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修真小说 > 边月满西山 > 第五十五章 风雨无常死不知【六】
  小钟氏目送着管事的身影小时在青府的黑夜之中后,她回头看了一眼青府的主座。
  青然房间的窗子依旧透着微微的光。
  她知道青然还没有休息。
  一个本就没有病的人,自然也不会睡得那么早。
  可是金爷与李俊昌却没有跟随他一道回来。
  兴许又是找了一处地方饮酒,兴许是走了偏门小钟氏没有注意到。
  不过青然既已将这话说得如此明白,小钟氏却是也不能再退缩。
  虽然旁人看上去,青然什么都没说。
  只是留下了一张人物志而已。
  可就是这张纸里写的人,和纸中人与自己,与青然的纠葛,却是小钟氏永远无法避免的痛……
  “都是局中人,为何非要装模作样的如此超脱?”
  小钟氏看着青然的窗子,心中念叨着。
  却是不经意间说出了口。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夫人。我的夫人虽然给我生了个女儿,但他的心里却始终还装着另一个人。这恐怕是个男人都会无法忍受!”
  小钟氏的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竟是青然用劲气传音,直入耳中。
  她身子骤然打了个机灵……
  一时间手足无措,哭笑不得。
  “你早就知道如此,为何不痛快的给我一纸休书?!”
  小钟氏说道。
  这句话却是嘶吼出来的。
  整个青府上下恐怕没人听不见。
  甚至都能随风传到那边的孤海红林中。
  “我一直把他当朋友,而你也一直是我的夫人。”
  青然的声音冷静且平缓。
  只是安稳的陈述着事实,不带有一丝自我的情感。
  当年岳陌来鸿洲找李正辉切磋,没想到等他到了鸿洲,听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李正辉暴毙。
  至于原因,谁都不知道。
  李家没有传出任何风声。
  世人也权当是这修炼武道时一着不慎,导致体内的阴阳二极崩塌。
  对于一个武修刀客而言,这恐怕是最合理,也最圆满的解释。
  不过这却是让岳陌左右为难……
  自己不远万里的来到了震北王域的鸿洲,见到的却是一口棺材。
  这棺材不会功法,不修武技,更不会用刀。
  这该如何是好?
  但岳陌奔着道义规矩,却还是去了李家,悼唁一番。
  也就是在李家的灵堂中,他见到了青然。
  或许是江湖人的直觉,二人再灵堂的肃穆之中竟是对视良久,继而哈哈大笑!
  直到这时,岳陌才觉得这趟震北王域的鸿洲,来的不亏!
  青府和李家虽然摩擦不断,竞争不止。
  但面子上的功夫,却还是要做的过去的。
  青然并不喜欢李正辉。
  和他也算不上是朋友。
  何况李正辉虽然和他同辈,但却已是了李家之主。
  这让他心中更是不服……
  不过却在这悼念之际,碰上了相见恨晚之人,对于青然而言,倒也算得上是不虚此行。
  青然引着岳陌来到了一处清幽的地方。
  山水如画,画如山水。
  却是让从出身于平南王域的岳陌很是亲切。
  一泓清泉边,刚刚下过雨,犹如桃酥一般的土地上插着一把剑,和一把刀。
  剑是岳陌的剑,无名。
  但也是一把见血封喉的名剑。
  刀是青然的刀,也无名。
  不过青然自然为它要比李正辉的刀快上不少!
  清泉旁,站着两个男人。
  似乎是刚淋了雨,头发湿漉漉的胡乱披着,甚至遮住了一半脸庞。
  正是青然与岳陌。
  二人还都都赤裸着上身。
  眼神中有坚定也有冷漠,但也时不时的闪过一瞬炙热!
  似是在顿悟,也好像在等待着某种时机。
  不明就里的人若是看到这一幕,一定觉得这二人都有些不正常。
  但只有他们知道自己却是要做些什么。
  一位在震北王域鸿洲名号响亮的刀客,一位在平南王域三门州第一流的剑客碰到一起还能做些什么?
  自然是比剑,问刀。
  “你的名气好像不如李正辉!”
  岳陌开口说道。
  “没错!他是李家家主,我到现在也只能算是青府一个公子。”
  青然点了点头说道。
  “可惜他死了……”
  岳陌很是叹惋的说道。
  “他死不要紧。毕竟鸿州的刀客,可不知道他一个。除了李家,还有我青府。除了他李正辉,还有我青然。”
  青然说道。
  “原来你叫青然!”
  岳陌说道。
  虽然二人依旧相处了一两个时辰,但岳陌却是刚刚才知道对方的性命。
  不过对于他的性格而言,这也是情理之中。
  与人相交,只管这道义二字是否投机。
  若是投机,不知姓名也无妨。
  若是不投机,知道了姓名又能何如?
  “青青鹿鸣,然糠照薪。”
  青然说道。
  “这么一说,青然二字倒是个极好的名字!”
  岳陌说道。
  青然微微颔首,接着便沉默不语。
  说好了要比剑,问刀。
  可是二人的刀剑都插在距离身旁不仅的泥土里。
  两手空空,又该如何比试?
  没有人知道他们来想出了一种多么奇怪的方法。
  那就是盗剑和偷刀。
  这恐怕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比斗方法了。
  青然盗岳陌的剑。
  岳陌偷青然的刀。
  ?“咔嚓……”
  林中的风中吹落了枯枝,传来阵阵缥缈虚幻的声音。
  每一声都让二人的大瞳孔一缩,心头一紧……
  这次是青然先出手。
  对于一位一流的剑客而言,这一声很是多余。
  虽然只是比斗,不争生死。
  但青然和岳陌都是两个极为认真的人。
  每一次比斗,都会当做生死之战来对待。
  仅仅是这番态度,却是就注定了这惊心动魄的程度……
  这一下多余的枯枝掉落之声,却是以及涉及到了生死的地步。
  岳陌的手微微抖了抖。
  不是紧张或害怕。
  而是一种习惯。
  一种出剑的习惯。
  若是剑在手,面前又是死敌。
  借着方才那枯枝掉落的声音却是一次最佳的出手机会。
  可是他的手里并没有剑。
  但他那两道比剑光还有凌厉的眼神,仍旧牢牢的锁定住了声音的所在。
  “东南角,离我七丈半……”
  岳陌在心中默念。
  既然是盗剑,那边好似孩童游戏的捉迷藏一样。总不能这般光明正大的冲上前来。
  那就做抢,不叫作盗。
  盗讲究的就是一个出奇不已,和悄然无声。
  不过岳陌却是知道,方才那枯枝发出的声音,定然是青然的疑兵。
  他还不至于笨到弄出如此大的动静。
  青然定是也知道自己骗不过岳陌。
  但只要让他的经历稍稍有些分散就够了。
  而他此时,却是不停地在向岳陌的剑靠近着。
  待他那离剑很近很近时。
  待青然觉得这剑已经唾手可得时。
  青然纵深飞掠,双臂前身,朝那柄剑扑去。
  不过,人犯错,往往就在这最后一步……、
  这一把看似已是囊中之物的剑,竟然悠忽的一下飞上了天际。
  青然抬头茫然的看着这把剑,而岳陌却是已站在他的身边。
  伸手比出一个剑指,顶住了他的后颈。
  “你这剑当真是自己飞了起来?”
  青然僵硬的转过脖子问道。
  “我这剑有灵性你信吗?”
  岳陌笑着说道。
  “那都是说书人的故事。我小时候,我爹还骗我说床底下的痰盂也有灵性呢!”
  青然不以为意的说道。
  但岳陌却是极为严肃。
  那神情,并不是开玩笑该有的样子。
  或许有些人就喜欢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但岳陌却是实打实的一本正经,没有半分胡说八道的成分。
  “这把剑不算什么名剑。但却杀拜了不少手持名剑的名家。它在我手里十五年来从未易主。可能正是因为如此,后来他就有名了。不算你的话,亲前后后共有三百零二人喜欢过它,并且想要得到它。”
  岳陌说道。
  “可是这把剑现在还在你的手里,那三百零二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青然说道。
  “不,死在这剑下的只有三百零一个人。”
  岳陌摇了摇头说道。
  青然皱起了眉头……
  若是还有一个人没死,要么是盗剑成功了,要么就是仍旧在锲而不舍的努力。
  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却是都和眼前发生的不符。
  “还有一个人怎么了?”
  青然问道。
  “还有一个人是我的父亲。他不是武修,但却很喜欢我的剑。不过他是得了肺痨去世的,却不是被我的剑杀死的!”
  岳陌大笑着说道。
  现在却是又彻头彻尾的变成了玩笑。
  自己的老子喜欢儿子的剑,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若是儿子拔剑杀了老子,那他却是也担待不起道义这两个字。
  岳陌看着青然的表情从怔住到使然,再到轻松的和自己一样大笑起来觉得很是满足受用。
  这个故事他已经用了无数次。
  每次都会是同样的效果。
  前半段肃杀冷酷,后半段却是意想不到。
  “原来岳兄却是拿我取了了!”
  青然笑完后说道。
  “并不是有意要拿青兄逗闷子……只是每次我说起这个故事的时候,大家的反应都是如出一辙,让我好生无聊……”
  岳陌说道。
  他方才明明笑的很开心,现在却又说是无聊。
  一个人若是无聊的时候,还能如此畅快的哈哈大笑,倒也真是奇人妙事!
  “难道一个例外都没有?”
  青然追问道。
  天下之大,人海茫茫。
  芸芸众生怎么会都一模一样?
  若是真的都如岳陌说的如此,那定然是因为他遇到的人还不够多。
  “倒也有个人例外。只不过我却是不敢肯定她当时到底有没有听到!”
  青然这一问,竟是让岳陌摸着下颌处的胡渣,沉吟了起来。
  这几日风尘仆仆,没有按时梳洗打理。
  胡渣却是又长了些许。
  不过岳陌却是对这种摸起来刺刺挠挠的感觉很是依赖……
  以至于到现在,但凡是要思考些问题,必定要摸着自己的胡渣才行。
  “是谁?”
  青然问道。
  “不提也罢,只是一位同路之人。不过应该也是鸿洲中人。”
  岳陌摆了摆手说道。
  “鸿洲中人在下不敢说全都认识,但也至少知道个十之八九。岳兄可否描述一二?”
  青然问道。
  岳陌倒也没有遮蔽。
  大大方方的将小钟氏的外貌身材描述了一番。
  “没想到,竟然还是一位佳人,一次艳遇,一桩桃花事!”
  青然听后笑着说道。
  当时的他虽然还不认识小钟氏。
  但这般身材模样,却是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毕竟一个能让岳陌如此惦念的女字,令他也很是好奇。
  这也是后来为何小钟氏当街拦路时,青然竟是愿意下马一叙。
  正是因为小钟氏的模样身材,和岳陌描述的很是一致。
  只不过他却是没有当即点破。
  而是说了一句感慨,感慨小钟氏很是特别。?
  青然与岳陌说完之后,又回到清泉旁边。
  “我已吩咐青府的下人,略备酒菜送来这里。今日你我不妨饮酒在这树林中,清泉旁同饮一晚,顺带也给我讲讲南方的故事!”
  青然说道。
  “这倒是极好!我也想听听这震北王域和我们南方到底有什么分别!不过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比剑斗刀的,若是就这么喝点酒,却是很那把我打发了……”
  岳陌说道。
  青然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
  虽然方才自己盗剑失败了。
  不过那毕竟只是游戏罢了……
  算不得什么真本事。
  岳陌还是想刀剑相交的,和青然盘桓几下。
  “既然岳兄开口,那主随客便!正好也领教领教这南方的剑法到底有多么的飘逸灵动!”
  青然说道。
  “只要是剑法,定然都要比大开大阖的刀招飘逸灵动。不过我的剑却不同。”
  岳陌笑着说道,却是卖了个关子。
  “哦?有何不同?”
  青然问道。
  “我的剑,是隽永!”
  岳陌说道。
  言罢,身子一跃,朝后退刀三丈开外,顺手拔出了插在土里的剑。
  青然却还在琢磨着隽永一次的含义。
  这本是个文人的词,用以容这文学或艺术形式所表达的思想感情深沉幽远,意味深长,引人入胜。
  就犹如那余音绕梁般,三日不绝。
  又好似言有尽而意无穷。
  却是怎么能用来形容自己手中的剑?
  其实这隽永与飘灵就好比茶与酒。
  品茶,越品心智越是淡泊。
  饮酒,越喝人越是激烈。
  北方虽然也有茶,但大体都叫做吃茶。
  单单是换一个字,这硬却是就变了……
  品茶,不同于吃茶。
  吃茶者的茶与吃法,大都很是粗鄙简陋。
  不但不讲究环境,更多是却是只为了解渴而牛饮。
  南方的品茶者,除了必备的茶叶,茶具外,对这环境气氛的要求也是极为严苛的。如不是在优雅别致的茶馆里,便也要在水天一色的湖心亭中,或是清泉流石的清幽林中。
  最忌讳的就是借着这残羹剩饭,残阳剩霞,残山剩水……
  当外在的一切都符合了要求之后,这茶汤缓缓地流入口里,渐渐地渗满了心肺间。
  便会感觉身心是如此酣畅。
  再急躁的人,大多都能心平气和起来。
  无论是评骘着世间凡人俗事,还是谈论着家国天下的大师,这趣味只会越发的浓郁起来。
  这便是岳陌口中的“隽永。”
  他的剑,便是这般,如品茶。
  而喝酒,对于饮酒者来说,却是没将诶有什么复杂的工序,苛刻的环境。
  是一件极为轻松随意的事情。
  即便像是青然这样的青府贵公子,大多也是捉杯就口,一饮而尽接着再倒满,吸海垂虹般,越喝越急促。
  连带着整个人的情绪也逐渐高昂起来。
  任谁都免不了意气风发的指点一番江山!
  但由此引发的争吵、赌斗等等在北方却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这饮者往往能自圆其说。
  博古楼中曾经以为圣贤,就曾说过:“古来圣贤皆寂莫,惟有饮者留其名。”
  但南方的通今阁,却是也有与之对应的佳句。
  这“泛花邀客坐,代饮引清言。”写的便是以茶代酒,敬奉客人之事。
  故而这酒为感性之物,人饮下之后,往往会触发某种超出常规的境界。
  就好像青然手中的刀和青府的《斩影刀》。
  却是总有几分领悟是练不出来也学不会的。
  必须得在这两人交手之时才能功德圆满。
  这么一说,飘逸灵动的,反而是青然的刀。
  两人的手中都握住了自己刀和剑。
  空气似乎都开始凝结。
  风已停息……连附近的树叶都仿佛停止了抖动。
  像是先前那般枯枝断裂落地的声音,却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那一泓清泉,随着林间温度的降低,逐渐的升起了雾气、
  紧接着,二人同时一跃而起,
  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然交手十余个回合……
  刀剑穿梭之急,却是以及超出了目力的极限!
  岳陌微微一笑。
  显然青然的武道修为与刀法出乎了他的意料!
  此刻他却是也愈发认真了起来。
  青然只觉得一道凌厉的剑气袭来。
  但他竟是不清到底是岳陌持剑袭杀而至,还是这剑牵引着岳陌!
  难道他手中的剑,还当真有灵性不成?
  倘若是别人或许早就在这番犹豫之中命丧黄泉。
  但青然却是躲开了。
  他的刀,当真如酒后的人一样,千奇百怪。
  普通的刀法,在他的手中,却是也可以借助身处的情况随势而变。
  刹那间青然的刀气却是变得有如钢铁边坚硬,但刀锋却又柔软的如春播时新犁过的土地……。
  “没想到青兄的刀法竟是已能做到这般随欲而发,神形双变!”
  岳陌口中赞叹的说道。
  现在他却是也不理解,为何青然的名头在鸿州中却是要远远不如李正辉。
  “岳兄的剑法也着实了得……与我交手的剑修之中,当真可派的上第一!”
  青然说道。
  随即身形一闪。
  一刀自东朝西而发。
  如排山倒海般地涌向岳陌!
  ???但岳陌的剑不但有灵性,还兼具了隽永!
  他甚至一度闭起了双眸。
  只听这耳边呼呼作响的刀风,就能准确的规避格挡。
  这一战注定没有什么结果。
  但岳陌与青然告别时,却说他一定要去寻一寻那位特殊的姑娘。
  把先前用来逗青然的话,再一板一眼的同她说道一番。
  看看她若是认真的听了进去,究竟会是怎生模样,作何反应。
  ――――――
  “没错,我的确是你的夫人。”
  小钟氏恢复了镇静,语气也平缓了下来。
  “但你身为一个男人,竟然心中竟然就没有几分酸涩?”
  小钟氏接着说道。
  却是公然把青然嘲讽了一番。
  “酸涩?想必与我青府那为先祖在山中修刀那么多年想必,我还有什么资格觉得酸涩?”
  青然的话音徐徐传来。
  “所以你只是为了顾及这青府的颜面罢了。”
  小钟氏冷笑着说道。
  “你要的不也是这种体面?”
  青然说道。
  话已到此。
  双方却是都无须再继续客套。
  就这般坦荡的全全然撕破了脸面,或许都能得到一场痛快的解脱。
  这种解脱真正的原因是他们二人对彼此的态度产生了根本的变化。
  其实这两人的人生观的根本就不同。
  只是各有各的目的,强硬的凑合了这么多年罢了……
  这番把话挑明说开之后,反倒是更简单了。
  心中的淤塞获得了解放,青然与小钟氏却是经过了这么多年,才重新敢于直视面对自己的真情。
  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
  雁度寒潭,雁去而潭不存影。
  事来心始现,事去心随空。
  人们为了生存,往往都会做些身不由己的事情……
  那位青府的老祖忘我的练刀,小钟氏不遗余力的要离开自己的家中,都是一般道理。
  有些人活选择活成一副写意的山水画。
  淋漓酣畅之间有实有虚。
  然而大多数到了最后,却都变成了画工……
  这个过程不但复杂的,且倍受煎熬的过程。
  写意用最为简约的线条表达除了高层次的意境,但若是没有任何实际的支撑,这般意境只会让人苦不堪言……
  小钟氏与青然也向往着“人生飘忽百年内,且须酣畅万古情”这般豪迈潇洒,波澜壮阔的生命历程。
  可是他们背负的使命,却是又限制了他们追求这番境界的自由。
  “体面之下,肮脏无限。”
  小钟氏说道。
  “你也一样!”
  青然这句话传来之后。
  他的府中便灭了灯……
  小钟氏微微一笑,步伐轻快的走向自己的住处。
  现在只要维护住了表层的体面,却是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不敢做的……
  这般能够放开手脚的感觉,却是要比先前如履薄冰之时舒服的多!