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没睡好还是想太多，上班的时候石头有点儿迷糊。
早上换工作服的时候，看着自己在衣服领子上画的笑脸愣了很长时间，顾大全在旁边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上午帮着收银的时候两次都找错了钱，还好旁边没别的同事，要不他脸上真有点儿挂不住，下午就不敢再帮收银了，怕再出错。
孟小贝因为忙着新公司开业的事情，已经有好些天没跟他联系。
石头又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
但他看到孟小贝为他买的“速成教材”时心里又找回了些许安慰。
“石头，”张海泉从办公室里出来叫了他一声，“来一下。”
“哦...，来了来了，”石头正在往货架上补货，一听张海泉叫他过去，顿时紧张了，这几天自己状态不太好，虽然没出什么大错......
进了张海泉的办公室，张海泉正叼着烟，看他进来，扔了一根给他：“关门，别让人看到你在我办公室里抽一烟。”
石头笑笑，把门关上了，拿着烟也没点。
“抽吧，没事儿，”张海泉把打火机递给他，“坐会儿，有事想跟你商量一下，跟工作有关的。”
“嗯，谢...谢谢泉哥，”石头犹豫了一下，把烟点上了，坐到了椅子上，“是我有...有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不不，你做得都挺好的，”张海泉靠着桌子，“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看你愿意不愿意，就是夜班值班，原来那个辞职了，现在一下招不到合适的人......”
石头愣了愣，看着张海泉，值夜班？
“夜班的工资会正常算给你，”张海泉抽了一口烟，“晚上你可以直接在店里住，你那边的房租也可以省下了，”
张海泉用手指了指左边的方向，“就库房边上那个小单间，你去看过没？”
小单间石头知道，没进去过，但在外面看过，就在仓库的旁边，比他现在住的地方大不了多少，但里面的设施要好很多，除了床和桌子还有一台电视，而且还装了空调。
最关键的是，不收房租？还加工资？
“太...太好了，没问题。”
跟省钱和赚钱有关系的事情石头一听就有兴趣了，
就这两点足够打动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了。
“你那边租的的房子什么时候到期？”张海泉问。
“快...快到期了，差不多还有...一星期吧。”石头说。
“那退了吧，明天搬过来，那屋子也不用怎么收拾，拎东西过来就可以住了。”张海泉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套钥匙，“晚上也没别的事，就注意点店里的动静，防止小偷进来啥的，再就是早上早点起来开门，搞卫生什么的有保洁阿姨，你不用管。”
“没...没问题。”石头接过钥匙，挺开心的。
......
每到周五是陈燃去恒雅医院例行检查的日子，雷打不动。
这一惯例，是他跟家里谈判达成的条件之一。
中午李博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陈燃正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前。
从窗外看出去的角度正好对着医院的大门。
医院的大门口围了一堆的人，大概能有一百多号，拉着白色的横幅，上面用黑色的大字写着‘抢救不力，草菅人命’，‘还我女儿！’等，一对夫妻正倒在地上又哭又闹，两人身旁还放着一个音响，有人正一手拿着一张纸一手拿着扩音器在巴拉巴拉念着。
大致意思是他们家孩子因为车祸送到医院抢救，结果去世了，家属不能接受，要求赔偿。
应该是与赵敏芝同一拨入院的病人。
小姑娘全身多处受伤，尤其是脊椎神经和脊髓受伤严重，一开始送到市里的大医院，结果人家不接收，后来他们医院接收了。
可是最后，还是因为伤势太重导致高位截瘫。
过了两天，不知什么原因小姑娘尽拒绝配合医生治疗，竟自杀身亡了......
家属悲痛万分，肇事车主至今找不到，一群人只好到医院闹。
医院也希望能救人，否则当初也不会接收这个病人，但最后矛盾还是出现了。
“忙吗？”李博豪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正在看别人忙，”陈燃坐回椅子上。
“你今天不是应该在医院吗？”李博豪有些奇怪地问，“医院里怎么还有广播在响呢？”
“什么广播，”陈燃苦笑了一下，“上次车祸入院的病人家属堵在医院门口呢。”
“怎么出人命了吗？”李博豪立马有些紧张，“为啥总有不讲道理的病人家属堵门呢？去年好像也被堵了一次吧，你不是还被砸伤脑袋了么？”
“嗯，一危重病人想不开自杀了，已经报警了，等会儿看警察怎么解决吧，”陈燃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左侧的鬓角，发丛里那还能摸到一小道疤，“你有事啊？”
“你让我办的事情我都给你办好了，”李博豪说，“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弥补一下？我可是通知店里辞了一个人才把他安排好的。”
“你不是说张海泉看不惯那人吗？早就想辞掉的？”陈燃笑笑。
“那我还能安排别人呢。”李博豪啧了一声，“我说你对这事也真够上心的，小贝贝要是知道了，不知该多感激呐。”
“你可拉倒吧，我就是怕那小孩别再有什么事，放你那儿安全一点，”
这个石头，孟小贝提起的次数不多，不过陈燃知道他是孟小贝很在意的朋友。
当他下车救石头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决定了帮助这个命运多舛的男孩。
陈燃看了看桌上的台历，“这个周末吧，地点你自己定，别给我什么剧本啊，我演不了，吃饭什么也不用等我，我时间没个准，你们要唱歌订好包厢等我过去就行。”
“行。”李博豪说完挂掉了电话。
陈燃喝了口水，看看时间，打算去食堂吃点儿东西，刚走出诊室，就被外科专家罗主任叫住：“陈总，去吃饭？”
“嗯，你也去吗？”陈燃说。
“你把衣服先脱了吧，那帮人还在门口没走呐，”罗主任指了指他身上的白大褂。
陈燃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回屋把身上的白大褂脱掉了，去食堂要经过医院门口，以前也有过堵门的家属见着白大褂就扑上去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