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都市小说 > 第一权臣是病美人 > 331、同好番外
  案头搁着一个雕刻繁复地看得人眼花的心形多宝匣,匣子翻开着,露出里面蕾丝镶珍珠的荷叶边。
  上元佳节,更深夜半,萧暥靠在榻上,手指间绕着一束青丝。
  那发丝乌黑丰盈,笔直如刀裁。
  萧暥心里不着调地想着:现代姑娘们追求黑长直,飘逸有垂感,大概就是指这个效果?
  又想起当时两人头发缠在了一起,他手忙脚乱地去解,魏西陵被他扯得又疼又无奈,蹙眉拔剑断发的样子。
  他坏事得逞地捂在被褥里闷笑,发现这人即使远在千里之外,还是能给他带来无穷乐趣。他笑了一会儿,肚子都饿了。于是披衣起来,在屋子里翻屯粮。
  云越真是尽职的小助手,他不在期间,他的小粮仓还是装得满满的。加上过年的时候容绪又送给他很多东西,吃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居然还有一坛子美酒!
  今天是上元节啊,冬夜又冷,小酌一杯暖暖身子没问题吧?
  就尝一口,一小口,他对自己说。
  接着,
  唔,不愧是容绪先生酿的酒!甘甜清冽中,还有一股混合的醇香,太上口了,再喝一点。
  好喝!
  再喝一口,最后一口。
  咕咚咕咚……
  片刻后,一坛酒被他喝了个大半。就在他喝得有点微醺的时候,隐约感到一缕凉风从屏风后掠入屋中。
  他立即藏起酒坛,竖起耳朵,警觉地像一只偷油吃的耗子。
  来人显然不是徐翁,若是徐翁走到门口,屋子里的地板都能有震感,来人脚步声轻盈,若不是功夫极好,就是……
  萧暥来不及细想,赶紧钻回被褥里躺平。
  “喝酒了?”谢映之语气淡淡。
  萧暥闷声不响躺死狐狸,表示:已经睡着了,不接客。
  谢映之漫不经心把他的脸从被褥里刨出来。就见肌肤雪白,清透柔暖,双颊霞色云氤。一缕清凉靡丽的细香沁入鼻端,带着撩人的味道。
  谢映之倏然倾身,贴近了他微醺的颊边。
  萧暥紧闭双眼装睡,一动都不敢动。
  静谧中,温濡的气息拂过他颈间,耳畔传来淡如烟霭的声音:“罗浮春,酴醣香,还有步风堂。”
  萧暥顿时被击中了。不会吧?这都能闻出来?还是鸡尾酒?
  他怎么连酒都那么懂……
  “容绪先生送的罢?”谢映之淡然起身,眼中有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萧暥知道装不下去了,睁开一双空濛迷离的双眼,可怜兮兮地表示:“就喝了一小盅。”
  求放过。
  反正酒都落肚了,还能怎么办?他肚子又不是透明的,喝了多少谢映之怎么知道。古代又没有酒精测试仪。
  谢映之转而吩咐道:“徐翁,拿个铜盆来。”
  萧暥还没明白过来,谢映之已抬手轻掂起他的下颌,微笑:“嘴张开。”
  萧暥忽然觉得不妙:“什么?”
  他话音未落,一根皎洁修长的手指已经探入他口中。
  那手指白玉一样剔透,花瓣一般轻柔。
  深入他口中后,巧妙地捉住那温软湿润的舌,如游鱼戏水,缱绻缠绕……谢映之指上还戴着玄门指环,冰凉的触感从舌间入喉,有点刺激……
  才拨弄了片刻,萧暥的眸中水光迷离,眼尾暗红飞渡,终于唔地一声,落花流水般全都吐了出来。
  谢映之轻飘飘地及时抽回手指,“以后再让我发现主公偷酒吃……”
  言外之意:都让你吐出来。
  萧暥幽长的睫毛上还有点湿润,蔫头耷脑地蜷着被褥,看着徐翁端着盆出去。把他一肚子好酒都倒了。
  他接过谢映之递过来的棉帕,擦了擦嘴角,惨兮兮地想:电视里常看某角色咬牙切齿地叫嚣,老子让你全都吐出来!一般不过放放狠话罢了。
  谢映之就从来不说狠话。他会一边微笑着,一边真让你给吐出来。
  烛光萦照下,谢映之的手修长玉白不染尘埃,指间泛着莹润的水色,玄门指环银光流溢。
  萧暥看了一眼,赶紧尴尬地把帕子递还给谢映之。脑子里又四六不着地想:不知道玄门法器沾了涎水,会不会折法力啊?
  谢映之若无其事接过帕子擦了擦手,道:“主公可知,从西征后到潜龙局,主公的噬心咒屡屡发作,我一再调整药方,加重药性,方才能压制住,但是主公再不注意修养,劳损过度,饮酒过量,今后若压制不住……”
  他神色微沉:“我就只能用非常之法了。”
  萧暥:“非常之法是什么?”
  谢映之拂衣起身,轻描淡写道,“主公无需知道,只要此后主公切忌劳损,不再滥饮便可。”
  萧暥更好奇了,谢映之向来耐心细致,很少这样敷衍地说话,怎么觉得他好像有不便为人道之处?
  他刚想再问,忽然发现灯光照射下,谢映之的衣摆上似有很淡的血迹。
  他心中一震:“先生受伤了?”
  谢映之道:“我无事,这是治疗伤员时染上的。”
  伤员?
  萧暥立即反应过来:“仙弈阁有战?”
  先前,谢映之派人回报他时只说:‘事妥,勿忧,’,但具体什么情况却没说。既然谢映之让他勿忧,他也就不担心了。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谢映之这个人,传递的信息越简短,情况就越严峻。
  “今日薄暮,三十七名铁鹞卫围攻仙弈阁,为锐士营及禁卫军所击退……”
  接着谢映之将仙弈阁的情况详细讲述了一遍。他的语气依旧不疾不徐,波澜不惊,但萧暥却能从这字里行间感受到那一夜的暗潮汹涌、危机四伏和浴血奋战。
  他眼尾的红痕还没褪尽,刚才还迷离溟濛的眸中,隐隐射出锋芒来。
  铁鹞卫劫持皇帝,引燃宝琼阁,屠杀士族,栽赃于他,在雍州行事肆无忌惮。可他现在却不能和北宫达开战。他的实力还远远不能跟北宫达相比。
  在这一年里,加固城防,兴修水利,囤积粮草,储备物资,厉兵秣马。
  但还有一个问题,必须解决。
  谢映之道:“主公想过没有,这两年里,一旦主公离京,大梁城总有人能搅起风浪,为何?”
  萧暥道:“因为大梁实际上并不在我控制之内。”
  这是原主留下的坑,当年迁都大梁,把整个盛京朝廷打包搬迁过来。这个朝廷还是盛京的旧班底,一直是杨太宰,柳尚书等盛京系为主、清流系为辅的士人集团把持着。
  这些人大多都出身显赫,眼高于顶,空谈经略,做事就推三阻四,即使勉勉强强干了,也是效率低下,敷衍了事。搞得很多事情他只能亲力亲为,殚精竭虑,疲惫不堪。
  最后他想出了推行科举取士,不论出身,唯才是举,说白了,他想找一些真正有能力,肯做实事的人。
  可是这一番新政,触动了雍州世族的利益,遭到了盛京系为主的士人集团的强烈抵制。让他深深感觉到了这一股在朝廷中盘根错节,无处不在的力量。
  谢映之道:“如今的朝廷政令不通,效率低下,别说是我们备战一年,就算是有三年,五年,又有何用?”
  萧暥明白,不但如此,这些人还时不时暗中给他使绊子。
  但这两年他一直东征西战,无暇他顾,没工夫整顿朝中。如今,大战在即,不能再拖了。除了军权,朝政之权也要掌握在手中。
  他道:“备战之前,我们要先收拢朝政之权。”
  谢映之点头:“这正是我今夜要和主公商议的。”
  烛火下,他清浅的眸子明晰清利,“今夜一场风雨,未必不是时机,明晨新春朝会,万象更始。”
  沉寂了多年的朝局,该动一动了。
  ***
  朱璧居
  容绪拨开珠帘,笑容可掬:“诸位都来了?”
  华丽的厅堂里灯火辉煌,桌案上摆放着美酒佳肴,但都没怎么动,杨太宰,柳尚书等人垂头丧气。
  因为年前的夺城之变,他们这些涉事之人被限制出城,不能去参加仙弈阁的新春雅集。于是便到朱璧居来打听消息。
  结果,等了半天,茶都凉了,容绪先生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这还不算,等到了傍晚,他们等得实在不耐烦了。今夜又是上元,正打算各回各家吃团圆饭,就传来了大梁封锁宵禁的消息。好了,这下谁都别想回家了。
  他们被撂在这里半天,搞得有家回不得,容绪才跟个没事的人似得姗姗来迟,众人的脸色都不大好。
  杨太宰端着手,不冷不热道:“容绪先生果然和萧将军的交情非同一般啊,街上都封锁了,我等寸步难行,容绪先生还是来去自如啊!”
  容绪环顾四周,才发现似得道:“诸位似乎颇有怨气啊?”
  杨太宰被他这若无其事的态度惹恼了,刚想拂袖站起来理论,但他坐得久了,腿都僵硬了,一个趔趄险些扑倒在桌上,反被容绪伸手搀扶住。
  “杨太宰稍安勿躁,”
  杨覆没好气地整了整衣冠。
  容绪施然在桌案前坐下,自取了酒杯,闲闲地斟上酒,“我来晚了,也是因为外头闹哄哄的事情耽搁了,让诸公久等,罚酒一杯。”
  柳尚书八风不动道:“容绪先生果然有外头的消息。”
  “确实有些外头的消息。”他又倒上一杯酒,但是没喝,挽袖洒在了席上。
  洒酒为祭,众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暗觉事情不妙。
  “诸位应该庆幸去不了仙弈阁。”容绪淡漫道,
  “据传今夜,三十多名铁鹞卫围攻仙弈阁,郭怀郭侍郎被害,此外,门生家仆护卫被杀者十多人,参与雅集的诸公,负伤者更是不可计。”
  说罢容绪看向众人,唇边先前的笑意消失了,“诸公在我这里枯坐了半日,还觉得委屈吗?”
  众人闻言脸色从僵硬到骇异,最后群情沸然。
  杨太宰嘴角肌肉连连抽搐:“大梁城郊屠杀士人,简直丧尽天良!”
  有人立即跟着道,“郭侍郎正仕途鼎盛,竟然遭此毒手!”
  “还有那些门生弟子,他们何辜?”
  “大梁的禁卫军都去哪里了?”
  众人越说越激动,只有柳尚书依旧端坐不动,慢条斯理道:“诸位稍安勿躁,你们想一想,大梁城郊,雍州腹地,铁鹞卫怎么潜入的?”
  此言一出,立即有人道,“莫非是有内应?”
  杨太宰顿时拍案:“我看这是一起针对士人的阴谋。”
  “萧暥不是防卫不力,而是他根本不想防卫,他有意将铁鹞卫放进大梁城!”
  他似乎已经看透了一切,愤色道:“我若猜得不错,去年秋狩秦羽坠马受伤,和年前孙霖等人夺城之变,这些账萧暥都算在了世族们的头上,此番他趁着新春雅集,士林聚会之机,假托铁鹞卫之名,血洗仙弈阁,此乃报复之举!”
  这一席话说完,席间众人尽皆愤然。
  有人道:“我早就怀疑,北宫将军根本没有理由屠杀士人。”
  “北宫将军向来礼贤下士,怎么可能指使铁鹞卫屠杀士人?”
  “果然是萧暥丧心病狂,挟怨报复,还要栽赃给铁鹞卫。”
  柳尚书悠然道:“诸公在这里说没用,回去将事实写成书简,传与天下。”
  “不错,”杨太宰道,“此书一传,必然引起九州士林沸然。”
  他看向唐隶,“唐少府文采最好,就由你来执笔。”
  一倒眉鼠目的文士自信满满地拱手道:“唐某义不容辞。”
  此人正是当年文昌阁策论时,被谢映之当众驳斥,羞愤交加昏过去的唐隶。
  柳尚书又看向众人,抚须道:“明日是新年朝会。诸公还可以上表参奏。”
  这话一说,刚才还沸沸扬扬的众人面面相觑。什么意思?当朝弹劾萧暥?
  他们不过私下里写点文章煽风点火,但当堂弹劾,谁敢出这个头?
  “诸公误会了,我不是让你们去弹劾萧暥。”柳尚书慢条斯理道,“大梁失防,让铁鹞卫潜入,致使天子遇险,士人蒙难,清察司的陈英,京兆尹江浔难辞其咎!”
  众人眼前一亮,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又无懈可击。任他萧暥想护短都没有办法。
  收拾不了萧暥,还收拾不了他的忠犬吗?尤其是那个江浔,最为可恨。
  众人纷纷摩拳擦掌,“我等连夜就去写奏本!”
  柳尚书点头,一番话下来,他颇有些士林领袖的感觉了。但他发现席间有一个人一直置身度外,似乎有意跟他们拉开距离。
  他抬了抬眉,漫声问道:“容绪先生可有什么指教?”
  容绪正自斟自饮,心不在焉道:“北狄蛮子有句话,雷电不会两次劈到同一棵树,诸位除了栽赃嫁祸,就不能有点新鲜手段?”
  柳尚书听出了他话音古怪,不悦地沉下了脸,“容绪先生有高见?”
  容绪把玩着酒樽:“诸位都是学富五车之士,我一介商贾,谈何高见,我只劝诸位一句,明日朝会,多看,少说。”
  今夜大梁一场风雨。铁鹞卫屠杀士人,劫持皇帝,焚烧宝琼阁,桩桩件件都是骇人听闻,必将引起九州一场巨浪。这是北宫达和萧暥之间的争斗,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掺和的。
  这种关头,身处风口浪尖的大梁,更要小心谨慎,明哲保身。没有兴风作浪的能耐,就不要自己跃身于风浪之中。搞不好就有灭顶之灾。
  这些年来,萧暥和朝中官宦集团之间保持着一种平衡。
  萧暥也许平时能容忍他们,但如果他们卷入他和北宫达的争斗,事涉外敌,萧暥就会毫不留情地处理他们。毕竟在绝对武力面前,他们这些栽赃嫁祸的手段根本不堪一击。
  这是一个乱世,礼崩乐坏,如果说他们之前的弹劾和煽动舆情能获得一定成果,那是因为握有军权的那个人还能容忍他们。这两年萧暥一直在容忍他们。
  但是明晨朝会和以往不同,事涉北宫达和铁鹞卫,能避多远,就避多远,不要在这件事上惹怒萧暥。
  可这些人怎么不明白这个道理?
  说着他弹衣起身,“诸位有什么吃喝需要的,尽管吩咐此间管事,我先行一步了。”
  言罢不理会身后众人议论纷纷,兀自往外走去。这浑水,他不想趟。
  “容绪先生?”杨太宰跟了上去。
  “罢了,随他去吧。”柳尚书摆手道。
  “若不是外面宵禁了,谁愿意呆在这里。”有人抱怨道。
  “庶子不足与谋。算了算了,喝酒,吃菜。”
  一番激烈的讨论之后,众人都感到了一些饥渴。
  游廊下,杨太宰追上了容绪,他虽看不惯容绪,但这个人见多识广,消息灵通。
  “先生刚才话中有话?”
  容绪边走边道:“杨公,郭侍郎不仅是我朱璧居士人,也是杨公盛京一系的同僚。他今夜惨死铁鹞卫之手。诸公却为铁鹞卫开脱,如何对得起郭侍郎和蒙难的士人?”
  杨覆一时无言以对,脸色有点窘迫。
  “况且,据我的消息,此番云渊先生暗中埋伏锐士于山间,士兵们浴血一战才保得众士人性命,虽说朝堂之上尔虞我诈,不惜栽赃诋毁,但这倒打一耙之举,未免太过狭劣,士有所为,有所不为。”他拍了拍杨太宰的胸口,做个人吧。
  杨太宰错愕地看着他,一时看不懂此人到底盘算什么。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这时,厅堂里忽然传来噗的一声,“这酒怎么馊了?”
  随即,又有人惊道:“鱼也剩了半条?”
  容绪赶紧唤来朱璧居的管事,查问情况。
  厅堂里,侍从们忙忙碌碌地换下酒菜,一名碧衣侍女恭顺地跪坐锦席上为柳尚书顺气。
  他刚才喝到了奇怪的东西,一股又酸又骚的怪味混合着酒气,呛得他天旋地转连连干呕。
  此刻,侍女的裙裾在锦席上如涟漪般铺开,裙裾下一条灰色的小尾巴缩了进去。
  不久前,在朱雀大街上,苏苏趁着云越和陈英说话的工夫溜走了。
  云越别看长得清秀,下手又狠又准,揪尾巴,掐耳朵,拎后颈皮,无所不用其极。苏苏当然不敢跟他回家,但它也不敢回将军府,它今夜大胆舔了主公,难保云越这刻薄鬼不会记仇回头堵它。
  它要到外面躲几天,避避风头。
  但它好日子过惯了,当不了流浪猫,它要找一个大宅子。比将军府还豪阔的那种。
  这个地方灯火通明,又有很多妙丽的侍女,它就进来了。
  但它今晚喝的‘汤水’有点多,席间杯杯盏盏,它当猫砂盆了……
  在轻车熟路地钻过一遛的裙底后,苏苏发现它置身于一处精致的雅舍内。
  昏黄灯光从绢纱后透出来,照着妆台上琳琅满目的宝物,玲珑的珊瑚小盒里分别填着胭脂,香粉,蔻丹。还有一方雅致的檀木架子,挂着一对金丝翠翎流苏耳坠子。这对耳坠没有钩,别致地弯成了一个弧月形的耳夹,在烛火下金光闪烁。
  除此以外,屋子里还有很多它从来没见的器物,看得它眼花缭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容绪开门进来时,就见一只小奶猫乖巧地蹲在墙壁前,做面壁状。
  墙上挂着一幅锦卷,那小猫仰着头,一蓝一紫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墙上画中的美人儿。
  容绪一愣,这不是萧暥府上的猫吗?
  苏苏扭头也看到了他,立即扑上前嗅了嗅,那一刻它确信闻到了同好的气息。
  就住这里避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
  云越回府的路上,猛然发现苏苏不见了。
  现在街上到处都是巡逻搜查的禁卫军,这猫跑哪里去了?
  虽然这猫又秃又乱又贼,还好色。但在萧暥南征北战时,苏苏往来传信,也算立过军功?被他搞丢了算怎么回事?
  但是街上那么乱,它没别的去处。定是趁机溜回去了。
  云越稍一思索,随即调转马头就折返将军府。
  徐翁披衣起来开门,一看到他,颇为吃惊,“云副将,这么晚,出什么事了?”
  云越当然不会说猫被他弄丢了,连只猫都看不住,就太跌份儿了。虽然,这猫比人还精……
  “我回来看看主公,外头太乱,有点不放心。”云越一边敷衍着,一边往萧暥的寝居看去。
  帘后灯火幽暗,莫非是睡下了?
  他寻思着,这就麻烦了,不知道那小妖怪会不会躲在里面。这猫有爬床的前科。
  他边说边走去,被徐翁扯了扯衣甲,悄声道:“先生在里面。”
  云越一惊,这个时候?他们一起睡的?
  元夜,中天月色正好。
  ***
  两人商讨到半夜,萧暥才睡去。迷迷糊糊记得屏风后,谢映之在处理这些日子积压的公文,一盏幽灯伴到天明。
  萧暥清早起来,就见绛紫色的朝服袍带已经放置在案头。谢映之已经出门了。他还有他的事情。
  他已经很久没有穿朝服了。
  今日的朝堂必将有一场风浪。
  他吃完早点,整了整衣袍出门时,才发现门廊下搁着一盏兔子灯。
  那是只肥兔子,又胖又憨,看着喜气。
  他恍若回到了那年元夜,雨色氤氲的永安城里,一顶顶五彩缤纷的伞川流不息,他趴在魏西陵肩头,蓦然回首处,有灯火阑珊。
  他心中一动,问道:“哪来的?”
  徐翁道:“先生昨晚回来路上捡到的,说许是哪个孩子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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