸福和真爱罢了。”
  我还来不及细细品味克洛伊的话语。我的思路便被后背处突如其来的冰冷刺痛感打断了。
  我惊恐地转身,但那子弹里面的冷冻剂已经开始生效,我的中枢神经在绝对低温下开始逐渐冻结休眠。我无法维持身体平衡,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我用尽浑身力气想要看清楚是什么击中了我,但我全身都已经开始不听使唤。
  “则是什呢……东……漆(这是什么东西)”我的嘴也变得僵硬不利索。
  我看着克洛伊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看上去仿佛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很抱歉,布鲁斯。我无法反抗他。”
  “法烫……水?(反抗谁)”
  “这便是雨燕的诅咒,我的诅咒。”她毫无感情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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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文
  加文迅速制服了瘫倒在地的那个男人,他的身份不明。他用熵能探测仪扫描了那人的脊椎,没有任何熵能痕迹,一个普通人。接着他赶紧拿出了解冻剂为他注射,以免为异端特制的低温子弹会迅速杀死他。
  “他是谁?”加文问雨燕。
  “雨燕”的嘴唇在剧烈的颤抖,她在努力地同植入她潜意识中的程序斗争着,这便是特洛伊协议。“雨燕”在被关入收容设施后在她自己都完全不知情地情况下被进行了催眠洗脑,她不得不听命于加文的所有指令,通过心灵感应向他传送她所在的位置。而这一切都是在她的潜意识中完成的,这就像膝跳反应般自然迅速且无法抗拒。
  “我问你他是谁?”加文高声重复了一遍。
  同时他点头示意其他悄悄潜入进来的特种部队开始行动,这些人都和他一样身穿纯黑色的多功能战斗服装,但全副武装的他们身上找不到任何审判庭的烈火利剑标志。因为这些人并不是审判庭的猎巫部队,这支私人部队完全听命于他自己。他们每个人都没有个人身份,绝对忠诚,同时无条件服从任何命令。他并不信任审判庭的人,如今他的收容设施被完全突破,无数犯人越狱,设施人员尽数遇难。他知道自己难逃苛责,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加文清楚这次来营救雨燕事有蹊跷,涅墨西斯们是如何得知收容所位置的。直觉告诉他这并不像是之前其他几起突袭。这背后隐藏的真相可能事关重大,所以他擅自行动,希望能够有所发现,将功补过。
  加文本以为雨燕会将自己引到复仇者们的某个据点,但事与愿违,他们在外面埋伏侦查了许久,却只看见了“铁鹰”阿鲁卡多一人出来巡视。
  克洛伊还在无意义地抵抗,她整张脸扭曲着,憋得通红,浑身不住地颤抖。
  “他是我的朋友”她说完这句话后便由于大脑当机瘫倒在地,反抗潜意识中的指令耗尽了她的全部意志。加文见此情景都心生怜悯,实际上他也不清楚那些审判庭的人究竟对她的大脑做了什么。他甚至听到过传言说审判庭内部甚至在进行切除部分脑叶,用计算装置替换,从而达到让异端完全服从命令的绝密研究。加文也不知道这传言有多少真实的成分,他只知道审判庭拥有无数不可告人的黑暗秘密,就连被称为“守秘人”的自己所知道的也仅仅是冰山一角。
  楼上传来了一阵骚动,三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被他的特种部队押了下来,长官向他汇报说彻底搜查了整座建筑只发现了这几个人,其中那个蓝头发的年轻女性确实是一名异端,但她的熵能信号极弱,威胁等级很低。
  加文点头示意他退下,这些人都带着黑色的面罩和头盔,浑身包裹地严严实实只有一双没有生气的眼睛露出来,他们的身形和声音也都极其相似,就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们身上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标志或者徽章,区别他们的只有头盔上的一串字母数字组合,和一串古怪的条形码。加文也是推测那个向他汇报的人是长官而已,当他退回到队伍中后,加文便完全分不清刚才同他说话的是哪一个了。他对这些人同样一无所知,他曾想过这些会不会是帝国明令禁止的禁忌技术克隆出来的生化复制人,尽管他们并不来自审判庭,但他们诞生的地方同前者在隐藏秘密这件事上相比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们的帝国便是建立在谎言和秘密之上的,一无所知便是帝国对他的公民最大的保护和奖赏。
  加文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部抛之脑后,他开始评估眼前的境况。这个地方和这些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涅墨西斯”的成员,但雨燕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这里绝对不像他眼前所见那样寻常普通,加文敏锐的直觉又一次告诉他,一定有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就隐藏在这看似平淡无奇的表象之下。
  他依次打量着这四个昏倒在地的人,思考了一会儿,唤醒了那个同雨燕交谈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